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迁一到达商业街的时候，整栋楼已经开始疏散，消防员和警察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随手拦下一个从楼里跑出来的男子。
“听说有楼板塌了，所以紧急疏散，唉，这楼居然是个危房，我也是没想到。”
桑迁一隐约能猜到楼层塌了的理由，恐怕是梓莹和李白薇动手了。
叶春晓问道：“迁一，写字楼被封锁起来了，我们怎么进去？”
“不需要进去了。”
巴掌大小的白玉飞剑落到他手心里，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指路。
“她们已经转移出来了……”
二人跟着袖风剑穿过两条街道，走进一间旮旯角落里的小旅馆。
客房一百八一宿，钟点房六十，常有浓妆艳抹女性缠着男人进出，这是做什么生意旅馆也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不被怀疑地进入客房部，桑迁一犹豫之后还是开间标准房，然后在那前台讨人厌的微笑中，拽着叶春晓的胳膊上了楼。
“走吧。”
“……没想到和你出来开房是因为这种事。”
旅馆本身不大，桑迁一估摸着一共也就十几间房的样子，不过弄得倒还算干净，不是他想象中的脏乱差。
“这里。”
没有前往新开的房间，高梓莹的飞剑带他们来到了另一间标准客房前。
敲门。
“梓莹，是我们。”
门开了。
高梓莹仍然顶着李白薇的脸。
桑迁一问道：“……怎么样了？白薇呢？”
“她逃走了，不过卢天司已经……”
高梓莹让开半个身位，宋凝站在窗边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无奈和惆怅。
“阿凝？”
看着眼前这一幕，叶春晓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卢天司的人格和记忆，已经被玉佩删除了吗？”
“记忆还在。”
“人格不在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的存在确实找不到了。”
桑迁一问道：“梓莹，你替她检查过了吗？”
“没有，也检查不了，灵魂方面的事可不是我的专业。”
“我们需要找个专家咨询一下。”
而这灵魂方面的专家，自然就是指地府那边的人。
“春晓，你先在这里陪着二小姐，我出去找个人……找个晚上一定会在人间的人。”
桑迁一翻着手机，带上门出去了。
不过他倒是把紫苑给留了下来，毕竟他要去见的人可能看不惯这小家伙。
“阿凝，虽然你活过来了，但我……却开心不起来。”
叶春晓搀扶着宋凝的手肘坐到床边，后者身上仍穿着男性的衣物，看起来有些别扭。
“高兴不起来是正常的，任谁听到自己的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都不会高兴。”
高梓莹摸摸鼻子，也在她们对面的另一张床上坐下。
“也不能算是别人，卢天司是你的转世，不过他的消失，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的修为在白薇之上，却没能阻止她和这枚花鸟玉佩。”
那枚花鸟和田玉仍在她的手心里拽着。
“梓莹，你不需要为此自责……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说白薇和你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还有，会和迁一一起魂飞魄散又是怎么回事？”
高梓莹楞了一下，刚才规劝李白薇的时候确实提到了这个，但没想到会被宋凝留心。
偏偏叶春晓也在场，宋凝这么以问，她便抱着小紫苑，把疑惑和催促的目光投向高梓莹。
“迁一是因为转世次数过多，所以灵魂撑不住了需要扩容，你们也一样吗？”
高梓莹闭眼沉默半晌。
“唉……”
虽是叹气，但也是释然。
“春晓、二小姐，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要惊讶。”
——————
谭司夜来的很快，仿佛就在附近等着似得，桑迁一电话打过去没多久，这位打扮和习气都像牛郎店头牌一样的警官，便压着帽檐、叼着烟，拖着步子在小旅馆边的巷子里。
“哎呀，你们今晚闹得可真是够大的，喊我出来干什么？给你小子擦屁股？我晚上有多忙你不知道吗？”
成年男人那结实的胳膊搭在桑迁一的肩上，后者缩了缩脖子。
答道：“……谭警官，我想请您帮一个人看看灵魂的状态。”
“看诊？我可不是什么医生。”
“拜托您了。”
桑迁一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谭司夜也收敛起性子。
“你小子的天赋能力真是变态，灵魂的残片打起来都能拆楼，若是前世全跑出来，一个人就能当一支军队使？”
“……我觉得，真发展到那时候我的灵魂就已经完蛋了。”
灵魂发生泄露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是破裂前的预兆。
“带路，我就跟你去看一眼罢。”
“她现在就在小旅店里。”
旅馆前台的服务生看到桑迁一又带回来一个牛郎似得男人，再联想到之前那位年轻漂亮的小女生，瞥向桑迁一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甚至还透着一丝鄙夷。
桑迁一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懒得结实，摸摸鼻子带着谭司夜上了楼。
“我回来了……你们怎么了？”
气氛不对劲。
桑迁一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样。
“迁一，梓莹姐都跟我们说过了。”
叶春晓斜着眼说道：“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
“……是嘛，你都知道了啊？”
桑迁一有些尴尬，但还是进屋坐下。
跟进去的谭司夜也不说话，一脸有趣地看着屋内的众人，仿佛是在看一台戏。
“果然缘分是存在的……不过前世的女儿转世成青梅竹马还是有些奇怪。”
叶春晓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很快收了表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谭警官，能麻烦您看看阿凝的情况吗？”
被叶春晓点名，谭司夜这才加入话题。
“哦，我已经看过了，这位小姐的灵魂状态不是挺正常的。”
“诶？只是站那边看一眼就知道了吗？不用仔细检查一下？”
“喂喂，小姐您是不相信我的本事？我夜游神好歹名字里也是带这个‘神’字的啊！不过确实有一部分数据被隐藏了……”
“等等，您说隐藏？”
谭司夜点点头。
“没错，隐藏。”
“卢天司不是被消灭了吗？”
“灵魂是完整的，无法修改，更不可能做到剥离或者消灭一部分，若是真能做到，迁一小哥就不需要为灵魂的容量犯愁了。”
若是灵魂能够删除，桑迁一只要删掉一部分前世就好了。
“也就是说，卢天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