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兜子特价鸡蛋的李若兰,气冲冲的从地头上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惦记着最近的损失:一个元代酒杯,和一个不知朝代的金元宝。
虽然原本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可一个到了手却摔了,一个压根儿都没到手。但思来想去,李若兰还是觉得“损失惨重”。
天太热,李若兰有些渴了,正好路过茶店,便去买柠檬茶。店员看到李若兰,笑着问道,“兰兰,你家生意真好啊,听说都排好长的队啦。”
“哈哈,还行吧。”
“每天给那么多人推拿,你老公可是够辛苦的。”
“嗯,是啊。”想起每天钟夏累得倒头就睡,李若兰确实有些心疼。不过这也是活该,有那么好的异能,都不知道好好利用,每天给人推拿,累死也是自找的。只是,心念一转,暗暗叹气,又道,“来两杯柠檬茶。”
“好。”店员一边忙活,一边跟李若兰闲聊。“有一身手艺就是好啊,虽然看不见,可也不少挣钱呐。人长得又帅,身材也好。哈哈哈。”
“还行,还行。”
又扯了几句,李若兰拿着柠檬茶往回走。到了店里,把一杯柠檬茶递给钟夏,之后便坐在柜台后,翘着二郎腿看手机。她开始着重关注古董市场,认真学习着。琢磨着哪天让钟夏再去淘个值钱玩意儿来卖钱。
正浏览着古董资料,手机响了。是崔晓打来的。
“兰兰,你跟田梁真的没戏啦?”崔晓问。
“是啊,咋了?”
“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我表哥,长得很帅,还是留学回来的。”
“嘁,不用了。”李若兰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你自己留着吧。”
“别闹,那可是我表哥。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说你有个得了重病的弟弟,他并不介意的。”
李若兰瞧了一眼给客人推拿的钟夏,想起了自己之前跟崔晓说钟夏得了绝症的事情。打了个哈欠,没兴趣跟崔晓胡扯,只是推脱道,“再说吧,我忙着呐。你是不知道,店里忙得很。先挂了哈。”挂了电话,又想起一件事来。把买来的鸡蛋分成两份,提起一份,跟钟夏说道,“我去刘叔那里,送点鸡蛋过去。”
钟夏道,“墙角还有几箱东西,你也带过去吧。”
那些,都是顾客送来的。送的太多,钟夏和李若兰也吃不完。
李若兰应了一声,又提了两箱礼物出了门,经过旁边超市,老周喊了一声,“兰兰,你老公呢?”
“店里呢,有事儿?”
“你老公说要租房子的,正好有个特别合适的。”
“哦,是嘛?你跟他说去吧,我有事儿要出门。”李若兰说着,便离开了。
瞎老刘家离得不算远,李若兰进了家门,放下东西,又聊了几句,也便离开。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家男装店清仓退场,便进去看了看。店员很热情,“您好,给谁买衣服啊?我们清仓处理,赔钱甩卖。”
“哦,给我老公买……”说罢,李若兰自己都愣了一下。
嗐!听人这么喊,自己都竟然习惯了。
不过反正跟店员也不认识,李若兰也就懒得再改口了,不然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在店员热情的介绍下,李若兰买了好几件衣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好多东西。把买来的新衣服放进隔间,边走边跟钟夏说道,“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放床上了。”
钟夏答应了一声。
排队的一个客人,笑着跟钟夏打趣,“你媳妇真疼你啊。”
钟夏笑笑,道,“是啊。”
“安安稳稳过日子,比啥都好。”那客人又说了一句。
这话乍一听也没啥,可细一琢磨,好像有点儿不对味儿。就好像自己以前没有安安稳稳过日子似的。钟夏有些好奇,朝着那客人看了一眼,顿时了然。
原来,这客人是附近街上的一个住户介绍来的。那住户跟客人说“瞎子媳妇,据说是从良的小姐”之类。
好吧,这事儿得归功于老周媳妇。拜那个长舌妇所赐,如今郭村镇街上的人,几乎都知道李若兰以前的“行当”了。
唉,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老周媳妇。毕竟李若兰平时大大咧咧的,穿个裙子常年走光,一点儿也不在意,难怪别人怀疑她不正经。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跟了一个瞎子,肯定会让人觉得有猫腻。
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夏忍不住提醒李若兰。“以后你不要穿裙子了吧。”
“咋?”李若兰高抬着腿,踩在桌沿上,兹一口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经常走光。”
“嘁,我穿安全裤了好不好。这大热天的,穿裙子凉快。”
“那也……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李若兰给了钟夏一个白眼,“我都不在乎,你管我。”
“啧,你这……别人都以为咱俩是夫妻。你这样,我跟着丢人。”
李若兰有些不耐烦,“知道啦知道啦,啰哩吧嗦的。说正经的,吃过饭饭,去遛弯儿啊。”
“遛弯儿是假,淘宝是真吧?”
