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兰接过肉夹馍,看着钟夏将馄饨用碗盛了。“你咋不吃?”
“我吃过了。”钟夏回了一句,把馄饨递给李若兰。
“别动。”李若兰放下肉夹馍,抬手在钟夏唇角擦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芝麻,道,“啃烧饼啊?”
“嗯。赶紧吃吧。”
李若兰没有再说什么,肉夹馍啃了一半,又递给钟夏。“吃不下了。”
“才这么点儿东西。”钟夏道,“你平时不是很能吃吗?”
“能一样吗?这么多天,一直躺在床上,又没干活,肯定吃得少。”
“平时你也没干多少活。”
“滚!饭你做的啊?衣服你洗的啊?”
“好吧。”
一碗馄饨,分量不算多,李若兰也只是吃了一半。剩下的半碗,给了钟夏。看着钟夏吃完了馄饨,李若兰才问道,“下午你去干啥了?”
“没啥,出去转转。”钟夏敷衍了一句,又问道,“要不要上个大号?”
“不用。”
“好像有两天没上大号了吧?”
“呃。”
“小心干结了,到时候还要**通便。”
“你就咒我吧。”李若兰有些生气,给了钟夏一个白眼。又想起钟夏是个死瞎子,自己的白眼他看不到,顿时又有些扫兴。
如同往常一样,李若兰躺在床上玩手机。钟夏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偶尔时候,俩人说些不咸不淡的话,随便聊上几句。该睡觉的时候,挤在一张小床上凑合一晚。
李若兰的体质太好,不过三天时间,就该出院了。
钟夏忙前忙后的办了手续,又找来轮椅,推着李若兰离开医院。
家里是没有轮椅的,李若兰拿着钟夏的盲杖,钟夏背着李若兰。进了店里,将李若兰安放在小床上,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钟夏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便有生意上门了。钟夏很高兴,毕竟连续许多天不开工,没有收入,让他多少有些心慌。
接下来的许多天,钟夏变得忙碌起来。店里生意很好,没有闲工夫。偶尔闲下来,还要帮着李若兰端屎端尿。平时,若是没有必要,钟夏是绝不出门的。他很担心,担心那没有抓到的第八人,会随时出现。虽然自己一个盲人,大概也起不到什么“安保”作用。
崔晓来了两次,还带了一些礼物。只是,到底跟李若兰不过是朋友而已,不至于留下来侍候她。胡所长来了一次,带了一些贵重礼物。镇长也来了,不仅带了礼物,还对钟夏千恩万谢了一番。原来,镇长在华宇大酒店找到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的那些狐朋狗友,正试图让他儿子吸du。若非镇长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让钟夏意外的是,郑警官竟然也来了。郑警官是个好心的,只是,他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店里没人的时候,郑警官一脸狐疑的看着钟夏。“不要嫌我说的难听,我是真的好奇。你一个无权无势又没钱的盲人,是怎么打通了关节?”
“郑警官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不用装傻。”郑警官笑了笑,“我有个朋友在市局。他亲口跟我说,说原本那帮悍匪的口供里,交代了李若兰误伤人命的事情。可卷宗里,竟然不见了这些口供。你说奇怪不奇怪?”
钟夏也跟着笑。“是不是你那个朋友记错了?”
“最好是记错了。”郑警官盯着钟夏,“我还是那句话,命运的不公,不是犯法的借口。”
钟夏不喜欢郑警官的教训,但却深深的明白郑警官的好意。他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回道,“我记下了。”
“嗯,那……我走了。”郑警官起身,走到门口,又驻足,回头看着钟夏,拧眉道,“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说罢,又自觉无趣。“或许也不用,毕竟你跟胡所长也挺熟的。毕竟,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片儿警,也帮不上啥忙。”
钟夏笑了,不知可否。
隔间里,李若兰喊钟夏。
钟夏进了屋,想要端起便盆。
“不用。”李若兰道,“不解手。”
“哦,啥事儿?”
“郑警官说的事儿……你……你早就知道了?”
钟夏没有回话。
“你一点儿也不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李若兰道,“你不应该会知道的。要说算命能知万事,我是不信的。”
“呵呵。”
“你再这么笑!”李若兰拍了拍额头,“不肯说实话就算了。”
“喝水吗?”
“不喝!”
“那我出去啦。”
“滚滚滚!”眼看着钟夏离开的背影,李若兰又有些后悔起来。这些天,钟夏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自己还跟他发脾气,真是不应该啊。
钟夏倒是并不在意李若兰的臭脾气。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习惯是个很不好的事情。这么多天里,吃惯了李若兰做的饭,胃口都养刁了——虽然李若兰的厨艺一直也不怎么样。如今李若兰无法下厨,每天街上买饭,真是吃的够够的。
偶尔时候,哑师娘和瞎老刘会过来帮忙。哑师娘做的饭还是很好吃,钟夏总会多吃一些。看到钟夏吃的狼吞虎咽,哑师娘就会露出会心的笑。
日子简单又平淡,忙碌而充实。如果没有那第八个人,就更好了。
钟夏平日里一脸淡然,其实一直都在提心吊胆。虽然他不做饭,可菜刀的位置,他一直都记得清楚。虽然一个拿了刀的瞎子,其实也没什么威慑力。
哑师娘原本要每天过来帮忙,却被钟夏拒绝了。他担心师娘和师父会被连累。他原本想利用自己的“异能”,学点儿功夫之类的傍身。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速成的功夫。那些武术套路,看起来也很不实用。
现在,钟夏唯一的希望,就是李若兰尽快好起来。
那样的话,以李若兰的能力而言,对付那第八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眼看着过了半个多月,那第八人竟然还没有出现。
这就奇怪了。
难道是风声太紧,跑了?
最好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