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想,一个人也许随时可能会面临被一颗来自未来的子弹击中的事实。

如果按一些理论来看,现实是多重平行的,在不同的宇宙中,每一种可能性都能被涉及:

一个青年人因为惹火了某个街头的混混死导致自己死在了枪下,子弹顺着肺部穿过了他的整个胸膛;一个老年人在擦枪时忘记了清理弹夹,枪械无意中走火;一个婴儿从未见过手枪,趁着大人不在时,好奇的将枪放入了口中.....

所以我会被一颗毫无征兆的子弹打中吗?

我想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斥着偶然性的世界,偶然性蒙蔽了我们生死界限的交织点,正是这种未知感使得我们得以在现实中高枕无忧。一些科学家觉得我们之所以不能看清自己的未来,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大脑本就不具备拥有感知所处时空在引力的拉伸下,物体进发于某个方向所呈现的四维趋势。

就像那一颗沿着未来方向射击的子弹,在它击中你之前,你根本无法准确预测它的下一秒会落在哪里。

我感觉头昏脑胀。

在三维世界中,我们只能通过算法进行估算和预测,但你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结果。

生活,人生,生命也是如此。

即便那一颗出膛的子弹是如此炽热。

弹道学表明,子弹冲破枪口时的初速度是应材料而异的,铅芯弹在一标准大气压无风条件下的初速度大约是400米每秒,而钢芯弹在一标准大气压无风条件下的初速度大约是430米每秒。

在真实的射击时,设计者会依照某种公式进行先前的调整射击准备,比如大多数狙击手的狙击枪上都配备有毫米刻度的光学瞄准镜,它的计算公式是:目标的真实大小(m)×1000/目标在刻度上的大小(mm)=目标的距离。狙击手能够通过运算结果击中大多数目标。不过一旦距离过远,就得考虑风阻,比如零速风、全速风和半速风带来的影响。除此之外,枪管的长短、射击的角度、环境湿度也是几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真正要计算的东西比以上所列举的还要多得多,实际上,我们并不需要故意用数据支撑自身行为。因为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做出恰好事情,被子弹击中的结果就成为了必然。

时间和概率给予了子弹飞行的动能与结果,无数的偶然环环相扣,结果自然水到渠成。

相信我,这种事儿不需要强行去理解,这种“恰好”只是我们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种概率。那颗子弹也只是人生中的冰山一角。

这种“恰好”还有很多。

我看着亚当•伊勒克特拉教授,心里暗暗想着究竟是多少种“恰好”导致了如今我们的交织。

亚当将手中的设备递给了我。那个本属于我但从未属于我的东西。

“一个时间机器。”他说。

“在无限之中穿梭的途径。”

时间线千奇百怪,如同蜿蜒曲折的迷宫,多年之后———我的多年———才认识到这点。

当时的我觉得这个教授已经疯了,连同他手中的那个诡异机器,不过是因为过度痴迷于科学所构想出的臆想物。

我不知道自己这时是直接该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继续和他进行这种荒诞的交流,任何一种选择都会决定我接下来将会得到的结果。

我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后悔,但我留了下来。

我伸出手触碰到了那个仪器,上面还带有对方的余温。

“时间机器...?”我打量了一下那个手表。

亚当教授倒是没有给我任何余地,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试试吧。”他说“看看这个仪器的作用。”

他将硬币抛在空中,在重力的影响下,硬币又落在他手里。

他瞟了一眼硬币,说:“正面。在我下一次抛起时,试着让它停住。”

“停住?”

我还没能参悟完这话的意思,亚当就把硬币再次抛起。

我下意识的抬手,我手中的仪器竟然在瞬间爆发出一股无形的能量,甚至连我们所在的空间都产生了涟漪。

硬币在那层空间涟漪中凝固在了。

“这是....”我盯着那枚硬币,一时有些语塞。

“你将参照物的时间停止了。”亚当教授说。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震惊。

“事物是遵循熵增的,而你...或者说是你手中的仪器停止了这个过程。”

“熵? 你是说,这个机器能控制世间的熵能?”我仔细查看手中的那个看似怪异的手表,上面的表盘正在有节奏地嘀嗒作响。

“你可以将它理解成某种引力波发射器,这种引力波能够扭曲我们周围的时空结构。我们叫它为【时能】。”亚当教授指了指那枚硬币。

“现在,你尝试把枚硬币逆转。”

“逆转?”我问道“是指逆转时间,把硬币放回你的手里?”

“没错。”亚当点点头。

我试探般地抬起手,样子滑稽得像个接触新玩具的小孩子:“可我不知道怎么启动....”

话还未完,那没硬币居然开始下落,以一个固定的抛物线回到了老教授的手中。

那枚硬币按照自己的时间线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逆行。

“瞧,还是正面。”亚当笑了笑,冲着我挥挥手中的那枚硬币。

“也可能是巧合..?”我小声嘀咕。

亚当说:“时间的可操作性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论题。你大可将其称为宿命论,我们所做的和未做的,都是曾经发生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因果关系都在整个时空连续体中得到体现。但记住,千万别去盲目崇拜这种宿命感,“命运”只是一个人放弃选择后的借口。”

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眼前的老教授了,但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头。

时间旅行? 那个昨夜还在遥远科幻世界中的词语一夜之间就成为了现实,可操纵时间的机器甚至就这样摆在了我的面前。

“所以我是它的使用者...”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记住,使用时间机器有三条规矩。”亚当做了一个三的手势。

“1.不要主动试图去改变任何有关自己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情。2.时间跳跃距离不能超过原爆点前后120年,否则会失去和原爆点的纽带效应。”

我抬起头:“原爆点? ”

亚当说:“原爆点是指时间机器出现的未来时间点。也是一个时间轴上的原坐标....你可以想象我们任何旅行都是看做是与原点的距离长度,只是单位是时间而已。如果一旦距离原爆点过远,后果很严重....”

“如果超出这段距离,会发生什么?”我问。

亚当说:“你会像一个司机,驾驶着刹车坏掉了的跑车,在时间线上向前或者向后永恒的跳跃下去。除非时间有起点或者尽头,否则你无法靠自己停下来。”

“有幸能看见时间的起源或者尽头...作为一个科学学者可能不至于那么糟糕。”我说。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那种东西的。”亚当拍拍我的肩膀,这个老教授似乎话里有话。

待他对机器的几个特性又做了几个说明后,亚当教授就像放下了某种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他转身离去。

“等等,你的机器...”我试图将手上的手表摘下来,却发现它像锁定在了我手腕上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扯不下来了。

他回头,爽朗地笑了笑:“这个机器本身就是你的。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对于你来说,结果先于原因。你会明白的。”

我愣在原地,看着这个老人,一种沧桑和可悲的念头涌上我的心中。熟悉,而又陌生。

“可是第3……关于第3点,你还没说..还有那个摧毁时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问道。

“下次见面时,如果你还在乎,我愿意说给你听。不过现在...请原谅,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此告别吧。”亚当边说着,边离开了会客室。

随着房门的又一次关闭,这里只留下我一个人与这个怪异的机器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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