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牵着许栀的手，逃离了这片喧嚣的地方。
五楼就是赌场，装修精致豪华，赌桌上堆起来的筹码加起来大概能有大半个小目标，这里不乏有许许多多的漂亮姑娘站在赌客的身后，要是赌客赢了钱，随手丢两颗筹码出去，这些漂亮姑娘也能白捡不少。
可惜这两颗筹码很快又会被这些漂亮姑娘输在赌场里，当没有了筹码赌红了眼，晚上上一趟六楼，说不定还能在两三个房间里流连。
许栀知道这里，以前她还想过来这里做侍者，考虑了半个小时以后被她放弃了。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许栀不觉得她的自制力能在这片漩涡里坚定如一，或许在这待个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也成为了被应召到六楼的姑娘之一。
“喂，你……真要玩啊？”许栀其实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拽着林染的手轻轻拉扯了一下，眸子就这么看着他。
林染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只是轻笑，“没事，小玩一下嘛，给你的钱你放好，我去换个一千筹码。”
林染去换了一千个筹码回来，然后带着许栀坐在了水果机的面前。
椅子就这么一个，所以许栀坐在了林染的腿上，林染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小声说，“随便选几种水果。”
许栀选了一百块的橙子和西瓜，可惜最后水果机的光亮停留在了苹果上，两百块没有了。
“我不选了……你来。”许栀的口气稍微有一些幽怨，她有点不是很能理解林染这种送钱的行为。
十赌九输，她当然明白，多年前那个背着赌债的赌鬼父亲，是许栀这么多年都没能忘却的心理阴影，大半夜被人丢石子砸窗户，踹门，门上涂满的血红油漆，紧紧搂着自己的母亲，她都记得，永远忘不了。
林染的手穿过许栀的腰，随随便便选了三百块的水果，很可惜，最后仍旧一个都没有中。
还剩下五百块，林染抓住了许栀的手，一股脑的全部按在了水果机上，许栀其实有点看不懂这个，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现在林染就是在乱按。
其实本来就是送钱的东西，乱按什么都一样。
许栀的呼吸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转过头看着林染，眸子幽怨，“玩完了我们就下去了好不好？”
“好。”林染笑着点头。
许栀奖励般的凑过来，在他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按下了开始键。
林染望着面前的水果机，看着最后闪光灯停留在最上方的位置上，许栀还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大满贯。”
“大……满贯？”许栀的嘴唇微张，瞪大了双眸。
“那是多少钱？”
“你自己看咯。”林染让许栀自己看那个数字，那个数字现在停留在126000。
许栀的眼睛有点花，愣了好几秒钟，她转过头，“你捏我胸一下。”
林染无奈的在她的腰上捏了一下。
“疼！”许栀幽怨的回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这个数字，忽然凑过来抱着林染的脸猛亲，林染躲都来不及，幽幽怨怨的看着她这般兴奋到有点发疯的模样。
“好了好了……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许栀变得有点语无伦次。
林染轻轻的拉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耳朵凑到自己的唇边，“其实这等于是老板给的……刚才那个姑娘暗示了，只要来玩就一定会赢钱，概率她已经调过了，这算是一点老板丢出来的橄榄枝。”
“我有点没懂……”许栀轻声问着。
“今天苏霓生帮了我，所以老板会想我和苏霓生的关系，苏霓生的背景很深厚，所以老板大概想交好吧，其实我只是狐假虎威而已，如果你现在想的话，甚至可以试一下直接比大小，如果老板原本打算给的够多，这个数字还会翻一倍，如果老板没这个打算……那这十二万就没了。”
“你要赌一次吗？”
林染玩味的看着许栀的眼睛，许栀看着面前的水果机数字，沉默了好几秒钟，她把这些筹码都给退了出来，没有选择再往前一步。
林染松了一口气。
不劳而获会让人成瘾，成为赌狗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所以赌狗必死，没有之一。
“明智的选择。”林染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把她给抱了起来，然后把那个价值十万的金色筹码，递给了许栀。
“这下就凑齐咯。”
许栀看着这家伙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有点想哭。
“喂。”
“啊？”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们是好朋友嘛。”
“那你今晚回家吗？”
“回啊。”
