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穹铭的眼中,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就显得太反常了,既在意料之外,又不在情理之中。

“这是……”看见那东西所带来的惊讶令他欲言又止,立在一旁的昔黔更是疑惑不已。

“北边智慧之神普莱德的教徒朝我们这射来的箭――看样子是在宣战。”飏祺挥袖把手中的六支箭丢了出去,六个箭头整齐的依次落在穹铭面前的桌上,“你来看看,这上面写满了挑衅!”

谁不曾对神圣报以热切的期待――

却奈何纷争接踵而来――

这样的歧途不值得翘首以盼――

当离弦之箭脱离靶心――

落入另一片荒芜之地――

我们便希冀着百花的再次盛开――

这六行蓝色的小字拼成一个支离的图案,将碎片般不知所云的信息传递到穹铭等人的瞳孔中去。

“你是怎么凭上面的几句话得出他们在向我们宣战的?”穹铭看着箭上的句子,眉关紧锁。片刻之后,目光转了到飏祺愤慨的脸上。

“神明之间自古就是互不冒犯的,如今他们主动向我们发起攻击,宣讲这些用意不明的异端语录,这无异于一种讥讽、一种侵略!”飏祺咬牙切齿的说道,吓得昔黔浑身一颤。

“那――”穹铭从座位上站起,身体前倾,双手支着桌面,“在你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敌人?”

“你身为战争之神的教皇,又有以一己之力战胜生命之神安凯瑞教徒们的光辉战绩,对这片土地之外的事物了如指掌,美中不足在于当时我们并不在场,不能一睹您的雄姿英发。

不如――就由您亲自出马踏平不自量力的异端吧!这样既能铲除祸根,又能服众,平息某些潜藏的可能会带来分裂的不稳定因素,您意下如何?”

飏祺右手举到胸前,左手五指摊开伸向后方,武器与地面相击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位身着黑斗篷的教徒连忙用颤抖的手拾起那把落地的弯刀。

“恐怕不合适。”穹铭瞟了一眼那个捡武器的教徒,他却只是胆怯地看着地面,“战争之神是侵掠的神、尚武的神,虽然我站在这么一个神圣的位置上,但你对布瑞特的虔诚连我都为之佩服。

你也明白当下正是一个暗流涌动的时刻,我正在尝试清除那些不稳定的因素,恕我无法亲自出征。

依我看啊,你才是最虔诚的教徒,唯一的缺陷就是未立寸功,而现在正有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还是由你来完成这项壮举吧!”

“您说得在理,既是如此,我们即日起兵,不将异端赶尽杀绝,誓不归来!”飏祺突然将长刀高高举起,在一众穿着橙黄色盔甲的教徒的簇拥下出了被当做会议室的房间。

那架势,仿佛一位救世英雄踏上了足以改天换日的征途,只留下了满屋惊愕的“旁人”。

……

“她今天也……太奇怪了……”飏祺就这么唐突的来了,又唐突的走了,在她走后,昔黔低声说道。

“飏祺以前就是这种冲动的人,但我带着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完全不是这样了。”穹铭思量片刻,长叹一声,

“看样子向智慧之神进军就是她的本意,但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能给她带来什么――我不信她会在这节骨眼上为一件离奇但不重要的事大费周章。”

“说起来,智慧之神的教徒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有,他们分成很多教会,每个教会都有代表立场的图案……他们管那些东西叫‘花’。

其实我原以为那地方和我所向往的世界很像,人人平等且互不侵犯,然而遇到某些事后我还是失望了,尽管我在那待了五百多年,但我还是毅然离开了那里……”

“人人平等且互不侵犯的世界……为什么会轻易给自己树敌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内部发生了某些质变吧!互相吞并和攻击,弄成了和我们这差不多的局面。”

“那她们向那里进军……有多少胜算?”昔黔话音落尽,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越界。

“也许能赢,毕竟她的人心一直都很齐,我们这却有不少意志不坚的……”

面对穹铭的暗示,昔黔开始心虚,不敢直视那对金色的眼眸,兀自离开了。

……

紫色的窄桥正在飏祺一众的脚下不断向远方延伸,身后的环形教堂正在慢慢模糊、变小、直到消失。

“啊……其实……我对昨天自己的计划没有太大的把握,而且这其实是很冒险的做法,我没把握……”那个向飏祺提议的教徒追到领头的飏祺身边,有些胆怯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而飏祺闻言只是亲切的笑了笑,回头看向犯错一般的教徒:“你考虑得到的,我就考虑不到么?我也并没有说要照搬这个你自己也觉得不完善的计划啊!”

在那教徒不解的目光下,飏祺拿出了一把洁白的短戈,在昏暗的窄桥上,这独特的武器格外抢眼。

“我相信穹铭的做法不会被任何人支持,也相信你能完成这个伟大的计划!接下来,我们要团结一致,里应外合,携手让这个妄图与神明抗衡的家伙腹背受敌……”

……

那教徒郑重的接过了短戈与飏祺的命令,毅然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开始出现脚步声之外的杂音,那只橙黄色的猛兽即将走过紫色的大道,扑向一个斑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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