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吼!”

毛发须张的狼狗弓背站起嘶声吠叫,一双本就呈现暗红色的双目赤红,眼瞳逐渐变成一片浑浊的血色,鲜血混杂着口水从齿间滴落。

“为,为什么?明明都被我砸破头了,”吠声暴虐,惊得森岛唯清丽脸颊陡然苍白,双手下意识挡在身前,发软的黑丝双腿迈动,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看着这条不断逼近的狼狗,森岛唯心中在惊恐之余,还有几分难以理解。

这条狼狗自从被她用瓷砖砸到头以后,就算还没死,在刻薄女子怀中也一直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突然又这么精神了?

它头上甚至还能看到粘连这头发的模糊血肉间,有覆盖着肉膜的白骨露出来了呢。

不过当森岛唯再仔细看向这条狼狗时,却发现了异常。

灵气。

那股自从她从昏迷中苏醒后,就一直能从别人,甚至任何一种生物身上都看到的那种特殊气息,在这条狼狗身上并没有产生。

代之以一种非常浑浊、扭曲的灰色气体从这条狼狗身上散发出来,带着一股生灵死灭之前的绝望、不甘、怨恨、嗜血等负面情绪,仅仅是注视片刻就令她感到异常不适,心跳紊乱,肠胃翻涌。

这绝不是一条正常的狗,不,它甚至已经不是生物的范畴,反倒是更像自己此前所遭遇到的那只猫妖了。

妖怪!

一想起这个词,自己那段被猫妖追杀,被黑影刺穿心脏的痛苦便相继袭来,口鼻间彷佛有浓烈腥臭味扑面而来,让森岛唯就再也无法继续面对这条狼狗,黑丝双腿发软得近乎要跌倒。

不过在她快要摔倒之前,一只修长有力而又冰凉的手牵住了森岛唯。

侧身一看,一张本就端丽俊美异常,此刻因为苍白无血而更多几分秀气的白皙脸颊出现在她身旁,那双有几分黯淡的清澈眼瞳,此刻带着森然杀气盯着那条狼狗。

正发着呆,森岛唯就感觉牵住自己的那只手微微发力,把她往后面扯,躲到了少年身后。

“!”那一刻,虽然藤原夏目拉扯时的动作非常粗暴,让她手腕有些疼痛。

但靠在这个人的背后,却让森岛唯感受到了异常的平稳安心,心中那些惊恐不安都瞬间消失。

好像只要躲在这个人的背后,被他身上的清新气味包裹着,世间的所有暴风雨都会尽数从自己身边消失。

同时,森岛唯感觉到胸前的的五芒星滚烫起来,某种热流在顺着血液淌遍全身后,汇集到那只被藤原夏目紧握的手掌上。

然后传递了出去。

随后,一股在森岛唯感受中消失了很久的凛冽气息,再次从藤原夏目身上散发而出,这气息锋锐、清澈,令人不寒而栗,宛如一柄玄冰打造而成地利刃。

“嗯?!”

从侧面,森岛唯看到藤原夏目面色阴冷地盯着那条狼狗,眼瞳中似乎浮现冰蓝虹光。

下一刻,原本还呲牙咧嘴,凶恶万分的狼狗如同遭遇到猎食者惊吓的幼犬般发出悲鸣,尖牙收回,浑身颤抖着往后退。

狼狗身上的混沌暴虐气息,就像夏日烈阳照耀下的水渍一般,也从森岛唯的感应中消失殆尽。

“怎么了?小黑?咬她呀!还有这个长得跟女生一样的小兔崽子你怕什么?!”指挥不动狼狗,似乎是感觉丢了面子的刻薄女子脸颊扭曲起来,低身猛力拍打狼狗,声音尖利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现在我被人欺负了就装怂!你这个没用的畜生!”

尖刻女子越骂越难听,拍打的动作越来越重,还用她那个带着很多金属饰物的沉重坤包甩击狼狗,看得森岛唯是心惊肉跳。

虽然看得出来尖刻女子平时对这条狼狗训练得很好,以至于这条狗被森岛唯砸伤后还会听从指挥。

但这条狼狗如今的状态明显不正常,虽然被藤原夏目震慑着不敢动口伤人呢,但如果再被这样刺激下去——

“吼!”

“啊啊啊!”

正打开开口阻止尖刻女子,森岛唯还没来及的开口之时,她就惊悚地看到一直匍匐在地任打任骂的狼狗暴跃而起,将女子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奋力撕咬。

尖刻女子发出凄厉而瘆人的凄惨喊叫。

第一秒:

“住手!”

看见血肉飞洒,森岛唯惊叫着想要去阻止,但刚迈出叫,就被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力拉回。

“夏目?”

“你做什么?”瞪着森岛唯,藤原夏目眼中流露出不满,手上紧紧抓住她。

“救人!”

“救她做什么?死了不是更好吗?”说这话时,藤原夏目宛如在讨论拍死一只蚊子。

第二秒:

“救我!啊!!”

听着女子凄厉叫喊,还有耳边传来的血肉撕咬声,藤原夏目那平静如常的模样让森岛唯感到脊背发凉,感觉面前这个人是那么的陌生。

第三秒:

“……救人!”深吸气捏紧藤原夏目的手掌,森岛唯来不及细说,水润双眼睁大盯着他,流露出锐利夺目的强烈光彩,显现出本人的坚定意志,“快点!”

然后,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厉声的藤原夏目微微一愣,随后双眉皱起,锐利双眸中流露出怒火。

他用力甩掉森岛唯的双手。

第四秒:

下一刻,藤原夏目快步上前,提腿抬胯,以一击威力迅猛地横踢将狼狗踢飞。

那并不粗壮的小腿却如一根钢筋般惯出的巨大力道,让狼狗直接飞旋到七八米外的墙壁上。

筋骨折断声响起后,墙壁上溅出大片血花,狼狗如同一团破布一样躺倒在墙脚下,彻底失去了声息。

呼啸狂风中,传来一阵腥臭味。

冷冷凝视着那团尸体,等藤原夏目转身时,看到森岛唯正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布条,替尖刻女子包扎身体,并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尖刻女子虽然昏倒在地,身下一片血泊,看起来尤为恐怖,但狼狗的攻击似乎集中在她的手臂上,所以虽然可能会截肢,但在紧急包扎后,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鉴于时间紧急,森岛唯没有拨打公用急救电话,而是拨通了自家医院的专用线路,加上他们其实没有跑出来多远,所以五分钟后,救护车就来到此地并将尖刻女子带走。

期间藤原夏目原本是想离开,但森岛唯却一直抓住他的手臂不放,被医生包扎足部的时候还抓得他手臂生疼。

不过当森岛唯沉默着打算将他扯上救护车时,却最终没能扯动藤原夏目。

奇怪的是,森岛唯也没有多强制,以伤者需要紧急救护为理由让医生们离开。

等救护车的车灯消失在街道转角处时,森岛唯才转身直视藤原夏目,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悲痛和愤怒。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那么做?”藤原夏目冷眼盯着森岛唯,一如刚才他漠视刻薄女子即将被狼狗咬死,“我做了什么?”

这副态度让森岛唯感到了通体寒冷,却也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由心而发,她几乎要将鼻子顶到藤原夏目脸上,“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被攻击,你就这么恨她吗!?为什么?”

被森岛唯逼得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的藤原夏目也似按捺不住怒气,“因为她骂了你——”

这句话刚说出一半,藤原夏目就如同被卡住了喉咙一样瞪着眼睛,而森岛唯也睁大双眼,目露惊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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