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就藏不住什么事儿。没几天的工夫,钟夏那个“从良的媳妇”跟肖铁墩儿的“暧昧”就传的妇孺皆知了。两口子直接就打了起来,热闹程度,直接让村里乡亲们忘记了钟家两兄弟因为分地闹起来的纷争。

肖铁墩儿是个横人,在肖家沟,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可他却怕自己的媳妇,因为铁墩儿媳妇的娘家兄弟,刚从大牢里出来,是个人见人怕的角色。道理上来说,牢房里遭了罪,进行了再教育,应该会老老实实做人。可大多时候,偏偏就是这些改造过的劳改犯,重见光明之后,反而变本加厉的横。就好像大牢里蹲过几天,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肖铁墩儿脸上到处都是血沟子,凄惨模样,谁见了心里都发憷。打了肖铁墩儿,铁墩儿媳妇仍然不解恨,带着满身的泥土,就直奔郭村镇。

还在给客人按摩的钟夏,听到店门外“死瞎子”的吼叫,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该来的还是来了。

没等钟夏说话,铁墩儿媳妇就冲了进来,捞起一张椅子就开始砸东西。李若兰见状,暴脾气上来了,直接就吼起来,“你干啥!”

“狐狸精!我打死你!”见了李若兰,铁墩儿媳妇红了眼,扑上来就抓。

李若兰是个打架斗殴的老油条,可也没见过这阵仗,直接就懵了一下。好在反应还算快,飞起一脚,直接把铁墩儿媳妇给踹了个屁墩儿。

钟夏慌了神。

这乡里乡亲的,万一李若兰把铁墩儿媳妇打出个好歹来,事情闹大了,就算胡所长愿意帮忙,怕也是兜不住。他赶紧上前,拦住李若兰。“别冲动!”

铁墩儿媳妇吃了亏,也终于意识到了李若兰的厉害。毕竟,李若兰曾经拳打小混混的传言,她也是听说过的。可吃了亏,不能就这么认了。她脑子一热,跳起来,又扑上来。

钟夏挡在前面,自然就遭了殃。

脸上一阵生疼。

钟夏相信,自己脸上一定是挂了彩。铁墩儿媳妇的指甲,实在是太狠了。

李若兰见状,也是火往上窜。她的脾气上来了,直接甩开钟夏,对着铁墩儿媳妇就是几个大嘴巴。

铁墩儿媳妇当然打不过李若兰,又折腾了几下,之后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杀人啦!杀人啦!”的乱吼。

钟夏脸上疼,脑仁儿更疼。一把拉住还要拳打脚踢的李若兰,气道,“别打了!打坏了咱们又要赔钱!”

啥时候,钱都是硬头货。

李若兰虽然气懵了,可听到“赔钱”,也是稍稍冷静下来了。

总不能任由铁墩儿媳妇在这里乱叫,生意都没法干了。钟夏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喊来了胡所长。胡所长是老片儿警了,对待泼妇,也有一手。他也不问咋回事,直接把铁墩儿媳妇带上了警车。看一眼脸上挂彩的钟夏,胡所长有些哭笑不得。“老弟,你咋惹了这泼妇?她跟她弟弟一个德行,就是无赖。”

“嗐,别提了。”钟夏苦着脸,“多谢老哥帮忙了。”

“帮啥忙,也就暂时管用。不能关一辈子,放出来还要找你麻烦。唉,赶紧想办法吧。”说罢,胡所长离开了。

钟夏拧着眉头,伸手轻轻的按了一下脸上的伤,疼的直咧嘴。

李若兰还在喘气。“这泼妇,搞个屁呢!发神经啊!”

钟夏闷哼一声,“你惹的破事儿吧?”

“跟我有啥关系!”

“不然她喊你狐狸精?还要打死你?”

“我……”李若兰眼珠一转,回过味儿来,“唔……那还真可能……咳……不怕,她敢再来,我打的她哭!嘁,虽说好男不跟女斗。泼妇嘛,不算女人。”

“得得得!你省省吧。你还能打死她?”钟夏恨声道。

李若兰眉头一皱,觉得也是。

这种泼妇,好像也打不改。真要是诚心要闹,怕是不好解决问题啊。再看钟夏脸上伤痕,李若兰凑过来。“还好,伤得不是很重。”

“滚一边去。”心情恶劣的钟夏,骂了一句,又叹气。

不管咋说,还是先想办法解决问题吧。

可又该怎么解决问题呢?

