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书，按下接听键，他把耳朵凑到话筒边。
“你想拯救世界嘛？”
他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这年头，广告推销已经够烦人了，为何宗教传销之流也要电话骚扰。
等等，刚才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难道是……
想到这，他连忙拨了回去。
“绪方？”
“嗯，你改变主意了？”
“你有什么事吗？”他搞不懂绪方的目的。
“请你拯救世界啊。”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以拒绝吗？”
“我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你，你再考虑一下好么？”
绪方将毁灭协会的事简单地告诉了他，后者沉默片刻，问：“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比如你和协会休战？”
“不行不行，会长不可能放过我，我也不可能躲他一辈子，毕竟我有需要保护的人。”
“……”
“还在犹豫？如果你帮助我，我欠你个人情，我的人情可是很值钱的，连国家首脑都得不到。当然，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会强迫你。”
“先问一下，我会死吗？”
“会的，但你有免死卡。”
徐通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但我希望你尽早兑现你的‘人情’。”
“说出你的条件。”
“第一，我希望你复活林景瑞，她因你而死，你有义务对此负责。
第二，让恐吓系统离开我，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参合到你们作者的争斗。
第三，给我一千万，算作帮忙的费用。”
徐通说完这些话后，有些心惊胆颤，他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敢于对一个强大的存在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他实在太憋屈了，身边的好友说死就死，他自己也被万恶的恐吓系统寄生成为新宿主，而这全都是绪方的安排，他似乎就是个工具人。
“没问题。”
出乎徐通预料的，绪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真的可以吗？”徐通忍不住再次确认。
“……复活林景瑞、转移恐吓系统都是原本我计划要做的事，待会我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不到二十分钟，徐通的账户就收到了一千万汇款，末位还有一行备注：这笔钱完全合法，不是赃款，非常干净，请放心使用！
徐通眼皮直跳，为啥这备注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不过既然钱到位，这个忙徐通是必须得帮了。
“我该做些什么？”
“先来S市，我们见一面。”
————————————
另一边，S市。
“你哪来的一千万？”见绪方挂断电话，洛冰好奇地问道。
“我在波士敦收到了几十个黑社会大佬的‘商业赞助’，比特币洗过后，除去必要开销，我还有大概2.5亿美元的可支配的金额，一千万只是皮毛啦。”
“好厉害啊！”小明赞叹道。
“小明同学，你完全可以多夸夸我，这会让我感到身心愉悦。”
“喂喂！”
“可是…这不是违法吗？”洛冰对金融领域还是颇有了解，既然绪方说过“洗钱”，那这笔钱大概率是赃款，来路不正。大额跨国转账很容易会被查到。
“违不违法还不是制定法律的人说的算，我已经和肖哲打过招呼，他们不会追查我的。”
洛冰面色一正，庄重说道：“绪方，我们公司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要不要考虑一下投资我方，虽然短期利润不高，但未来股份会升值，回报丰厚……”
“我不缺钱，也不想赚钱。”绪方一句话就把洛冰后面的话堵死了。
……
徐通乘飞机当天就到达了S市，肖哲派人接应徐通。很快，他在避难所见到了绪方。
一段时间不见，徐通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前几天他被恐吓系统寄生，还被发布了个“超级恐吓”任务。
完成任务给奖励，完不成就等死——恐吓系统就这态度。还好有绪方帮助，不然徐通怕是撑不过第一轮任务就。
“拿着。”绪方递给徐通一把手枪，“这是改进过的五四式手枪，有效射程一百米，弹容量八枚。”
“这能杀的了他吗？就凭一把普通的手枪？”
“枪是普通的枪，但子弹却不是普通的子弹。”绪方笑道：“这是专门对付协会的特制子弹。”
绪方再次递给徐通一副耳返，“放轻松，到时候全程听我指挥。”
