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兰不说话,只是面如沉水,等待着钟夏的回答。看那架势,如果钟夏不回答,她就可以耗一整天。

终于,钟夏说道,“她会变身,并且爱上我。我到底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最后会把持不住,跟她发生关系。而且,刚好会被你撞见。我们会离婚,分道扬镳……”

李若兰脸上神情变幻不定,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钟夏,李若兰轻声问,“命中注定?”

钟夏摇头,竟是笑了起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有的只是因果循环。在她拿走我的力量,却没有杀了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摸出一根烟,抽一口,感受着缭绕的烟气,钟夏说道,“能看的见的未来,就好比一个认定了正确答案的方程式。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朝着这个结果努力而已。”

“什么意思?”

“她能看得见未来,而她本身又是最大的变数。她看得见的,只是她所希望的。她所希望的,也就成了她认定的未来。”

李若兰试图把钟夏的话很认真的理解了一下,但终究还是一头雾水。再看钟夏那没事儿人一样的模样,心里就窝着火。“你是很期待那一天是吧?”

“如果我期待,就不会告诉你了。”

“我怎么看着你就是很期待呢?”

“你认定了我很期待的正确答案,所看到的一切,自然只有所谓的期待。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对,疑邻偷斧。意思是一样的。”钟夏笑了起来。

李若兰想反驳,但又觉得钟夏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你说得对。但是……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希望她的未来是爱上你?”

“你自己一定也很好奇。”钟夏的笑容更灿烂了。

李若兰一愣,她确定钟夏是在跟自己说话,但语句似乎有些奇怪。呆了呆,李若兰顿悟。钟夏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在跟未来眼说话。

“自我有异能以来,‘看’到的最多的,是我喜欢的女人。而我眼中的女人,满眼又是我自己。你拿走了我的力量,也拿走了我‘看’到的一切。所以,我的女人有多爱我,你就会有多爱我。”

李若兰眉头皱了皱,“不太明白。”

钟夏笑道,“我的异能很特殊,我在看你的时候,就好像是成为了你,看到了你所看到的一切,同时也类似于经历了你所经历的一切。我无法感受到你的情绪,但却一定会被你经历的喜怒哀乐而影响。就像是在看小说,总会不自觉的带入到主角身份。比如我现在给你一巴掌,然后再‘看’你的过往,也一定会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巴掌带来的情绪。”呼出一口气,钟夏道,“当然了,你明白不明白,不重要。就算你明白了,也很难切身体会。有人能理解我的意思就行了。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李若兰却没有动弹,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忽然一脸神秘兮兮的盯着钟夏,问道,“咱们滚床单的时候……你要是‘看’着我,会不会‘感同身受’?”

钟夏哑然。良久,回道,“现在没异能了。”

“啧啧啧……我终于明白为啥你会在滚床单的时候闭着眼睛了。”

“没你想的那么猥琐,我就是不想看到太多你以前的破事儿,那样很影响情绪。”

“嘁。”

……

对于钟夏而言,异能的重要性是不必说的。失去了异能的钟夏,生活好似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依然忙碌在推拿店里,依然跟客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很轻松惬意。

这一点,李若兰很是不能理解。

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该消沉一阵吗?

询问了钟夏,得到的却是一句肉麻的情话,“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异能,是你。”

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死瞎子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李若兰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以前以为钟夏很沉稳,很低调,很有内涵——各种高大上的形容词好像都不是很过分。多少有点儿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思。可眼下,钟夏似乎有朝着花心大萝卜发展的趋势——跟女顾客轻松说笑,这就是趋势所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敢说笑,明天就敢暧昧,后天就能去开房间!

当然了!

那些庸脂俗粉,都算不得什么。

论样貌,论身材,自己完胜,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问题是——

那个未来眼,很麻烦。

如果那家伙真的变成了美女,又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你的担心很多余。”钟夏觉得好笑,“你从来都不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人,但却是我的太阳。虽然阴晴不定,却是不可或缺。”

“男人在开启贤者模式之前说的话,都是个屁!”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嘛?”

“你想多了。”

“哦,我还以为你食髓知味……”

“滚!”

“赶紧睡吧,明早还要搬家。”

房租到期了。

钟夏和李若兰没有再续房租,而是要搬去小院新居了。

虽然在二楼小家里住的时间不长,平日里也没觉得东西有多少。可搬家的时候才发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挺费事。钟夏是个盲人,又不能干活。虽然有陈芳帮忙,可两个女人搬家,到底有些麻烦。

钟夏原本是想请搬家公司的,李若兰没有同意。现在钟夏没了异能,李若兰忽然就变得节俭得很,没必要花的钱,绝对不愿意多花一分。

辛苦了一天,晚上躺在新床上,实在是不想动弹了。

望着屋顶,感受着新居的温馨,李若兰问钟夏,“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不会。”钟夏没等李若兰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啊?”

