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的故乡”,“苏绣”……这是很早以前纺织业的兴旺发达的根源所在,老妈那时是买了几条丝巾、几双图案好看的绣花鞋作为伴手礼,打算回n市送给长辈、闺蜜朋友,而我是在老妈购得这些织物的同一条街上,看见了折扇。
扇面是用绸料做的,摸上去手感很舒服,而且我多少会有闷骚、中二的性格特性(不是非要看动漫才能激活中二之魂的……),想想从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风流才子,单手开扇的气度的确挺帅的。(官方吐槽:想装逼就直说,扯这么多废话干嘛?)
咳咳,这不是为了把话题往下引嘛……
这是游玩的第二天,买伴手礼是在临行的前一天,老妈给我买了两把折扇,每把扇子的背面都提有一首七言绝句,其中一首……联想到所在地,估计谁都能猜出这二十八字的内容吧?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张继的这首《枫桥夜泊》实在太经典、太琅琅上口了,连毛宁的《涛声依旧》,都是以这首诗,以寒山寺为背景,叙述的故事——同样是金曲。
而除了寒山寺,姑苏的园林建筑也是闻名世界的。四大名园的狮子林、沧浪亭、拙政园、留园,分明代表了宋、元、明、清——各朝代的园林艺术风格。但这四座园林只是“最具代表性”的,如果概念扩展到“自然人文景观”,那姑苏还有虎丘、周庄古镇……哪是我和老妈五天左右就能饱览一遍的?
周一我们是游览了寒山寺以及它周边,离得较近的丝绸历史文化展览馆。而在寒山寺里,除了听导游讲解寒山、拾得“谤我,欺我……;忍他,让他……”的经典问答句。《西游记》中师徒四人的雕塑像,也在寺里的藏经楼的顶楼。但我觉得最有趣的、拉长时间线看也会有无语喟叹的,也是有关寒山寺的两件事。
这次,导游小姐姐介绍寒山寺的许愿香火,说是不少人都慕名来到寒山寺许愿,无论是各地来旅游参观的平民百姓,还是信佛信命的富商大贾,甚至从政人士。
“看树上、灯台周围挂满的心愿条,就知道寒山寺祈福有多出名了。”我心里想着,倒也没寻思自己也写张心愿条——几年之后,如果我是第一次来寒山寺写许愿条,说不定我就写一个“希望我能追到李萤”呢。
毕竟那时还没遇到她么……
“章启轩,你要不要也拜拜佛许个愿?”老妈突然问的这句话让我有点懵。
人生来肯定是无神论者,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孩子生来就如同一张白纸。”而在儿童、少年的时期,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的引导、反复地灌输概念(洗脑),在90后……不,也许还更早一点,中国无神论者的占比就逐渐增多了。
因为人们越来越相信科学嘛,佛、神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没什么切实的依据,现在都21世纪了,信那些干啥?
我奶奶是信佛的,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傍晚固定的一趟烧香拜佛是她养成的习惯,虽然家中并没有观音、佛祖的塑像供着,只是半边街的这套房子,从阳台到厨房方向是东西向,奶奶傍晚是向西天点香拜佛,然后打开窗户,把香插到绑在防盗栅栏的盒子里。
这其实能证明一点:奶奶信佛这不假,但她还没到迷信的程度。她只是年轻时候日子过得苦一些,家中几个亲人过得早,加上本身条件也不咋地……在生活还没平稳向好的时候,宗教的意义就显现出来了。
总得给人一个,哪怕虚无缥缈,甚至自己都知道:“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却能长时间存在于信念里。可以给人以持久的精神寄托。而老妈有些信佛,我估计一方面多少是受到在半边街住的那段时间,奶奶给她的影响,其次则是一个跟她玩得比较好的一个朋友,她是信佛的,而且是信藏传佛教,好像固定一段时间就要“坐上那火车去拉萨”,参加朝拜。老妈之后也跟着她朋友一起去了趟西藏旅游,看了布达拉宫、大昭寺、纳木错的日出……
对于宗教,虽然在中国的说法是“宗教信仰自由”,我也明白奶奶和老妈信佛,一个是为了多一个精神寄托,一个可能是为了深入地了解本国信奉最多的宗教——毕竟老妈喜欢历史,历史上有关宗教信仰的发展,还是占有挺重的篇幅的。但……
理解归理解,我自己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算了吧,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玄的东西,我又不信的。”
