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修女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床边只坐了个粉色头发的小姐姐,正好奇地一下下戳着小秋的脸蛋。
“内个,请问你是……”
小秋怯怯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小姐姐的骚扰。那小姐姐见小秋醒了,兴奋地拍起手来,自我介绍道:“可算醒了啊,小懒虫。我叫西莉卡,还记得我吗?”
“西莉卡……姐姐?”小秋默念着这个名字,茫然地摇了摇头。
西莉卡耸了耸肩,似乎早就料到了小秋的回复,满不在乎地说:“唉,果然把人家忘记了嘛。也难怪,咱们在上层没见过几面,上次见到你时,你还在被索菲娅妹妹的近侍摁在仪式台上洗脑装箱……”
“请,请等一下!姐姐你好像刚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小秋慌张地打断道。
“诶?有吗?”西莉卡噘着嘴巴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好像是唉,明明活动范围那么接近,这么多年却没说上几句话,太可怕了。”
“不不不,我说的是,洗,洗脑什么的……”
“嗯?你是说记忆干扰的法术?这有什么可怕的嘛,我都经常用。”
“是,是吗……”小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粉毛女人绝对不正常!
但她似乎知道很重要的信息呢。要不,再聊几句?
小秋试探着问道:“西,西莉卡姐姐,你说看到我被……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可以和我说说吗?”
“当然,”西莉卡爽快地摸摸小秋的脑袋,轻松地说,“你呢,可儿你之前一直是拉兹瓦尔在照顾啦。那天晚上我在圣安琪教堂的广场上遛弯时候,突然看到索菲亚的小弟鬼鬼祟祟地领着你往外走,出于好奇就跟上去了。然后呢,就看到你被带到第二区某个建筑里,洗完脑再封进魔晶石,然后从悬空城边缘丢下去了。”
“等等等等!!”
小秋捂着脑袋,有些凌乱。这句“然后“省略了太多东西,她感觉自己像是把追过一季的老番从第四季开始补一样,虽然对西莉卡所说的内容有点印象,但仔细一想就因信息量太大而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聪明的小秋还是第一时间想出了解决方案。这个时候,就要依靠那个靠谱的成年男性了。
“不好意思,西莉卡姐姐,我不是很理解你说的,不过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我想请你去和安渡因先生谈一谈这些,关于洗脑还有装进魔晶石什么的。”
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点点头说:“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开完会了吧,误会一定是解除了。所以求求你去和他谈谈好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西莉卡笑道:“安渡因?你说那个高仿审判者吗?不用啦,反正明天他就要被送去仲裁之地火化了,现在布瑞茵不让任何人接近他,而他自己看起来也没有求生欲喽。”
小秋发现自己刚才的感觉有误。这哪是跳过几季番剧重新追的问题啊,这分明是看完进击的OO第一季直接快进到“消灭百分之八十人类”好吗!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么一个扯淡的现状啊!
“对,对不起,我有点乱,失陪一下。”
小秋说着,急匆匆地跳下床来往外跑。
她急着去赶往安渡因身边。只要有他在,任何棘手的情况都能轻松解决;安渡因先生一个主意,三人就能继续愉快的上层旅行了,一定是这样的!
西莉卡叹了口气,双手伸到小秋腋下,把她抱起来重新丢回床上。
“我说,布瑞茵可还不知道你对那几名修女展现的‘神迹‘哦?因为上层的事,那家伙现在暴躁得很,即使是像你我这种可爱的小姑娘也不能阻止他发脾气哦?劝你还是别去火上浇油了。”
“可是安渡因先生……!”小秋拼命挣扎,可西莉卡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修女,却轻松把她控制得死死的。
“我说了,那家伙已经没救啦。听说真审判者把圣安琪正殿整个掀了以后逃掉了,这要不烧个替罪羊,很难和大众交代呀。”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安渡因先生!”
小秋作势又要往外冲,西莉卡收敛习惯性的假笑,双手捧住小秋通红的脸蛋,一边用力**一边冷冷地说:
“没时间玩过家家啦。我是来许愿的,伪神。”
同一时刻,教会营地,布瑞茵的临时住所。
两名门卫本以为,面前的修女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了,没想到她在这儿一跪就是几个小时。
据说,从机库回来的路上,她就因为一些原因在炽天使布瑞茵面前大吵大闹,一直到住所门口还在纠缠不休;
据说,她和被布瑞茵带入住所的那个囚犯关系不浅,有重大通敌嫌疑;
据说,王维娜指挥使拼命向安塞尔贤者求情,这才免了她的严厉处罚,但之后她必须接受月神之眸的调查;
据说,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裱字修女,安雯。
眨眼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气温降得很低,门口的守卫已经轮换了好几班。
纵然体质出众,长时间不动还是让安雯瑟瑟发抖。
奈落城残破的城市护罩不能有效过滤血月光辉,一般执行户外任务的战士,都会在今晚穿戴特殊的防护装备。安雯一身便装,已经毫无防备地在血月下照射了三个多小时,异化症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整个人的意识也已经模糊了。
可她自始至终连动都没动,宛如一尊雕像。
曾经,她是如此自由不羁,哪怕是刚结束一个月的禁闭出来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软话;
如今,她却跪在炽天使的门口,抛弃尊严苦苦哀求。
安渡因眼泪的温度仿佛还留在肩膀,火烧火燎一般。
成年男人的眼泪,比始祖级空海鲸的香核还要稀有,更何况是他那样佛系到随时都可能坐化的男人呢?
这是安雯唯一一次见到安渡因的眼泪,之前他连皱眉都很少的。哭过后那个空洞的眼神,已经深深印在安雯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她的心。
他已坠入深渊,急需有人拉一把。再这样下去,不用等教会的处决,安渡因自己都有可能寻短见!
绝望之时,他选择了安雯作为最后的依靠。而安雯,却只能眼睁睁地让疲惫的他离开自己的肩膀。
不甘心。
想去拯救。
想去对他说出,那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安雯的影子已悄悄扩大了一圈。
就和在格林剧院那次一样,大剂量的血月让安雯与色欲产生了共鸣。同一时刻,圣罗迦山顶的神社中,色欲坐在院落中央巨树的枝头,仰头眺望着明亮的血月。
“很接近了呢。“
“你坚持的原因,你不顾一切的原因,你的愿望,我存在的意义——说出来吧,只要几个字,我们,就都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