“当然。”钟夏笑着抱住了李若兰,想了想, 说道,“这样吧,她不来,就算了。她要是敢来,我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打跑她。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嘁,我才不在乎。”李若兰哼唧了一声,“别以为自己有多好,我就是可怜你,才跟你在一起的。有本事你就去找更好的,我会很衷心的祝福你的。”话说的硬气,内心深处却是糟心至极。

李若兰感觉自己沉沦了。

竟然开始担心自己被甩了!

“你要是觉得不够,或者觉得我力气不行。你给她一巴掌好了。”钟夏道,“以你的力量,真要是发起狠来,应该能一巴掌拍死她。”

“好!你以为我不敢啊?”

李若兰以为只是敢不敢的问题,显然她想的太简单了。

这一天,李若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片落叶翩然落下,落在了洗衣机上。看一眼那落叶,李若兰抬头看看天。再低头看看自己挽着的衣袖,和一旁已经晾起来的衣服,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啥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习惯了这种家庭主妇的生活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自己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作为曾经的男人——不,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应该……

呀!

忘记放洗衣机液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一件事。

掏出手机拨通钟夏的电话,“晚上回来的时候,捎一瓶酱油。”

挂了电话,又翻找出没看完的小说,守着洗衣机,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一连看了好几章,洗衣机停了下来。李若兰起身,正打算把衣服捞出来,却一眼看到了院门口站着一个漂亮女孩儿。

女孩儿正朝着这边看过来。

李若兰正想开口询问,却是一愣。

这女孩儿……

难道是……

女孩儿嘴角带着微笑,走进来,一直来到了李若兰面前。之后扬起了下巴。“你动手吧?”

“啊?”

“你不是要一巴掌打死我吗?”

李若兰哑然。

看来还真是她!

深吸一口气,李若兰盯着女孩儿,“你有病啊?”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病的话……那我病的不轻。”

“你……你知道原因的。”

“是啊,但感情这种事……实在是无法理性的去面对。”女孩儿唏嘘道:“看遍了上下五千年,感觉很累,我想找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说罢,又给了李若兰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

李若兰盯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做了一个评价:这是个神经病!

莫名其妙的跑过来,拿走了钟夏的能力。又莫名其妙的跑回来,说什么喜欢上了钟夏!钟夏倒是解释过这种事情会发生的原因,但李若兰对于钟夏的解释也是一知半解。而且,李若兰觉得这事情可能并不像钟夏说的那么简单。要说这个女孩儿是个花痴,倒还好说。关键是这女孩儿不仅看起来不像是个花痴,甚至更像个心机婊!

还是说……

两种能力融合在一起,“看”到的东西太多太乱,精神受到刺激,所以变成了神经?

——李若兰迫切的、恶毒的希望这女孩儿就是个神经病。

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死瞎子有什么好的?!

至于吗?

你真喜欢,就……

就……

就去你的吧!

神经病一个!

老娘的臭袜子,那也是老娘的,绝对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抢了!

可问题是,因为一双臭袜子,打死你吧,有点儿过了。

就这么任你胡来吧,又太窝囊了!

李若兰迅速擦干了手,衣服也不捞了,径直快步出门。她原本就性子火爆,此时走路都带着风。

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自己就是一条护食的狗,龇牙咧嘴的守护一块馊馒头——不对,钟夏是馊馒头,自己可不是狗!自己是——

这不重要。

风风火火的来到店里,钟夏正在准备关店门。

时间不早,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

“人呢?”李若兰问。

“走了啊。”钟夏道,“今天生意不咋好。”

“我说那女的。”

“谁?”

李若兰懵了。

钟夏神色微微一动,“她……来了?”

“嗯,来了又走了。”李若兰死死的盯着钟夏,“你紧张什么?”

“废话!”钟夏没好气的说道,“我怕我经不起诱惑啊!”

“不是金屋藏娇吧?”

“咳,你自己搜去。”

李若兰还真在店里搜罗了一圈儿,没有看到人影,这才放了心。跟着钟夏回家,路上又问道,“这事儿,是不是太离谱了?”

钟夏叹气,“你要是能了解她的过去,就会觉得也不算很离谱了。她虽然可恶,却也可怜。”

“说说。”

“那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李若兰瞪着眼睛看着钟夏,眼看着到了家,钟夏还没开口,李若兰急了,“说啊。”

“等我先组织下语言。这就好比写小说,写完了一章,下一章的内容,总得给作者时间,容他编一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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