“不准回家。”许栀凑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小脸轻扬。
“我要回家的。”林染无奈的笑。
许栀的眼眶红着呢，像是小兔子一般，声音又那么委屈，“那你又撩我……又不睡我，是什么意思？”
“我真没那种意思。”林染很无奈的抓着她的手腕，轻轻放下，抱住了她。
许栀趴在他的肩膀小声的碎碎念，“你都没有试过我……你就说不喜欢我。”
“好啦好啦，一会儿清醒了，明天先去把钱交了，把你妈的手术给做了，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林染看着面前还剩下的两万六的筹码，拿在了手上，打算也去换成零钱。
他可没有贪心的欲望。
…………………………
“林染？”
远处忽然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林染一愣，松开搂着许栀的手，许栀刚才在他怀里哭着呢，林染的视线透过人群，看见了正坐在赌桌上玩着牌的苏霓生。
林染牵着许栀的手走过去。
许栀在打量苏霓生，准确来说，是仰望。
对她而言，苏霓生和她完全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的人，虽然苏霓生现在身上穿的衣服简简单单，可单说气质，就已经差了太多。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啊。”林染朝着她轻笑。
“烦人精。”苏霓生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抬起小腿轻轻的踢了林染一下。
她在测试许栀的反应，可许栀只是被林染牵着手，缩在后面，明明她的个子还要比苏霓生高一些，低头的模样却卑微如尘。
“来帮我玩两把？”苏霓生看着他，眉梢轻佻。
林染看着桌上的筹码，也就几万块钱，他想了想，“都行。”
“那你过来，我要坐你腿上……这位，你自己说的，不是女朋友吧？”苏霓生的口气并不是在向着许栀挑衅，她只是在测试林染的反应而已。
“不是。”许栀小声的回答。
许栀悄悄的松开了牵着林染的手。
林染走到了苏霓生的位置上，苏霓生从椅子上下来，把林染给按在椅子上以后，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现在玩的是很简单的德州扑克。
林染看了一眼她的底牌，随手丢了几千的筹码出去。
他对面的位置就是许微雨，穿着浅蓝色LO裙的大胸少女，林染也不想贴这个标签给她，可她的胸确实很大，大的过分。
简直就是小奶牛。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嘛，他就偷偷瞄了一眼，苏霓生坐在他腿上轻轻的晃荡着小腿，笑容甜蜜，许栀有点不知所措，就站在林染的背后看他玩牌。
玩了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林染和那个叫做许微雨的姑娘死磕了好几把，反正是苏霓生的筹码，他也不心疼，反倒是他这架势让许微雨输了好几万出去，显然这也是个不缺钱的主，表情云淡风轻。
林染把苏霓生给抱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咯？”
“我开车送你们？”苏霓生拎起了自己的包包，看了林染和许栀一眼，这两个人乍一看上去……倒莫名给苏霓生几分般配的感觉。
她的情绪可不会写在脸上，但还是暗暗咬了咬牙。
“不用了，我骑自行车来的。”
林染拍了拍她的肩膀，牵住了许栀的手，她已经不知所措的在这站了有半小时了，林染和她从五楼到了一一楼，走到屋檐下的时候，外面还下着朦胧的微雨。
“那，我骑车带你？”林染看着许栀的脸，微笑。
“你……一个人坐她的车也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许栀姐姐不是最自信的美少女吗？”林染故作不知。
许栀的嘴唇微微撅起来，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子，“你前女友好像和你说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好像……还喜欢你。”许栀没有犹豫，抬头认真的看着林染的眼睛。
“我胃好，不吃软饭。”林染乐了。
“她那么漂亮，还对你好……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问题就出在这里不是吗？”林染朝着许栀眨了一下眼睛。
许栀明白了林染的意思。
“其实她没多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朋友而已，你猜错了。”
“我可不觉得她坐在你身上的时候，笑那么开心的样子是假的……而且那时候，她叫我们名字的时候，视线落在的就是你牵着我的那只手上，可就算这样她好像都还是没有生气，所以她喜欢你。”许栀小声的说着她的推论，坐在了林染的自行车后座上。
“你想那么多干嘛，口气像是幽怨的小媳妇一样。”
许栀伸出手给林染撑着伞，林染骑车单车，无奈的笑。
风雨飘摇，朦胧微雨在路灯下折射着微光，世界仿佛都被晕染成了一幅水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