架不住老妈不停地碎嘴,还说着“扫兴”、“你不信就当好玩又怎样呢”,我是实在不愿她因为这种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上生气发火,只能迁就一下她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不快,但不至于“就这”就和她对吼。
“好好好你别说了,我写,写总可以了吧……别写了还在我旁边絮叨,真吵起来你不舒服我不愉快,虽然我现在就挺不愉快的。”我制止老妈的继续唠叨,拿了红色许愿条,交了两份香火钱。我瞥一眼,老妈也在写心愿。
我对于别人的隐私、秘密之类的东西,处理的态度、方式挺奇怪:别人主动告诉我,那我会帮ta保守,除非ta说“这不是秘密,你告诉其他人听也没什么影响”,那我也不会主动和别人聊天聊起这件事,除非别人主动问我(知不知道);而我的好奇心多少都会有,当隐约听到,但又听不清楚内容的时候,我吃瓜的冲动就在这时窜上来,但当听到的是比较沉重的话题,心里又会兜兜转转很久不得消散——就算不关我本身的事,我都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更别说与我有关的话题了……
至于偷看别人私密的信息——就比如现在,我是绝不会干的,相应的,我也希望别人对我能做到这一点。问到你相关话题,说是你的自由,不说也是你的权力——这是我的观念。
“你许了什么愿,能透露一下不?”
……
所以我不愿许愿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担心老妈会来问我愿望的具体内容。愿望约等于秘密,这在我脑内已经基本形成了这个定式,而像是生日愿望、圣诞愿望,无论中外都有这么个说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花钱让我写心愿条,完了刚挂上去,你就想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先不吐槽老妈当时堆满笑容、声音还带点娇嗔意味的问法了,因为我那时还不知道“吐槽”一词的含义,加上导游小姐姐还旁边呢……
“这时候就不怕愿望不灵了?”双标针不戳?
“没啥愿望可许的,就写了三年后考上附中的高中部。”
得到老妈的夸赞,讲真,心里着实没有一丝高兴、洋洋自得的情绪,而是反问她一句。
“人不经常说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吗?”
她笑容一滞,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问我想不想知道她写了什么心愿。
“我自己不感兴趣,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讲。”
结果老妈被我这淡定的态度整得有些恼火,但比较有外人在旁,她又不好发作,只能眉毛立起、眼睛微眯——摆出一副生气、不开心的表情“剜”我一眼,让导游小姐姐继续领我们在寒山寺里走走看看,向导游请教一些解说讲到的历史问题的细节,似乎有故意冷落我,不和我搭话的意思。
我不知道同年龄段的其他青少年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只要不破坏我参观的兴致,家人不会真做出丢下我一人的操作,为什么要慌呢?这种赌气式的冷暴力反倒让我有些瞧不起老妈——在我这个未成年看来都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非得较真,争个对错……
唔,回想到不怎么开心的事情了,后续几天游园林、看古镇的事情,有空再与你们细说吧,反正我想对你们说的主线,你们都不用琢磨就能明白:肯定不是流连、迷恋园林建筑的檐牙交错,一草一木,花鸟虫鱼的生气;古镇中的民风淳朴,桥下流水潺潺……
三年,我“如愿”考上了师大附中高中部,这里的“愿”并不是指那年暑假,我在寒山寺许下的愿望,而是更早一些——我在小学的时候,隔三差五会在晚上陪着爷爷奶奶,到师范大学的体育场散几圈步,沿途会经过附中高中部校门口。在听了他们介绍附中多强多牛之后……
“我以后要考到这里来。”
回家爷爷奶奶把我的话复述给其他家人听,爸妈都挺高兴,但他们可能回应我的话语都是半开玩笑的口吻——估计没想过我那么小就想到高中的事情吧,毕竟初中都不确定呢。所以在我内心的观念里,我只是完成了年少时对自己未来的许诺,寒山寺的那份许愿只是顺带完成的。
但老妈却记得挺牢,像小升初那样,向远在苏市的大舅公一家报喜的时候,电话中大舅公也记得我在寒山寺许下的愿望。
“那要来还愿啊,既然许了愿,流程要走完的。”
于是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和老妈第二次来到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