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生怕碰到这里的事物般小心翼翼地走出木门,将书本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回头看了一眼土坯房后便开始逐渐返回与含笑汇合。

“只希望这书能帮到严明了……啧,运气真不好。”

在逐渐加快的速度途中,忽然有一丝冷意从脸颊划过,金蟾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手背上传达给她湿润的感觉,立即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身边凭空显现出了连钱绳,只见在以她为中心的方圆一米内都被明亮的光幕笼罩了下来。

“淅沥淅沥……”

阵阵冷风裹挟着雨点拍打在光幕上,使其掀起了阵阵的涟漪,金蟾抬起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且肆意呼啸着强风的阴沉天空,让每一个注目于它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情沉重起来。

失去阳光的植物仿佛像是没有了依靠,奄奄一息地弯下腰承受着雨滴的洗礼。光幕在如同一堵堵无形高墙,横竖在天地中的雨帘里散发着微光。这时已经没有彼的指引,金蟾的步伐显得十分的凌乱,一时走左,一时走右,就像个喝醉的酒鬼一样。

金蟾偶尔不小心践踏到花朵,都会小小地道歉一声,随后便移开脚步继续顺着花儿的方向前进。

“哗啦啦——!”

“诶?这雨怎么还和山乡一样,越下越大啊?”

狂暴的雨势愈演愈烈,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如同立于海涛中礁石的光幕,其在雨势的影响下忽隐忽现着,甚至还有些雨点穿过那光幕,击打在了少女的身上,金蟾见此不禁埋怨道。

幕帘的光芒越发地闪耀,在阴暗的天地成为了那唯一的闪光。

“突然这么安静,还真是不适应……”

外头那风雨交加的声音都被那光幕彻底隔绝开来,金蟾那有些听惯的耳朵顿时就有些受不了。

“救救我……”

“咿——!”

一声微不可闻的低语传进了金蟾的耳边,少女下意识地惊叫一声,手里握着连钱绳警觉望向四周,可除了那一成不变的阴暗就毫无人影的踪迹。

“在这里……”

金蟾慢慢地低下头,只见她的脚底踩着个金发的脑袋,右脚踝还被一双手紧紧握着,全身都湿漉漉的就与落汤鸡般似的狼狈。

“你不是刚刚那个人嘛?”

金蟾一眼就认出了这标志性的衣裙,正是刚刚拦路想打抢劫色的孟熹。

“帮帮我,我怕雨啊……”

孟熹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向金蟾求救道,毫无之前那简直要冲破云霄的狂气,反而是像刚刚落水被救下的孩子。

“嗯,也行。”

摩挲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金蟾稍微沉吟了一阵,最后万般思量之下,还是答应了落难者的请求。

主要是一个人走这地方也不安全啊,没看见辟邪都被强硬留下来了么,所以多叫点人一起抱团取暖为上策。

不过辟邪那种纯属自己作死,不然她也能一起走出来的。

“喏。”

身子稍稍地蹲下,金蟾向孟熹伸出了右手,示意让后者握住她的手。

“谢谢了,你还真是好骗。”

孟熹掌慢慢握住了她的右手,她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只见金蟾的手臂猛地往后拉去,好让金蟾整个人都会失去平衡,好让孟熹可以更好地接近金蟾。

而就在这时,光幕就黯淡了下来,一直被其阻挡在外的冷风直接闯了进来,冷风就像锐利的刀片,狠狠刮在了两人的身上,孟熹那得逞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

“咕呜……”

仅是被冷风吹得头发轻扬的金蟾望向已躺倒在地,只能无力呻吟的孟熹冷静说道。

“其实你是怕冷,而不是单单的怕雨,要不然你的手也不用抖成这样。”

金蟾指了指孟熹那到现在都还颤抖着的手掌,哪怕抖动非常微弱,但她还是发现到了她的异常。

“啧……被发现了,我确实是怕冷,还是非常怕,可以说这是我唯一的弱点。”

孟熹无力地躺倒在地,任雨洒落在身上,她也索性不再伪装,将实话说了出来。少女似是不太满意现在的姿势,翻转至胸口朝上,后背朝下的大字形姿势,正面承受着风雨那毫不留情的刮蹭,可说是非常的豪爽了。

只要无视掉孟熹那不断打颤的牙关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孟熹的视线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少女将目光望向已蹲在她旁边的金蟾,那双眼还仿佛迷惑似的眨了几下。

后者见少女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便皱下眉头,对躺在地上的孟熹淡淡说道。

“怎么?你不想离开这里?”

“你就不怕我再骗你一次吗?”

少女看了好久金蟾那依旧古井无波的脸色,不禁好奇问道。

“如果不想离开这里就算了。”

“好好好!”

孟熹紧紧握住那手掌,靠着金蟾的搀扶站了起来,四周的光幕也随之闪耀了起来,再次撑起了三米大的光幕并包裹住了两人。

“好麻烦啊。”

身子还有些发抖,走在金蟾身边的孟熹忽然叹了口气,罕见地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

“怎么了?”

正在分辨方向的金蟾听见那声叹息,就将注意力放在孟熹身上询问道。

“在想要怎么还人情啊,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哦,我可以尽量帮你完成的。”

“别再来找什么缘始之书了。”

“……哈哈哈,没听见呢,能再说一次吗?”

闻言,孟熹的身子不由得一顿,不久便笑了几声,接着就向金蟾再次问询。

“别再来找什么缘始之书了,死者已矣,你要做的是继承他的遗志,而不是再次叨扰他。”

“……”

孟熹抿下嘴,垂着头看着地面不做言语。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就因为缘始之书的出现,就可以让这里变成这副惨状,更何况是你那里,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想。”

金蟾将心里的话吐露而出,一旁的孟熹则是沉默寡言的模样,像是仔细地听讲,又像是独自在思虑着什么,眼里充斥着晦涩难懂的色彩。

“……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那就好。”

金蟾不再看着做寡言状的孟熹,点了点头便继续分辨方向边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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