为了对付协会，绪方做了很多准备，徐通并不清楚具体布局，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在特定的时间，在特定的位置，对协会的人扣动扳机。
无论徐通成功还是失败，没人会追责。政府提前疏散群众，为徐通创造开枪空间。
为尽可能的提高击杀的成功率，绪方还向肖哲借用专家指导徐通的枪术。
终于，在这天，徐通站在机场，举起手枪，远远站在毁灭协会面前。
他拿出了这辈子全部的勇气，去面对恐怖和未知。促使他这样做的，除了钱与生活，还有对绪方莫名的信任。
记得绪方随口提过一句，他也是被“写”出来的角色，而绪方的创造者却想让他死。
绪方本来也可以将徐通看作蝼蚁，没必要向地位远低于他的人沟通，而最终，他却选择以平等的姿态和徐通交流。
可能只有经历过压迫的人才能体会到被压迫的痛苦。
毁灭协会……
徐通左手插在兜里，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张卡片——免死卡，这是他的最终底牌，是恐吓了米国总统后得到的奖励。
“你站着不要动，会长会主动接近你，试图和你交流，你不必回答。”
耳返中传来绪方冷静的声音。
如绪方所说，协会一行人注意到徐通后，果然向着他的位置靠近。最中间的那个眯眯眼男子大概就是协会的会长。
只看一眼会长，徐通觉得他就是个普通人。再看第二眼，徐通却感到毛骨悚然，第六感在催促着他赶快逃命，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个家伙是个人形怪物！！
“冷静，千万别逃。会长不会贸然伤害你，他不知道你背后的势力。记住，主动权在我们这一边。”
绪方的声音让人感到安心，徐通的恐惧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用想太多，他要做的就是在会长接近到足够的距离，开枪。确保子弹可以打到目标。
此时，那些协会的人站到了徐通面前，双方相距三十米。
“你好，陌生的朋友，请问你是华国的人吗？”维尔利用中文说道：“我们对这里的人没有敌意，只要找到目标，立刻离开，不会打扰你们。”
三十米，还不够近……
徐通紧盯着会长，一动不动。
维尔利面对枪口，没有丝毫惊慌。见徐通不回答，他略一沉吟，抬脚向徐通继续靠近。
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
“你想要开枪吗？”在距徐通十五米时，维尔利突然停了下来，他面对徐通，笑着说道：“我知道有个人在背后指挥着你，很抱歉，我已经切断了你们的通讯，我只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他在说什么？通讯切断了？
徐通意识到，绪方很久没有对他说话，他还以为绪方在沉默，原来是耳返被破坏了吗？会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别想那么多，必须专注最重要的事！
“为什么你不愿和我交流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十五米，距离已经很近了。
对于精英枪手来说，十五米闭着眼睛都能打中目标。可徐通只是个完全不懂枪械的菜鸟，十五米不一定能打中，得再近一点。
“为什么这个人还不放下枪？他不会以为这玩意能杀死我们吧？”
“呵呵，也许他是个傻子？”
“……”
会长身后的几个人用英语说着什么。
徐通很小声地咕哝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会长问道，同时再度向徐通接近。
他的步伐沉稳而缓慢，每走一步，徐通心头都多出几许压力。他压抑住后退的冲动，就这样看着会长向他再度逼近。
好强的压迫感。
这是徐通最煎熬的时刻。
不行，再不开枪，就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了。
我要使用免死卡！！
徐通心底怒吼道。
左手紧攥着的被汗水浸湿的卡片化为光点。
同一时刻，徐通扣下了扳机。
“砰！！”
……
时间在这一刻放慢了数百倍。
会长漠然地注视着向他胸口飞来的子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看来他有必要通过这颗子弹废掉徐通的四肢来逼问出他想知道的信息。
毁灭之力悄然注入到子弹中。
不对，这颗子弹……存在力怎么这么大？
会长不由得想起当初绪方向他掷过来的钢筋，这颗子弹的存在力甚至……比钢筋还要大。
但就凭这个，不可能杀死他。
无法温柔地抚摸，并不代表他不能使用暴力碾碎。
维尔利微微一笑，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将那颗存在力极高的子弹抹除。
在这样强大的毁灭之力下，徐通根本不可能留下全尸，不过维尔利也不在乎，因为他已经确定，徐通就是绪方派来的杀手。
大概绪方已经胆小到不敢面对毁灭之神了吧？只能派些普通人来进行反抗。
会长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仓促的叫声，他心头一惊，猛然看向身边的人。
