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是高三,也是夏言和韩绮文的第一次见面。
夏言住的地方不算偏,但是旧,都是老房子。风水日晒说不定哪天可能就塌了。
不过这只是夏言想想,房子哪有那么不结实,但漏水,隔音什么的有的受的。
那天回到家,就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韩绮文站在他家楼下,像是在等谁的样子。
第一次见的时候,穿着印着笑脸的卫衣,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起来在消磨时间。
夏言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
这里经常会来一些自己从没见过的人,不过大部分是女人,而且就算这里面出现一些行为奇怪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喂,现在不是上去的时候。”
经过韩绮文的身边,对方突然粗暴地出手拉住了他。
被拉住后衣领的夏言有些蒙,脚步差点踉跄到,保持着被揪着衣领的姿势,茫然地回头。
想了想刚刚韩绮文对他说的话,好像明白过来了上面的房间里正在做什么事。
“哦。”夏言默默地应了一声。
然后表现得乖巧的样子,像是在说自己会乖乖听话的,所以不要再揪着他的衣领了。
“哦是什么意思?”
韩绮文本来不想为难夏言,但明明被自己抓在手里,还用这么敷衍的语气跟她说话。
“我不会上去的。”
夏言认真地重复了一句他刚刚想表达的意思,然后就默默地看着对方。
“没别的想说的?”
“还有别的什么吗?”
总觉得夏言的反应,平静的有些离谱,好像他们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夏言还歪着头,好像不解她的意思。
“什么啊,这个反应。”
韩绮文略显无趣地放开了他。
想着要不要给他膝盖上来一脚,表情大概要比现在这个有趣多了。
夏言感觉到眼前的少女不好惹,不想她找自己的麻烦,自觉地在远离她的地方选了块空地。
从楼道下堆叠建筑垃圾的地方,拿出一个事先藏好的小型写字桌。
课本之类要用的放在桌上,地上垫了点纸,放书包和坐在上面。
韩绮文靠在楼梯口的墙边,就看着夏言自己一个人找了块地方,待在角落里谁也打扰不到的地方,做起了作业。
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不过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着那家伙做作业。
“知道我妈妈和你爸爸在里面做什么吗?”
韩绮文觉得夏言乖巧的反应有些可爱,想逗逗他。
“知道。”夏言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写字的手也没停下,默默地回答了她的话。
“知道你为什么还可以表现得这么淡定?”对方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习惯了。”话语里没有任何波动。
这家伙怎么回事。
对态度冷淡的夏言,韩绮文有些无言。
她只不过是想看看夏言的反应,好奇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韩绮文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就算跟他说你今天就要死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家伙说话。
早知道应该先拎在手里像猫一样多晃几下,不是亮爪子,就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总比现在这个半温不火的态度好多了。
“跟你开玩笑的,那女人爱做什么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绮文把手放在身后,语气轻松地说着。
“她不是你母亲吗?”夏言好奇地问道。
“只是继母而已,她生不了孩子。”
“所以才没有顾忌吗?”
夏言冷不丁地冒了句话,连韩绮文都没想到。
想不到夏言的嘴里会说出这种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明明一副不太爱说话,也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认真的表情,那种浓浓的违和感,让韩绮文笑了出来。
“这句话谁教你说,你不怕你爸爸打你吗。”
在说到自己继母的时候,韩绮文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好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
反倒是跟夏言聊天的时候,兴趣比刚刚要高涨很多。
“你几年级了?”
“高三。”夏言回了她的话。
“在三中?”
“嗯。”
“哪个班的?”问他一点平常的问题,回答的倒是很快。
“一班。”
得到夏言的回答,韩绮文疑惑了一下。
“一班还是七班?要是一班,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盯着夏言的脸看,想了想,好像有了点头绪。
“等等,我记得我们班好像是有一个姓夏的男生……”
想到那女人今天见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姓夏来着,转头向夏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夏言。”夏言回答了她。
“你这家伙……存在感也太低了吧。”
韩绮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夏言,她听说过夏言的名字,但没想到会是他。
韩绮文见夏言不理她,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
搭在桌子上,手伸了过去。
“我叫韩绮文,是你的同班同学。”
夏言注意力专注在书本上,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韩绮文把手伸到了夏言的眼前,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理我一下啦。”
“你妨碍到我看书了。”
夏言终于受不了,抬头控诉她恶劣的行径。
“你不会真想考大学吧。”
“不行吗?”夏言的脾气是好,但也耐不住她一直在耳边说,反问了回去。
“什么大学?”韩绮文好奇地问。
“没想好。”
“随便说一个。”
“……交大。”
夏言沉默了片刻,把藏在心里的那个答案说了出口。
结果韩绮文听后直接笑了出声。
“真的假的,交大,就凭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啦。”
“你很烦诶。”
那是夏言难有的明显表露出生气情绪的时候。
韩绮文的性格不算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一见到夏言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黏了上去,不管夏言乐不乐意,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熟人络络不绝地聊了起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一个人说个不停,还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