“哈哈,那肯定啊。”
“行吧。”钟夏又道,“对了,老周今天说,咱们楼上的租户,过俩月就到期了,说是不续租了。我们可以跟房东商量一下,租下来。就在楼上,方便得很。”
“真的啊,行啊。贵不贵?”
“跟咱们店面是一个房东,有点儿黑。不过还好了,嗯……房东其实也算仁义,他好几个店面,就咱们的最便宜。”
“也就咱们的最小呢。”李若兰哼唧了一声,又考虑道,“到底离得近,也行吧。贵点儿就贵点儿。”
两人很快吃了饭,李若兰扛了铁锹,跟着钟夏出了门。
直到凌晨时候,俩人才灰头土脸的回来。李若兰一手扛着铁锹,一手还提着个陶罐儿。看样子,罐子还挺沉。
回到店里,李若兰匆匆拉下卷闸门,之后打开陶罐上的封口,伸手进去,抓出一把铜钱来。“嘿嘿嘿……”
“大半夜的,别笑的这么阴森行不?”钟夏笑着走向隔间,“我睡一会儿,来客人了喊我啊。”
“嗯嗯嗯。”李若兰答应着,视若珍宝的把玩着铜钱。
钟夏说这个陶罐里的东西,是明末一个富商埋在老宅子底下的。时过境迁,老宅子已经变成了耕地。这陶罐,也就一直埋在地下,不为人知。
翻腾了一阵,李若兰惊喜的发现,里面不只有铜钱,还有银锭和金元宝……
这下真是发财了。
还是飞来横财!
虽然一晚上没睡觉,还挖坑挖了许久,李若兰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兴奋的数着钱,熬到天亮。才把陶罐收起来藏好,打开店门做生意。
钟夏还没有睡醒,可客人来了,却不想让客人久等,硬撑着起身营业。到底年轻气盛,虽然辛苦,却也撑得住。
忙了一整天,晚上客人散尽,钟夏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李若兰忙着做饭,钟夏坐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死瞎子,吃饭啦。”李若兰喊了一声。
钟夏却睡得深沉。
这家伙平常睡觉很轻的。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也是,连着许多天高强度的工作,又一晚上没睡。
看着钟夏沉睡的模样,李若兰叹了一口气,将他的眼镜取下,伸过手去,准备将他横抱起来,抱他去隔间睡觉。
动作太大,钟夏还是醒了过来。
感觉到身下李若兰的手,钟夏一愣,“咳,干啥?”
“醒啦?”李若兰收回手,道,“醒了就吃饭吧。”
“你碰我干啥?”
“我……”李若兰注意到钟夏脸上的警惕神色,登时哭笑不得。“我怕你睡这里着凉了啊!”
“那就不能喊我啊?”
“我……我……”奶奶的,看他辛苦,不忍心喊醒他,怎么就好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李若兰闷哼一声,怒道,“吃饭!”
钟夏打了个哈欠,闻了闻,“又是肘子?”
“嗯。”
“连着吃好多天了。”
“是。”
“换个吧。”
“爱吃不吃。”李若兰说罢,又斜了钟夏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这连续那么多天的催肥,怎么这死瞎子看起来一点儿也没胖啊?倒是自己,虽然也没吃多少,可小肚子却好像是吃起来了。
奶奶的!
