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接代人之常情,谁知闹出了人命。姓王的船夫双手颤抖,沟壑千层的皮肤流落山泉,湿润的眼睛血丝蔓延。明明只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媳妇,能稍微过的好点,他们这些人的本愿,不就是想让儿孙满堂?哪知自己的一个念头,害死了自己的大小儿子,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是满盘皆错。姓王的船夫泪流满面,忍不住一声‘扑通’跪在地上,白发送黑发,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王家绝后了……

而那心狠之人竟在对着男人诉苦!

姓王的船夫面色狠恶,疯癫的盯着那红衣女子,定是被这妖女施了什么诡术!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跪在地面的心脏沸腾的王老头站了起来,撇了一眼斑驳锈痕的顿刀,用了多少年,这老刀依旧能劈柴砍树枝。拿起顿刀,王老头走向红衣女子,没了欣赏,全是妖鬼作祟。

“妖女,还我儿命!”

姓王的船夫脚下竟能生风,好歹实在江湖混过,乘船在了大半辈子人,怎的还没几斤量的功夫!疯癫起不要命,姓王的老头脑袋空白,一心想要报仇。手中的力气,出奇的大了起来。杀一个手无寸铁只会抹泪的女子,再来两个也是绰绰有余了。

徐不平看着冲来的船夫,将身前的黑衣小贼推给何凤清。何凤清接过女子,丢下一句话‘看好她’,为人妻的女子有些不满。只感觉到身前一阵风划过,何凤清也能悄悄松了口气,若是被徐不平发现这种事,她何家凤清从此再无淑贤二字。用漂亮的眸子打量眼下的女子。精致、漂亮、隐隐庄重,怎的?难不成还有个帝王之象?何凤清差异至极。

挡在何凤清不远处,红衣剑对着顿刀一挑,以船为生的王迎鼎被掀翻到地上,连连滚了四五圈,年纪将近五十的王姓船夫吐出口血,一把皮包骨头的身体难以支撑,身体得散了架。他这一生,好歹三十岁娶了个婆娘,原本以为能安详余生的王迎鼎从未想过今日。本以为生下孩子,在郊外乘船载客,说不定能碰着什么武林高手,来上个一两招让他能多做点活补贴家里也不错,万一再来个高人看上自己儿子,那指不定再过个数十年百年,他王家又能鼎盛起来。

可谁又能料到?

王老头老泪纵横,身子骨传来的疼痛飞到脑后,他活的无能啊!小时候觉得自己家无所不能,可以习武时整天花天酒地,在大点,竟落魄成乞丐,搞不好哪天就饿死了。王迎鼎向着自家婆娘,坐在地面一动不动,满是沧桑,好似被丢弃了多少年成了老头。

剑仙传人管他三七二十一?

回鞘了剑,徐不平来到何凤清身前,四目相对,小别胜新婚。可眼下哪有气氛,剑仙传人绕道何凤清身后,何家的小凤凰身体僵硬,更是满头大汗。身后伸出一双手,穿过小凤凰的双臂,轻轻的抱在了怀里。好家伙,徐不平开窍了?

何凤清满脸通红,他家夫君看了他写的书吗?

“老婆。”

“……嗯。”

这哪儿能跟算了八百年天下的洛清卿相斗的人,哪儿又是杀了两个青壮年的魔头,这就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何凤清稍微有些怨恨,怨恨烂醉如泥被自己扶着的黑衣女人,她本能更亲近些的。可娴淑的何家女子已经是满脸笑容,稍微使劲让黑衣女子躺的舒服些。这样的画面倒是无人问津了。

徐不平带着何凤清向京城走回,一路走走停停,剑仙传人与自己的妻子亲密无间,若不是徐不平背上的偷偷装睡的小贼,那还能让委屈的何凤清走路。

“夫君,什么时候才能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徐不平与身后装睡的许容环倒吸一口冷气。

“清儿,我们夫妻间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何凤清望向了许容环,一动不动。

“下来吧。”

许容环心头一紧,干咳了了两声,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何凤清走上前,细细瞧着许容环的脸颊,然后伸出手指,她自己还没被徐不平背过,怎的就被一个外人抢先,指着许容环,满脸羞愤地说道:“你给我从夫君身上下来!”

皇室小公主,在朝堂是一叶轻舟,谁敢掀浪?不如意是不如意,知趣的小公主也不留恋,从徐不平背上跳下来,不服气的说道:“怎么,你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好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什么夫君,我以后肯定找一个一剑掀了江湖的男人。背人?本姑娘要让他带我御剑飞行!从南到北,从南蛮到北奴。”

好大的口气!

何凤清愣了愣,提起一口气,胸脯起伏,柳眉皱起。

“那你离我家夫君远点。”

许容环仰着自己的傲气,拍了拍自己胸脯,对视何凤清。

“怎么就是你家夫君,我可不同意这门亲事!”

何凤清气的好笑,剑仙传人挺知趣的站在一旁看见,默不作声。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你当你是谁?”

红衣女子感到有些冷,蜷缩一下,气势不减,反而愈发正宫。

“我,我是他姐姐!”

徐不平的手抖了抖,什么时候你成我姐了?老子招你惹你了?

何家凤淡淡一瞥,搭理她?岂不是低了正宫的位置?她堂堂千年的少女,什么时候耐不住性子了。

红衣女子顿了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擦着剑的男人。

徐不平轻轻一笑,这一身衣袍,挂此身,何用?

他用自己的衣服将何凤清包裹的严严实实。

……

……夜微凉。

姓王的船夫坐在河石遍布的河岸,冷丁冷丁的地面,但是整整一天一动不动,湖中缓缓荡漾涟漪,他站起身,拿起锈迹斑斑的顿刀,身体摇晃,走到许些简陋,却是两个儿子葬身的木棚前,老泪再次纵横。他打不过那年轻的剑客,更没什么理由要他的命。

“天塌了,天塌了。”

王迎鼎抱起瘦骨嶙峋的尸体,讲了一些事儿,他年少如何走过来的,讲了这一生,偶尔讲起两个儿子,挤着皱纹露出笑容。觉得口渴了,王迎鼎走到湖边喝几口水,看着湖中映月,闭着眼睛。回到木棚,亲手将两个儿子放到穿上,王迎鼎筋疲力尽,嗓中一股甜意。

他摇了摇头,撑起小舟划在湖中。

一身黑衣,云鬓高盘、黑发瀑布的澹台玉凤站在湖边,随后又是一位,两人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姐姐,你看。”

“嗯?”

“船有,船远,船隐,船不在。”

“湖面的一丝涟漪,就是他的结局。”

澹台玉凤轻轻说道。

“姐姐。什么时候杀了剑仙传人,我的刀,等不及了。”

“……”

澹台玉凤瞧了瞧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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