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小手握在一起,微接白皙的下颌;平日里那双闪烁着纯真的大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小秋跪在软垫上,双马尾在身后披散开。落日最后的余晖下,她柔顺的头发呈现出一种高贵的紫色,全身的衣物,则被染成了金与红。
在小秋的身后,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大帮修女。她们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福的姨母笑,却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毁掉眼前这绝美的画卷。
不管在上层还是下层,小秋永远那么受欢迎。当然,喜欢可爱事物的心情,奈落城的修女和爱之屋的女孩们也没有任何区别。
“月神大人,请保佑安雯姐姐平安无事,请帮助安渡因先生洗刷冤情。愿您的光辉永远照亮我们的道路。求求您了。”
小声说完自己的诉求,小秋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当她看到身后这满满一屋修女时,不由“呀”地叫了出来,透着弄弄奶味的可爱音色让修女群中爆发出一阵嘤咛,有几人甚至当场飙起鼻血。
“啊,修女姐姐们好,”小秋礼貌地打起招呼,“对不起我刚才太投入了。姐姐们有什么事吗?”
一名年长一点的修女连忙回答:“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小秋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啊,抱歉让姐姐们操心了。姐姐们工作一定很辛苦吧?不用在意我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修女中又是一阵骚动。
事实上,这群修女中只有包括刚才答话修女在内共两人需要对小秋负责,并且他们受领的任务其实是监视,照顾只是次要的。
可是!为什么要监视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孩子啊!?这只软萌萝莉难道还能毁灭世界不成?
见小秋自责的样子,刚才答话的修女备受良心的煎熬。她支支吾吾地说:
“哈哈,那个,其实,我们工作很轻松啦,一点也不会累。我们来只是……呃,只是想请你一起喝个下午茶!对吧姐妹们?”
“啊?啊啊啊,嗯嗯。”其他修女懵逼地应付道。
小秋疑惑地回头看看马上就要从悬空城边缘沉下去的夕阳:“可是……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吧?”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这儿吃饭晚。”
修女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低声说:“你去炊事班,把莎莉娜偷偷烤的小饼干拿过来,最好再搜刮点果汁什么的。”
“这……不太好吧?莎莉娜好不容易才搞到做饼干用的秘制香料,平常做好了饼干都舍不得给别人尝尝呢。”
“你别让她看见啊!哎哎,不要那副表情嘛,她要生气了我担着,快去。”
于是几分钟后,一名修女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饼干和饮料走进门,引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谢过修女之后,小秋捧起一块饼干,小兔子一样乖乖地啃着。几秒钟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惊叹道:
“这个饼干,味道好棒!有空海鲸鲸脂的香味,还有一点点薄荷刚好中和掉动物油的腥膻,真是巧妙的搭配呢!啊,要是火候再小一点就好了,尝起来有点焦。”
一名修女激动地拉住小秋的手:“原来你对做点心这么在行!”
小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诶嘿嘿,稍微有点研究啦。太贵重的原材料我接触不到,不过饼干里用的这些我有幸尝过,那天安雯姐姐的战友寄了家乡的一些特产过来,其中刚好就有……”
她突然不说了,欢快的表情迅速从她脸上褪去。正兴致勃勃地等着小秋讲故事的众修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对。
“安雯姐姐,我好担心你,呜……”
小秋伤心的样子,看得修女们心都要碎了。几名修女窃窃私语起来:
“哎哎,那个安雯是谁啊,小秋的亲人吗?”
“是和她一起来的那个金发混血夏裔吧,听说是战修女,在前两届好像还挺出名的。”
“长相差这么多,不会是亲戚吧。不过小秋和她的关系貌似很好,唔……真让人羡慕!”
“啊,说到那个人我有印象!中午的时候看到她穿着战斗服出营地了!”
“什么?她不是因为和那啥审判者在一起而被重点监视了吗?这要是让她跑了可是大事!什么?王维娜导师带出去的?哦,那没事了。”
七嘴八舌聊了半天,眼看着话题越扯越远,再这样下去真就变成茶话会了。
有修女想要试着安慰小秋,却见她突然看向窗外,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安渡因先生?是你在叫我吗?”
众修女一下子安静下来,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听,但只听到了秋风吹拂落叶的声音。
小秋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发现这声音不是实际存在的,却像直接浮现在自己脑海中一样。
每次小秋尝试去理解别人的感受,对方的心声都会出现在她心里,这次也是类似的感觉。
于是小秋赶紧集中精神,安渡因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疯子、变态、武斗狂,教会新招的这是些什么奇行种啊!可恶,没想到看起来最无害的这家伙会要我的命,果然粉毛切开都是黑的!]
[可恶,不甘心,安雯能带好小秋吗?要是让拉兹瓦尔见到她的话就遭了!话说,几个小时过去了,安雯还没有回来,难不成已经……哈哈,说不定我们能在死人国度门口碰面呢。]
[不过,万一……万一她还在努力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她成功找到了能够扭转局势的东西,回来却只看到我外焦里嫩的样子——大概,可能,也许,会伤心吧?]
[哈哈,上次见那家伙情绪低落还是在莉丝来我家的时候呢,热血笨蛋消沉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那副样子,很可怜呢。我不想再看见。]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就当是为了安雯吧。至少,要活着见她最后一面,告诉她,‘欢呼吧,你欠了几年的房租可以免掉了‘——这样她应该能有一瞬笑出来吧?]
[一定要拖下去,拖到安雯回来!快想,想想还有什么话能给我的狗命续上几秒!啊,他们起身退场了!来点突**况吧!不管是谁,只要在他们走出这个房间前中断会议,判决暂时就是无效的!]
[拜托了!!!]
强烈的意念于小秋脑海中回响。在修女们惊诧的目光中,圣洁的羽翼逐渐自小秋背后显形;她悬浮至半空,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落日,口中低语道:
“万事皆允,汝愿得偿。吾之使徒,速至近前,助长子如愿。”
双翼一振,洁白的飞羽如雪落下。一名修女伸出颤抖的手接了一片,那羽毛融化在掌心,化作无数柔和的光电;与此同时,修女只觉得心灵瞬间得到了洗涤,宛若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中,平静且安详。
扑通,有人向着小秋跪了下去,虔诚地颔首做起祷告。
更多修女学着她的样子,纷纷向小秋跪拜。自她们加入教会以来,从未感觉如今天这般虔诚;也从未想过,真正的神迹会在自己面前显现。
不久之后,小秋悄然落地,这些修女也没有发觉。
再过不久,营门处传来爆炸声、潮水般的幻魔突破外墙冲入营区,也没能干扰到修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