这叫什么事儿!
真该减肥了。
一眼瞥到角落里客人送的酸奶,李若兰拆了一箱,拿起一瓶喝起来。“喝酸奶不?”
“不了。”钟夏道,“我肠胃不好。”
“嗐,一瓶酸奶还能咋地?”说着,李若兰又拿起一瓶,递给钟夏。
钟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
吃过饭,李若兰收拾东西,钟夏肚子里咕噜噜一声,暗叫不好。“坏了,想拉肚子。”
“我去,这么见效的?”李若兰感觉好笑。
钟夏捂着肚子,起身道,“我去上厕所。”
“等下。”李若兰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她担心那司机对钟夏不利,说完,又拿了一瓶饮料。“你这肠胃得调一调,看我,随便吃喝。”
钟夏苦笑,一路匆匆,一直折腾了个把小时,肚子里总算是安分了。一直蹲在外面的李若兰,感觉腿都快麻了。
看钟夏一脸憔悴的模样,自然是忍不住嘲笑了一番。不过还是心疼他,半路上拐了一趟药店,给钟夏买了一盒诺氟沙星。
一路说笑回到店里,正要拿钥匙开门,李若兰却愣了。
卷闸门竟然大开着。
“这……”李若兰瞪着眼,正要冲进去。
钟夏眉头一蹙,一把拉住了李若兰。看着漆黑的店里,钟夏道,“东西拿走,咱们恩怨两清。以后不要再来了。”
李若兰一愣神,转脸看了看钟夏,又看向店里,提着一口气,紧攥着拳头。
“呵呵呵……”漆黑的店里,传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可以,你们离远点儿。”
钟夏呼出一口气,拉着李若兰往后退。李若兰不甘心,不肯离开,钟夏却一脸凝重,“走!”李若兰无奈,只得跟着钟夏一直往后退。
退了很远,才看到店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手里,还拿着两个罐子。其中一罐,正是李若兰辛苦挖出来的财宝。另一罐,却不知是何物。离得虽远,却还是能看出来,那人身材高大,正是那出租车司机。
“混蛋!”李若兰咬着牙,想要冲上去,却又被钟夏拉住。
“那一罐,是硫酸。”钟夏黑着脸说道,“如果你刚才闯进去,他就会把硫酸泼过来。就算你身手好,怕也是要倒霉的。”
说话间,那人跑到路边,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李若兰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她咬碎了银牙,“就这么让这混蛋走了?”
钟夏摇头,“人心之贪,永无餍足。他还会再来的。到时候,你取了钢板,伤势好利索了……我们,再收拾他!”
“我感觉要气死了。”
“好了,忍一忍。”
“万一他不来了呢?又跑的很远咋办?”
“他会来的,轻易赚那么多钱,能见好就收的人,很少。更何况,就算是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正说着,钟夏忽然转身。
动作太突然,吓了李若兰一跳。
李若兰也跟着转身,身后却是空荡荡的街道,什么也没有。
再看钟夏,钟夏睁着惨白的眼睛,神情凝重。
“咋了?”李若兰问。
钟夏摇头,“没啥,回家。”说罢,又轻声一笑,“别生气了,过两天,我再带你去淘宝。几千年历史蹉跎,遍地都是宝贝,给那混蛋拿走一些,也没啥大不了的。”
回到店里,各自躺在床上睡觉。
李若兰翻来覆去的,咽不下这口气。她是越想越气,越气越难受。又苦无发泄之地,浑身都憋屈。终于,她愤怒的挥拳,一拳头砸烂了隔板的一处。
“还不睡啊。”钟夏打着哈欠,嘟囔了一句。
“我发誓,要不让那混蛋生不如死,我就不姓李了!”说着,又愤怒的抓着隔板的一处边缘,狠狠的扯下来一块。
钟夏侧了个身,背对着隔板。
他懒得跟李若兰废话了,实在是困得要命。他也很清楚,李若兰这家伙,有暴力倾向,不仅喜欢动手打人,生气的时候,还喜欢搞破坏。估计再气几回,中间的隔板就要被她拆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