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就……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要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无法两全的。”昔黔借机解释道，那些黑斗篷教徒们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不过吧，有的人，他成功了是一场伟大的变革，失败了是一场可怕的浩劫；又有的人，她成功了不过是履行了应尽的义务，失败了却是十恶不赦的罪过，这二者取其一，还是不难定夺的。”
穹铭周围的白斗篷教徒们都投来认同的目光，有这么一个伟大的理想摆在面前，仿佛一切矛盾都能被戮力同心的号召所化解。
“那可不一定，你们要知道，前者终究是升在错误方向且随时会走向毁灭的太阳，虽然它在不断的发光发热，被某人冠以各种美好的假象，但没人承担得起‘发光发热’之后的代价！
这个太阳，本就不是真正的太阳！而且它完全不知道将天空取而代之后应该如何转动才能维持一大片平地的安宁，请各位想清楚了，这样冒险的追求‘太阳’还真不如仰望一颗恒久稳定的星！”
飏祺继续阴着脸，瞪着穹铭，揭开他一身理想光辉下最大的问题所在。
“哦？你怎么就知道太阳升起的地方是对是错呢？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太阳做不到这些呢？”
“没人会认可一个颠倒的世界，自然形成的山巅山脊和谷底都会有其存在的依据――而空无一物的平地却没有。如果一切终究走向了那一刻，虚假的太阳取代了真正的太阳，人定胜天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人定胜天？呵……我也觉得那挺正常――”
“哎！各位！”在两人的相互威胁下，昔黔鼓起勇气横插了一嘴，“没人发现我们跑题跑得太远了吗？既然神明的标志已经定下来了，那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其它事情……不妨以后再议！”
话音落尽，众人面面相觑，诡异的宁静之后，陆续有人起身推门离开。
……
“所以，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啊？”在有些松散的队伍里，一个教徒突然问道。
“你没明白那些话的意思吗？那几个人觉得我们很危险！”人群中一个不知来源的声音随即答道。
……
在飏祺的战争教徒们看来她是赢了的，因为此后有不少原先飘忽不定的生命教徒们选择加入了这支“顽固守旧”的队伍，但飏祺本人却显得没那么高兴――她的表情甚至更加凝重了。
“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人出去吧？”飏祺拉着几位推心置腹的亲信，在一个远离人群的隔间里探讨更加重要的问题――现状，以及接下来的方向。
“回侍卫……教皇大人，至少目前还没有，而且来的人还有不少――除了上次说见过现任的那个执事然后上场又输了的那几个选择投敌以外，我们这里应该还是齐心的。”一位举止拘谨的教徒一字一板的说着。
“大家都是我最信任也最看好的人，有什么见解尽管提出来，不必受限于尊卑地位拐弯抹角的。”飏祺解下自己腰间的武器，把它丟在了桌上，其它教徒见状，也照做了。
“这点你不必担心，他并没有投敌，这是当时安排的下策，现在他们是内应，接下来的行动有需要的话可以和他们联络。”
“我觉得也不应该太相信过来的这些人，毕竟穹铭那个叛徒的队伍都是从他们中选出来的，他们毕竟都是仰望着同个神的异端，没准来的这些全是内鬼！”
“说起生命教徒，那个执事好像又不打算站我们这边了……”屋内的人们议论纷纷，提出的大多都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咱们要盯紧过来的那部分，别让他们有通风报信趁火打劫的机会，他们就是为我们所用的人，比较重要的事物都避开他们就是了――
至于昔黔，他刚才虽然选择了离开我们，但这一来二去穹铭也绝不敢太相信他，那些墙头草们对他褒贬不一，也不大可能自立整出一个新的什么势力，暂且让这个不稳定因素自己飘去吧，他危险得很！”
但所有问题还是得到了不厌其烦的回答，少数是其它教徒分析的，绝大多数还是出自飏祺之口。
“这里可是我们的领地，就这么让一群异端理直气壮的站在属于我们的土地上，这也太……恕我直言，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跟他们鱼死网破？生命之神的教徒有多弱，大家有目共睹……”
突然位教徒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把手斧，愤愤的喊了起来，斧头劈在桌上，满桌武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但理毕竟不在我们这……穹铭偏偏真是神明钦定的教皇……而且神明之间毕竟是敌视的，他自称杀死了生命教皇，还真的带来了那些教徒，虽然跟我们意见不合……”谈到这个话题，飏祺也显得无能为力，
“他甚至是有功的，没准生命之神的那个浮岛上还有接应，我们却是没退路的，最坏的结果是，我们一败涂地了，神明归来之日，穹铭――他这个想让神明覆灭的人却冠冕堂皇的……
所以啊，你千万不要冲动，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果我有把握的话，早就已经做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也打下一块新领地呢？或者说――至少我们也可以拉拢一下其它地方的教徒们。”
另一位教徒站了起来，她的身材也很高挑，脑后的黑发挽成一个大球，如果不是那对眼眸是棕色而非极具魅力与攻击性的艳红，她简直就是另一个飏祺。
“比如北边智慧之神普莱德，有人知道前几天有箭落在教堂外吗？我收集起来了，箭杆上有字，看样子是在求助。”那教徒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小把箭，每一支上面都写着蓝色的小字，所有人见此都发出了惊叹。
“既然是求助，那里一定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动乱，我们可以把上面的求助改成威胁，借此向北出征，至于要真的帮他们还是视为异端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们可以见机行事。
我这个计划还是有不少瑕疵的，毕竟只是灵机一动，肯定没有经过太多深思，如有不妥，还请大家集思广益……”
……
末了，掌声填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