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
“布姐,传说中的投井自尽真的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一旁的秋羽猛然回头看向目光坚定的杨澜,这个传说故事秋羽当然听说过,自然知道杨澜在纠结什么。
只见杨澜双手紧握,低头低声道:“一定是在哪里出错了。”
是的,眼前的布姐是那么的温柔美丽,那么的善良可爱,一直济世救人的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位那么不负责任的母亲呢?
任谁也无法相信。
传说是冰冷的,今天他们和布姐相处之后,才确信了心中所想:
即使是众所周知的传说,也未必全都是事实吧。
誓言流浪在口耳之间,最后都会变味,更何况是一个冗长的传说!
“少年。”
布姐很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是如此的温柔细心,自己救过不少人,但从来没有人关切地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少年你在说些什么?”
布姐眼神闪躲,似乎想轻易地岔开话题,单手叉腰摇摇头表示没听懂。
“他们真的会相信我吗?”
布姐的内心充满了纠结。
但是没几秒便回头看向杨澜,眼神由惊讶转变成温柔再变成坚定,想必是不说不行了,随即低声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说道:
“是的,少年,正如你所想。”
果然不出所料, 布姐这样忽喜忽悲,强颜欢笑,肯定有问题!
“几百年了,我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游历四方不断救人了。”
大家都一齐看向布姐,她露出了极度悲伤的表情。
“是的,少年,我并非投井自尽。那天我包下沙石粽子后就立即出门想法子赚米粮去了,由于重活劳累过度加上本身瘦弱不堪,晚上回来时不慎跌落古井,以致遗憾,只是没人发现具体缘由,最后流传为投井自尽。请相信我,少年,我怎么可能放弃我那两个年幼的孩子啊,我只想让我孩子们也能吃上一个真正的粽子啊!”
说着,眼里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儿。
说到这里,瞬间,就在那一瞬间,其实很多事情就是一念之间!
布姐又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双手扶着前额,面目狰狞,激动的开始追问自己:
“我知道了!我想是大概为了救赎和弥补吧,我真是一个罪恶的人,不断用救人来掩盖我对孩子们的愧疚,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竟是如此狼狈,居然还是想用救人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丑陋!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正如传说中所说那样,原来我就是一位不负责任的母亲啊!
“传说没有错!果然传说没有错啊!我真是一个卑鄙的人!”
思想一旦走到了岔路,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麻木的布姐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向了岔路。
布姐就这样被所谓的传说给冤枉了几百年,其实早已经麻木了,背负冤屈不可怕,可怕的是布姐一直背负着这几百年的内疚。
其实,吃不饱穿不暖不是最大的苦难,最大的苦难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因为那一件事情愧疚的睡不着,睡不安稳。
想要解脱却不能,甚至永恒不死,愧疚到世界终结。
“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面部狰狞到扭曲,眼泪不断滴落在心头,双手低垂,全身疲惫,她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想死却怎么也死不了。
秋羽听得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了布姐:“不是的,布姐姐已经很努力了,我想孩子们一定会为自己的妈妈感到骄傲的。”
沉默片刻。
杨澜强忍住激动的内心,守住了泪腺:
“布姐,你大概忘记了,传说中的你,不就是因为不想让悲剧重演,才化作蓝色布谷鸟,一直守护村民的啊!生活中难免出现意外,像这样直面意外,接受意外的勇气,我认为是世间最难得的宝物。
“所以说,你之后的不断救人正是为了继续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不是吗?所以,布姐几百年来不断救人,不是为了‘救赎’,而是‘想救’,是为了不想让更多孩子失去母亲,重蹈自身覆辙。”
一时间,布姐扭曲的意识有点被杨澜扳回。
停住打转的泪花,垂下头一滴眼泪啪的砸向栈道地面木板,悲伤地问道:“我真的可以一个人这么幸福下去吗?孩子们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真的,我真的,我真的可以获得幸福吗?”
要知道,现在的布姐就连最简单的“死亡”都无法获得!
“佛说,舍己为人是一种大爱,你是极具责任心的人,可以这么说,你是我们的守护神呢!”秋羽抹了抹眼泪微笑着说。
“唉..................”
布姐从未有过的一声最长叹息声回荡在身旁树林,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滑落。似乎几百年的愧疚在此刻烟消云散,心结就此解开。
发光的木栈道,洁白的剑州大桥,晚风轻轻的吹着,布姐闭着眼睛,那是一幅几百年来不断重复出现的梦中重逢场景:
一片黑暗中,两个孩子从远处跑来,欢声笑语地扑向母亲的怀抱,母亲抚摸着孩子:“孩子,你们还好吗?有没有饿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听邻里乡亲的话,村里老人家会照顾好你们俩的,要好好学本事,将来会有用的,还有,一定要记得好好按时吃饭,都记住了吗?孩子们......”
还被秋羽抱着的布姐,看着暖黄色的灯路,心里头暖暖的,收了收眼泪,伸手也一把抱住了杨澜,对着胸前两位微笑道:“谢谢你们,少年少女们。要不是遇见你们,我想我会一直内疚一直麻木下去。”
布姐也即苏念的胸部贴到了杨澜的脸,感觉酥酥的,由于距离近同时也闻到了一股幽香,羞得杨澜面红耳赤,直立起身子慌慌张张的说:“不,不,不......不用谢!”
就在此时,布姐兜里手机微信传来一条讯息:
苏念,我们私奔吧!
“好啦,事情完美解决。”布姐拿起手机分享给大家这份喜悦,“我也是时候走了,谢谢你们,杨澜秋羽!”
“哎?再多玩几天嘛布姐。”
秋小白好久都不敢出声了,刚刚得知布姐的过往故事真相之时差点没哭出来,毕竟也是考虑到自身半神身份,不能轻易出现眼泪。
“嘛!毕竟不能老占着这位女白领身子。不用担心我,我会继续我的旅程,还有,我会回来的,看心情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女白领一切都在参与的,当然也是知晓事情来龙去脉,我就放心的走了。”
布姐再次拥抱了杨澜秋羽,摸了摸秋小白。
杨澜脸红的推开布姐,温柔说到:“布姐,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下次你再来,关于你的传说将会得到修正,我和秋羽想还你一个清白!”杨澜看了眼秋羽,自然是得到了秋羽的眼神肯定。
“啊,那个嘛,早无所谓了,我还会再回来的,少年少女们,谢谢你们。”
说完后,女白领苏念身上开始散发淡蓝色光芒,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回忆光玉飘散,在黄白色的木栈道上显得特别明显。
只见眼中瞬间飞出一只蓝色发光的布谷鸟,在杨澜秋羽身子周围飞绕了几圈后,飞出了九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