消失了……
协会的所有成员都消失了！
会长回头看向眼前的人——徐通，他居然没有消失。
为什么？他明明攻击的是徐通，为什么协会的人却消失不见？
会长来不及多想，迅速进入恐吓小说网，查询作者的信息。
死了，都死了。
克娜、安里、杰鲁特、乔塞亚、纳吉，甚至包括精灵依米莉……所有人都死了。
随着乔塞亚的死亡，他的专属保命道具消失，笼罩在维尔利身上的定时复活效果也没了。
会长怔怔地注视着徐通，问道：“你到底做了什……”
徐通只是默默地对着眼前的男人开出第二枪。
“毁灭！”
维尔利抬手，将子弹以及徐通的身影覆盖在毁灭之神的攻击范围内，这一次，他同时对子弹和徐通两个目标进行了高强度毁灭打击。
【警告，警告，宿主在0.3秒内遭遇到0.0013个月球熵值增进量，检测到有恶意存在在攻击宿主！】
【鉴于宿主使用过“免死卡”，系统需要为宿主排除威胁。】
【正在检测恶意存在的身份……检测失败，无法探知情报！检测失败，无法探知情报！】
【系统申请异度空间调用权限……申请成功，将恶意存在弹出此位面。】
【正在执行中……】
会长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门缝中挤出无数艳丽的彩色的触须，仿佛感受到了陌生新世界，触须欢欣鼓舞、扭动得越发狂躁，几个呼吸间，成千上万只细长的触须撞开了石门，缠绕在维尔利身上。
维尔利被拽得踉跄一下，他睁着双眼，冰冷地扫视着石门后的陌生世界，笑道：
“想把我赶出这个世界？你们没有资格！”
会长挥了挥手，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触须像枯萎的藤蔓一样，颜色变深，艳丽的色彩褪去，蜷缩了起来。其它没有被攻击到的触须仿佛感受到了疼痛，尖叫着缩回门缝。
【系统已经累计遭遇到0.005个月球熵值增进量，系统……濒临……崩溃……】
【正在执行降低熵值自救程序……】
这一刻，全世界50%的网站遭到入侵。当人们打开被入侵的网页，会发现上面的页面一片漆黑，正中间有几个血红的大字
——恐吓系统。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用户看到这四个字，恐吓系统的熵增速度减缓了一些，但还是抵不住毁灭之神的打击，再过几秒，恐吓系统将被彻底消灭！
在恐吓系统即将被消灭的时候，维尔利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周围的光线渐渐暗淡。
【作者7k向您发起了挑战，您即将进入离奇事件，请做好准备。】
“你们，像虫子一样烦人！”会长冰蓝的瞳孔中布满杀意，全力释放毁灭能量的他，连声音都变得低沉幽哑，充斥着毁灭的气息，“离奇事件，给我滚到宇宙末日去！”
原本要降临到会长身上的离奇事件，居然硬生生地被毁灭之力推迟了无数年。
趁着会长对付离奇事件之时，恐吓系统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击机会。
【再次申请异度空间调用权限……申请成功，将恶意存在弹出此位面。】
会长身后的石门再次出现，那些畏畏缩缩的触须见到会长正忙于对抗离奇事件，又变得活跃起来，疯狂缠绕在会长身上，将他拽向异度空间。
处理掉离奇事件的维尔利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半截身体已经被拽进了异度空间中。
异度空间的特殊规则和毁灭之神的本体激烈对抗着。如果是普通人，早已经灰飞湮灭了，但毁灭之神如此强大，在任何位面都是主宰般的存在。
维尔利全力去毁灭，去破坏，无数彩色触须被撕碎，但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他即将被弹出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回来。
维尔利不甘心，他的夙愿还没有完成。他要消灭一切的不幸，消灭所有的罪恶，他要带给所有人幸福，要给予世人一个完美无暇的世界。
怎么能这样结束？
是啊，怎么能这样结束？
不能结束，还不能结束。
……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这个莫名存在的内心爆发，维尔利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疯狂。
“无论我做什么，这个世界都在抵制着我。作者抵制我，存在力抵制我，连世界规则都在抵制我……多么无可救药的世界，既然你无法变得更好，那么……”
“毁灭吧，世界！”
这是他给这个世界最终礼物。
在毁灭之神最后的力量下，祂附近一块石头的物理性质突然发生了剧变——简并压力和来自地球的引力消失。
任何有质量的物体自身都存在引力，在简并压力消失的瞬间，石头立即向中心坍缩成超乎寻常的致命状态，即普朗克尺度级的超微型黑洞。
石头周围的物质也受到了波及，被迅速被卷入到那块异乎寻常的物质中。
地球上的第一个黑洞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