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望见妖瑾依然没有变化的脸色,潭玄任由她将手掌抽了回去。
今日好像玩笑也没得开了。
“你教谁是你的自由,和我没有关系。”妖瑾冷声说道。“潭玄,如果你想一直惬意地隐匿生活,那么我只能说我不再奉陪。”
潭玄没有作声,静静地站在原地。
妖瑾将自己腰间的邪羽取下,提在手中。
“我和你签了契约没错,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妖瑾认得不是一把剑,而是你当年的承诺,潭玄,你还记得你要创立魔教时候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吗?”
今晚的夜,格外的凉,凉到潭玄的心跳比往日慢了几分。
微风掠过潭玄的面孔,几根发丝在他眼前矫揉造作,被他拨到一旁。
“让天下走投无路的人得到归所,让江湖朝堂门派不敢招惹魔教……”
潭玄淡淡地说道。
“还有一句。”
妖瑾提醒着。
“够了。”潭玄打断了妖瑾。“那不过是些年少时狂妄的话罢了。”
他顺着屋檐中间,朝着妖瑾信步走过去。
“我们在南域花了两年的时间,打出了名声,如今回到北域,我只不过放松一段时间,别多想。”
潭玄从妖瑾手中扯过邪羽,然后俯身将它重新佩戴在妖瑾的腰间。
这晚,在妖瑾离开之后,潭玄一个人在屋顶上待了一整夜。
他借着月光,一点点地想着未来是什么样子。
说实话,他着实有些羡慕现在这种安定的生活,比起在南域风餐露宿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但他骨子里就有一份仇,没报。
“我要帮你和我报了那仇,将江湖搅个底朝天。”
……
“喂,你谁啊,干嘛在我们家屋顶上!”
“臭小子是不是贼啊,被我抓个正着!”
“爹,你去给我去耙子,我把他勾下来!”
潭玄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习惯性地抻懒腰之后才发现,自己脚下围了一圈人。
“妈呀!”
他心里一咯噔。
昨晚想着想着有些困,在屋顶上就睡着了。
潭玄这严重的社恐此时让他头皮发麻,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他总不能一步轻功飞下来吧……
“那个,能不能帮我拿个梯子……”
约莫一刻钟过后,潭玄从屋顶上下来,李慕玦和凝儿也站到了他的身边。
“叔叔阿姨,这是我师兄,昨晚他帮我去抓一只猫,我没想到他一夜都没回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慕玦的解释,百姓们倒是不可置否。
“啊,是公主的师兄,真是不好意思。”
刚才扬声要拿耙子勾他的青年,挠头憨笑道。
回府的路上,李慕玦打了十几个哈欠,眼角的泪珠就没断过。
“我说你去人家屋顶上干嘛,不会是还有什么别的怪毛病吧……”
李慕玦刻意地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喂,我只是去看月亮,不小心睡着了而已,还有,你为什么要用‘还’?”
潭玄作势就要封李慕玦的穴,后者赶紧缩着头拉着凝儿快步溜走。
他们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石桌前面,忽然多了一个人的身影,正在把玩桌子上李慕玦摆好的石子。
“小妹,你说当时你去云歌门多好,修身养性的同时,还能学些琴艺剑术,女孩子家搞这些暗器像什么样子!”
李慕风温柔地训道。
“二哥,我临走的时候你就天天念叨,那我师父还是武林盟主呢,不一样是女子使暗器?”
李慕风每次都被这句话怼的说不上来话。
“二哥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他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潭玄见状,很自知地便要回避,却被李慕风拦下。
“坐,一起。”
潭玄有些惊讶。
这李慕风让他有些看不懂。
“徐文彦今日上奏了一封文书,要让皇子公主去戍边,那老狐狸这步棋下的有些水平。”
李慕风也丝毫不避讳,不过潭玄倒是有些尴尬。
这明显就是他们的家事,潭玄虽然说感兴趣,但是总归觉得这是个陷阱,逼着潭玄去踩。
“戍边?”李慕玦有些惊愕。“已经确定要开战了吗?”
“嗯。”李慕风点点头。“父皇给予了天霄国不小的物资和允诺,换来了南北域接壤处,天霄国的守军帮助,正面还是我们自己。”
潭玄一听这话,便知道天霄国的意图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乱世中如果是枭雄,敢孤身作战,可如果是一国之主,不可能举国倾注的。”
也就是说一旦金麟国攻破了星衍前线,那么天霄国就立马全身而退,再想他法。
和买保险差不多,你花钱了,我在后面给你补兵助阵,即使输了也没损失,赢了功劳也得算我的。
没办法,谁让金麟国成长得如此之快。
“小妹,二哥给你划了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
李慕风将面前两颗石子排在两侧。
“第一,你回神工阁,别再回来了。”
“二哥,我……”
“听二哥说完。”
李慕玦刚要打断,被李慕风压住了手腕。
“第二,你去戍边,积攒军权,赢了金麟国之后,父皇的位置就是你的。”
尽管平时风流浪荡,可是他说出如此的话,潭玄丝毫不意外。
“我当然选第二条啊!”
李慕玦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李慕风扬起嘴角,眼睛瞟了一下潭玄,看的后者有些发毛。
怎么皇城里的男人都怪怪的。
“徐文彦这老狐狸能上奏这么一个利国的文书,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是要你在戍边的过程中,将你处理掉。”
在李慕玦的惊愕中,李慕风朝她招了招手。
“所以……你带着你师兄去,是最好的……”
“我淦!”
潭玄直接脱口而出。
……
当晚,刚到戌时,李慕泉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徐文彦的府上。
徐文彦正在院子里仰视夜色,神情凝重。
“徐公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李慕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拿剑了,他搓着手说道。
徐文彦观测到的今夜天象不是很好,虽然只是小凶,但是他也需格外注意。
“公公,你还犹豫什么啊,我都听王学士说了,你被那废物当众羞辱的事情,我直接帮您除了他不好吗?”
徐文彦一听这事,更加是恨得牙痒痒。
他转头,朝着自己的心腹说道:“将咱们的人,从园林那边调回来几个,我要至少五个浩然形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