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真与零空，漫步太书院内。
他们就这样撇下了公孙楚一行人
秘道仍在，公孙楚还有二十四卫守护，想必要逃走毫不为难。何况此间也无人要追杀于他。
而从另一个角度，也就是‘公孙楚或许还要玩什么花样’之类的来看，那更是多余。
任是何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也须得明白，这种花样无异于找死。
明非真走在前头，步子迈得不大，走得却不慢，微笑说道。
“记得那一次内力全失，咱们在埃尔迦南待了足足半年，每天帮着修城墙。要不是伙食不错，我早就跑了。”
零空想起了那段岁月。
那时候他二人决战黄金之城，硬生生拆了半座城。好在是西域七国当中无人敢进犯此城，西门吹灯更是派了使者前来保护。否则以他们二人那时候内力全失的状态，说不定难逃家园被毁，无家可归的一众愤恨平民的斧头锄头。
那时候他们镇日躲在神殿深处，不是聊天下棋，便是打架修城，算得十分愉快。
尤其是对于从来没有过朋友的零空来说。
零空微微一笑，油然道。
“既是我二人所为，自然是我们来修。”
“好极了。”
明非真话接得奇怪，仍是往前走，零空一时觉得古怪，但也没说出口。
反正主人奇奇怪怪的也不是头一天了。
又走得几步，听得明非真笑道。
“零空啊。”
青年走起路来并不安分，颇有几分得见旧友的兴奋。
“咱们可有多少日子没好好说说话了。”
静静跟在身后的青年，并没立刻应声。
他默默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回忆似乎经行过神秘的时光裂缝，陷于某处难以自拔。
他们做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时候，散神尊与零空行者，这两个名字震动西域。
谁都知道，当散神尊与他的副手降临时，便是审判之则降临世间之时。
神与祂的仆人，率领着四大灾厄，横扫七国。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而人手寥寥无几。可说仅仅是由六人打下的仗。
七国如今再无叛乱，得以休养生息，不是天上降下来的，是神一国一国平过去的。
全赖于主人所发起的‘赎罪之战’，如今没有人还记得那段残忍的过去。那段血腥的回忆，已尽数推到了某个恶魔的头上。没有多少人，还能将之与‘散神尊’挂上联系。
尽管零空知道，那所谓的‘赎罪’，仅只是自己该去做的事而已。
零空微笑起来，默然道。
“愿与主人借盏秋枫，共谋一醉。”
一说到酒，明非真仿佛连酒席的味道都嗅到了，赞叹道。
“那便说定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我在何处都唤你，你在何处都要来。”
“若不能至，自罚三埕。”
“好！”
二人大声欢笑，恍若无人。
“好了，我们到了。”
明非真一径前行，连零空也猜不到他的心意。而他所到之处，不是去救全城四处的火苗，也不是去看身陷危机的沈伊人或是六扇门同事，而是回到了刚才零空与僧皇等人大战了一场的地方。
太书院，考场当中。
明非真很是亲切，指着那一大堆，被两个神通高手的烛照幽萤，打得稀巴烂的土瓦废墟。
“找。”
零空愣道：“找……什么？”
“卷子。”
零空没太听懂地回道：“什么……卷子？”
“我的考试卷子。啊，不对！”
明非真修正了一次，重新说过。
“是别人帮我写的，考试的卷子，听懂了吗？”
尽管对主人怀抱着无限的崇敬，但是身为仆从，为主人提出诤见也是应尽之务。
因此零空说道。
“没听懂。”
明非真大怒啊。
“你跟僧皇打架，把这地方毁成了这德行。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卷子要交的？”
“请恕属下愚昧，那别人写的意思是……”
“你怎么那么笨呐，那自称智识通。”明非真嫌弃得恨不能白眼翻到了天上去，“这可是科考啊，我能考上吗？不作弊还能怎么地？那既然是作弊了，卷子就肯定是给别人写啊。”
似乎对明非真的各种奇特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零空很是冷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提出了问题所在。
“可现在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一眼望去，原本的简易考场，禁受不住两大高手的冲击，早就被压了个破碎不堪。好在是这简易考场用料不算扎实，在皇上英明远见之下，力排众议。坚持称道这考场三年一用，何须真材实料？万一遇到天灾人祸呢，万一有大敌入侵呢？不许使用贵重材料。
所以是个用料极为凑合的豆腐渣工程。
而僧皇的武功起势极缓，压碎了建筑，木石瓦片却未狠狠砸下，而是缓慢覆盖在了众考生身上。受伤虽然难免，却并未杀得一人。
“修啊。”
明非真一副‘刚才不才提醒过你么，这就忘了’的神气，指着现场道。
“先去把楼房砌回去。然后再给我把卷子找出来。还有，这里头要是有被你们砸伤的，也全得治好。”
零空大略看了看现场，笑道。
“主人未免太夸张了些，何用紧张？这些书生恐怕不到天亮都醒不过来。就凭我们二人的本事，绰绰有余了。”
“那当然不行了。”
明非真摇头道。
“这些学生还有好些人没写完呢。要是直接就到了天亮岂能不发觉有古怪？到时候万一查明属实，重开科考，我又得考一遍。你不烦我都腻了。就给你半个时辰，赶紧把院子扫起来，人治好，然后把我卷子放回来。这之后呢，再把他们叫醒。我去吃碗汤圆……啊呸，喝碗热茶，要是没弄完事，要你好看。”
说罢竟然真要走。
零空看了一圈，眨了眨眼。
“主人，属下非常愿意为您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那就可以开始了。”
“不过这时候应该有皇宫侍卫要来了。”
这次换成明非真眨了眨眼。
“……所以呢？”
“若属下不过去截住他们，还是得露馅。”
“等等，所以你是说……”
“主人说得对，辛苦你了。”
说罢他走得倒是快极了。
不顾主人留他，居然还回头给了明非真一个微笑。
“记得，半个时辰，可千万不能晚呐。”
“诶！你这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你那大粪洗头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