铁墩儿媳妇虽然是个泼妇,可好像也没啥值得拿捏的小辫子。

倒是她的那个娘家兄弟……

可一个泼皮无赖,又能那他咋样?说他该死吧,一辈子没干过人事儿。要说真“弄死”他吧,又好像罪不至死。从铁墩儿媳妇的“过往”可以看到一些,她娘家兄弟出来之后,也确实干过一些破事儿,可又如何?那滚刀肉一般的东西,也不怕再蹲几天的。

肖铁墩儿的老爹肖三哥,倒是个好人。可这种事儿,肖三哥怕也是帮不上啥忙啊。

嘶……

“别发愁了!”李若兰倒是光棍儿,觉得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就该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想办法……”

“你给我打住吧!”钟夏气的够呛,“大姐!你……”到了嘴边的重话,又忍住了。虽然李若兰这家伙老是惹事儿,可说到底,她对自己挺好的,也是自己唯一的朋友。钟夏不忍心太过苛责。“您吃好喝好,我就感激不尽了。”

“嘁。你有啥好主意?”

“我……”钟夏直挠头。

对付泼妇,实在是很麻烦啊。呆了许久,钟夏忽然想到了一个损主意。“要不……啧,招儿太损了。”

“说说看?”

“这泼妇,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溺爱自己的儿子。”钟夏道,“实在不行,你就威胁她,再敢闹,阉了她儿子。”

李若兰嘴角一抽,乜着钟夏。“大哥,还真损呐。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无耻了,跟你比,还是略逊一筹啊。”

“没办法,对付泼妇无赖,只能用这种路数了。”钟夏又是挠头,“倒也有别的法子,但我十分不想用。”

“啥?”

“没啥。”

钟夏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治好肖铁墩儿五秒真男人的毛病。这一直是肖铁墩儿夫妇的心病,若是治好了,铁墩儿媳妇肯定不会再来闹了。钟夏也相信,自己从老许身上学到的老中医手段,很可能管用。

可真那么干了……

钟夏觉得,还是威胁铁墩儿媳妇比较靠谱。

这种下三滥的活儿,交给李若兰,还是很靠谱的。这个曾经的地痞混混,徒手捏爆了一根火腿肠的举动,着实吓了铁墩儿媳妇一跳。

再加上胡所长威胁了铁墩媳妇的娘家兄弟,那地痞无赖,倒也没敢来找麻烦。

事情似乎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钟夏松了一口气,却高兴不起来。脸上的伤痕,让他很是在意,生怕留下疤来。

李若兰却是个没心没肺的,晚上时候,钟夏等着客人上门,她却仰躺在隔间里,抱着钟夏的收音机,随便听着广播。

“饮食不节,过食醇酒厚味、辛辣生冷刺激,或饥饱失常……均可使风湿燥热内生,气血不调,以致经络阻滞,瘀血浊气下注**而形成内痔。直肠癌:常被误诊为痔,延误治疗,应特别警惕……”

听到这里,李若兰心里一个激灵。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出了门儿,直奔镇上的卫生院。直到中午时候,才回来。

钟夏是个瞎子,看不见,却能听到动静。

“我回来了。”李若兰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嗯,做饭吧。”钟夏回了一句,忽然意识到李若兰的语气不太对,便睁开了眼看过去。片刻,钟夏嘴角上扬,绷着笑,“做啥饭?”

“面条。”

“不想吃面条了,炒个菜吧。想吃鸡蛋炒青椒。”

“爱吃不吃,只有面条!”

钟夏应一声,又道,“我之前听一个客人跟我说了一个古方,说是能治疗痔疮。你不是有痔疮吗?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方子?”

好大一会儿,李若兰才说话:“啥古方?能有用?”

“肯定啊。”钟夏道,“纯中药,不用手术。啧,现在得痔疮的人那么多,你说我要是收费给人开方子,是不是也挺赚钱的?你想啊,只是吃中药就能好。不用指检,啧啧……听说医生都很暴力,很疼的。又不用手术,没有留疤的隐患。呼,虽说是隐秘地方,可万一有疤,也挺难看的是不?”

“你不早说!”

“啊?现在晚了?”

“……”李若兰喘着气,咬着牙,“当然晚了!我痔疮早好了!”

“哦,好了就好,省事儿了。呵呵……不是手术弄掉的吧?”

“关你屁事!滚!”

察觉到李若兰心情恶劣,钟夏虽然还是有点儿感觉可乐,但仔细想想,也是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自己早该给李若兰治一治的。只是,想要开药,总要了解症状的严重程度。需要指检什么的,虽然自己也能给她做,可是……不好主动提啊,搞得好像自己居心不良似的。

又想了想,钟夏提醒李若兰,“痔疮容易复发的,不要熬夜,不要久坐,也要少吃辛辣少喝酒。万一复发……咳,我开的药,应该还是挺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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