夜晚，程雨新躺在陌生房间里陌生的床上，泡过舒适的热水澡，又享受了艾尔玛绝妙的按摩手法，身心的疲惫都得到净化。加上床又柔软，即使是陌生的环境也不会令人不安，整个人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艾尔玛替程雨新盖好被子，吹灭床头的蜡烛，房间里不算明亮的光芒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夜空星星点点，洒进来的月光将艾尔玛的轮廓照成银白色。
“早点休息吧，公主殿下。”
“恩。”
程雨新轻轻点头。
露西娅说的没错，艾尔玛确实待人温柔又办事周到，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至少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焦虑的感觉，身体在拼命地要求他进入梦乡。
程雨新想向艾尔玛道谢，所以还在硬撑。只见艾尔玛坐在床边，手轻轻拍在程雨新肩膀旁边，嘴里哼起缓慢悠长的语调。
程雨新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要这样！”
“诶，今天不需要吗？”
艾尔玛惊讶地反问，程雨新则是被羞耻赶走了睡意，转头一看旁边的露西娅，她在夜晚变得更加显眼。
露西娅鼓起脸颊“哼”地一声撇开视线，这算是她给出的回答。
“我也要休息了。”
随后露西娅化作一道光飞进程雨新胸前。
“那么我也退下了。”
“哦，好的。”
艾尔玛鞠躬后离开房间，她走了之后程雨新才发现自己忘了要道谢。
“算了，反正也还有时间。”
程雨新对自己的能力并不太自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露西娅给的任务，所以还得麻烦艾尔玛很长一段时间吧。
但是在那之后自己又会怎么样？
露西娅肯定是得要回她的身体的，而只剩下灵魂的自己就会失去可以依附的容器，她们会放任不管吗？
最终也无法逃避消失的命运吗？
睡意还有残留，但意识也还清醒，思维便不停止。
程雨新又想起夺走自己生命的大火，要是当时不走那条路就好了，要是不决定去逛商场，而是去其他地方就好了，要是今天没有出门，窝在家里玩游戏就好了。
想是这么想，全都是马后炮，现实就是离开了家门，碰上了火灾，不但失去了生命而且也失去了和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权利。
爸爸妈妈，以后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他们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非常难过，希望他们不要想不开。
还有她，知道自己不在了之后会伤心吗？
程雨新脑海中浮现出女孩的脸，回忆起她总是爱摆出严厉表情的模样。
自己是在挂念着她的。
她会想念自己吗？
睡意袭来，在进入梦乡之前，程雨新看见的最后画面便是女孩那张熟悉的脸。
*****
清晨，窗帘“哗”地一下被拉开的声音传入睡熟的程雨新耳中，然后是窗外的光芒照在眼皮上，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一片明亮，程雨新这才睁开迷蒙的双眼。
“公主殿下，早餐已经备好，请让我替您梳妆打扮。”
“唔......”
程雨新又把眼睛闭上，他是每天醒来之后还要再磨蹭一段时间的人，艾尔玛也不催，说完之后就去衣柜里拿衣服，等她回来的时候就程雨新已经坐在床上。
“公主殿下，现在要替您换衣服，请把手举起来。”
“啊？”
迷糊之中程雨新还没想起来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直到看见艾尔玛手上的华丽连衣裙。
“艾尔玛......”
对了，自己已经变成了名为露西娅的公主。
有关昨天的回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程雨新迟钝的思维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梦。”
程雨新听从艾尔玛的吩咐举起手，艾尔玛帮忙把睡衣脱下，程雨新因为皮肤露在外面而冷地颤抖了一下。
昨天发生的事那么奇怪，会不由自主地认为它是梦境。然而自己今天又在这里醒来，面对着和昨天见到的一样的人，依然被称为公主殿下，从各方面都表明昨天的经历是现实。而自己确实也能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作为女孩和男孩始终是不同的，身体上的感觉也是。
“喂！”
正当程雨新想低下头去确实时，耳边一声呐喊，完全没有防备的脸颊受到了冲击，程雨新又倒在床上。
“我靠！你、你......”
程雨新勉强转过头，用一只眼睛看着站在床上，用脚踩着自己脸颊的露西娅。
“你刚才又想偷窥我的身体对吧？”
“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冲着偷窥去的。”
“哼，敢做却还不敢承认。想趁着我在休息的时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很抱歉，即使我不在外面也能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可、可恶。”
露西娅相当不客气地用力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是自己的身体。
程雨新确实没有刻意去看露西娅身体的想法，但那也是发生的事实，无奈的是这种事情可能还会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发生很多次，要是一直被这样对待也很烦恼。
“公主殿下请不要再闹了，拖太久的话公爵大人也会没有耐心的。”
“哼。”
在艾尔玛的劝说下露西娅才把脚移开，程雨新得以重新坐起来，但露西娅还是举着手，随时准备戳向程雨新的眼睛。
程雨新只能怒视着她，对方也毫不退让地瞪回来，等到换好了衣服，程雨新察觉到了更糟糕的事。
“我要去卫生间。”
“在那边。”
昨天一个下午程雨新都没用过卫生间，艾尔玛为他指出卫生间的方向，露西娅即刻飘到程雨新面前。
“不会是想借去卫生间的借口对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这是必须要解决的生理需求啊！”
虽然是在预料之中，但连这个都要管，加上身体感到的不适，程雨新也忍不住怼回去。
“就在我刚和你吵架之后？也太赶巧了，是不是想借机报复？”
“你对我抱怨也没有用，况且你这种平板身材谁会感兴趣！”
“你、你说什么！”明明只是个灵体，露西娅的额头上也还是爆出了青筋，“谁是平板身材！”
“拜托你有点自知自明，这样的身材无论是谁看都是平板！”
程雨新捏着衣服的肩头上下拖拽，无奈的是，胸前的布料毫无阻碍地上下移动，几乎没有看见一点点起伏。他又站侧身到衣柜旁边，指着自己与衣柜之间的那条小小的缝隙。
“你给我看着，看仔细了，这两条线难道不是平行的吗！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少女的身体里，结果竟然是这么令人遗憾的身材，和我当男生的时候一点区别也没有，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啊！”
“你竟敢对我的身体这么挑三拣四。”
听了程雨新的话，露西娅在一旁咬牙切齿，即刻便飞到程雨新身后，采用裸绞的方式扣住他的脖颈。
程雨新拼命挣扎，但露西娅的力气却大到惊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具身体弱得不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放、放手。”
“不放，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说。”
不但没放，力道还加重了。
“快放手，我要撑不住了！”
“哦，你就这样窒息而亡吧，我就能把我的身体要回来了。”
“不对，不是说那个。”
程雨新向艾尔玛求助，但她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保持着微笑，一点也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看来已经走投无路了。
突然下身一紧，程雨新用自己最后的努力大声呐喊：
“再不放开，就要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