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既然女皇都已经开口了，那这些人也没有了继续找顾听雨下去的名义。
“既然是陛下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那臣自当遵循，不再追究。”吏部尚书语气平淡，可在这平淡之下却仿佛藏着如同毒蛇凝视般的阴寒之意。
因为灵帝化身的存在，顾听雨对于情绪与灵魂的感知十分敏锐，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恶意，以及……
少女君王的挣扎与忧虑。
看样子，这位女皇陛下并不如许多人看起来的那般光鲜亮丽、令人羡慕。
至少在这小小的朝堂之上顾听雨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太多无奈。
时刻想要夺回皇权的李家一派，把她当做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周家一派，还有保持中立却自有想法的第三派。
可唯独没有她自己的一派。
而现在顾听雨也明白了，那周家家主的恶意并非是针对他的恶意，这份恶意是冲着眼前的少女去的。
只因为这一次少女偏向了自己，没有顺着他的心意。
看样子，这位周家家主手中一定有一份能够牵制住这位少女君王的筹码，而且是一份在她的心里份量极重的筹码。
所以她心情才会如此的挣扎又忧虑。
‘想要帮助她’
此时此刻的顾听雨的心里萌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来。
顾听雨不清楚周家家主的手中的“筹码”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这位愿意站在自己这边的少女因为他而陷入了困境之中。
“这位周大人态度可比顾某狂多了，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不知官居几品？就任何职？”
听着顾听雨话，朝堂之上众多官员全都带着惊讶的眼神看向了顾听雨。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孤立无援又被针对的情况下这顾听雨竟然敢直接找周家家主的麻烦。
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单纯就是疯狗一条，见人就龇牙？
不管是那一样，现在的顾听雨直接被在场的所有官员打上了瘟神的标签。
谁沾谁晦气。
而周家家主周顺却是不慌不忙，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不大，只是区区一介吏部尚书罢了，比不得顾大人。”
虽然这周硕语气平淡，仿佛是不屑荣辱一般，到实则却是在捧杀，但顾听雨却感受到了他的灵魂里的傲慢与恶意。
“既然是吏部尚书，那必然是才高八斗，顾某这里正好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知道怎么只用一眼就能看出狼与狗区别吗？”
周顺眉头一皱，却道：“这等难登大雅之堂的问题，本官不曾了解过……”
“那尚书你可得记好了，顾某可只教你一遍！”出言打断了周顺，顾听雨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让整个朝堂都听见了他的回答：
“看尾巴，下垂是狼……”
“上竖是狗！”
朝堂之上的众人本以为顾听雨是睚眦必报、趁机发难，可最后却听见如此……如此正常的答案，反倒出乎了他们意料。
于是不得甚解的众人也开始揣摩起顾听雨的话来，有小半的人更是将顾听雨的原话又小声念了一遍。
“下垂是狼，上竖是狗？”
“上竖是狗……尚书……是狗？！”
这时发觉了顾听雨真意的人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顾听雨胆大如斯，竟然是一语双关的在骂周顺是狗。
而且刚才他们还把这句话当着周尚书的面重复了一遍，这顾听雨居然以一己之力把他们全拖下水了！
甚至坐于龙椅上的周月灵差点笑出了声来，只能提起衣袖遮住自己忍俊不禁的表情。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周顺又怎么不明白顾听雨这是在变着法子的羞辱他，而且还是借着百官之口，让他颜面尽失。
“看样子，这朝廷里还是有许多明白人的，知道上竖是狗这种简单的事情。”
“不像周大人，一无所知，心里也没个数啊。”
如同火上浇油还要煽风点火，顾听雨直接将嘲讽拉满，然后如同挑衅一般的走到了周顺的面前。
“死！”
见着顾听雨不但没有避开，反而是如同挑衅一般地向着他走了过来，周顺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于是他这个外景巅峰选择了暴起偷袭，没有任何武德。
而中了这一掌的顾听雨直接就飞到大殿门口，落到了地面上，“狼狈”地撑着身子，艰难地质问着群臣：
“金銮殿上伤人，这还有王法了吗？”
见到顾听雨这突如其来的“吃鳖”，大半的官员笑得很戏谑，似乎是在嘲笑顾听雨报应来的太快。
“王法里可没有写过禁止在金銮殿伤人，再说了我天乾尚武，群臣百官因为争论激烈一时失手伤人也是无伤大雅事情啊，顾少卿。”
如同居高临下的胜利者一般，周顺甚至也毫不留情地阴阳怪气起了顾听雨来。
在他看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听雨，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而被嘲讽了之后，顾听雨却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少女君王，然而周顺却正好迈出一步横在了两人的视线之间。
随即他回过头盯着少女君王“和善”一笑，威胁之意，路人皆知。
最终少女只能带着无助、无奈又愧疚的表情看着顾听雨，有些发白的嘴唇艰难地也无声地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就算是周月灵自己也觉得这样的道歉，苍白无力、毫无意义，是她对不起顾听雨，她……
什么都做不到。
“看样子，就连女皇……也默认了吗……”
“唉……这……”
顾听雨平静地说着，似乎是看清了现实之后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又似乎是身受重伤之后死亡将至、万事休矣的平静。
将军了。
堂上的百官，无论派系，在着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有了这样想法。
可当百官都差不多要盖棺定论时，顾听雨却在这个时候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那根本不存在的尘土，理了理自己那完好无损的华服，如同要进厨房料理什么东西一样娴熟地挽起了衣袖。
“这……可真是太妙了！”
话音落下，顾听雨快得像离弦之箭，一拳就怼到了周顺的老脸上，疼得周顺哇哇大叫、涕泗横流。
小丑？那现在到底谁是小丑呢？
反正顾听雨表示：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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