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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着几股人潮都流回了教堂的各个角落,飏祺才关上房间的门,屋中只有一张很长的方形桌子和环绕着方桌的椅子,不过这些椅子上已经坐满了意图各异的教徒和神职。

飏祺刚转过身就看见一把手斧迎面飞来――正是她刚才甩向穹铭并嵌进墙里的那把。

是某人友善的抛还也好,是图谋不轨的偷袭也罢,她只是稳稳接下手斧并顺势坐到离们最近的位置上,在他正对面的便是穹铭和那些穿着白色斗篷面露杀意的教徒。

而昔黔坐在飏祺的左侧,被分别着白斗篷和橙黄色盔甲的教徒们夹在中间,那群黑斗篷的教徒则坐在他的对面。

“喂,我说,昔黔你现在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神职了,你应该注意一下仪表,既然是战争之神布瑞特的执事,就应该展现神明的威严,神力的强大。”

飏祺率先开口,指向正在神游的昔黔,昔黔惊恐地看了飏祺一眼,犹豫片刻,他的身后展开了一面蝠翼,与飏祺身后的那面大小相仿,见到此景,那些依旧忠于生命之神的教徒们都开始不安的窃窃私语。

“你还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了?竟然还没有缺斤少两。”这次飏祺的话锋转向穹铭。

“这不是害怕悲剧重演吗?神明是公平公正的,这点赐予无伤大雅,何况除了自己脚下这块地以外,其它地方都可能有异端,我们两个都处理不来。”

穹铭轻轻提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长刀,让刀柄高出桌面,“然后――昔黔啊,要注意的‘仪表’可不止这些。”

“啊?还有什么是……”

“不用我挑明了说吧?刀,你觉得刀应该佩在哪边?”穹铭环视了一圈,最后又看向昔黔。

面对着越发躁动的生命教徒和穹铭的进一步质问,昔黔更慌了,在听懂穹铭的言外之意后他便用颤抖的手把自己的长刀连鞘一起丟在了桌上,屋中霎时恢复了寂静,所有人都把不解的目光聚到了昔黔身上。

“你这是怎么回事?”飏祺探向昔黔,穹铭也做出了类似的举动,不过他没有多言,只是支着头静静目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我其实挺迷茫的,而且还身不由己啊,想来……执事本来就是个文职,文职本身呢,就是……作为其它有权力的神职的助理,我负责记录和见证就行了,我不准备参与竞争。”

昔黔的手撑着桌缘,身体不断向后倒去,直到脊背紧紧贴在椅子的靠背上,靠背又紧紧贴在墙上。

“‘身不由己’之类的,在这可不是自我否认的借口,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不过飏祺你也不要对他太苛刻了,毕竟他的想法和你我以及在座的各位都不太一样。”

“你也差不多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不属于这的东西。”飏祺用鄙夷的语气说着,不过穹铭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把被她一分为二的标志拼好,推到桌子中央。

“接下我们就直入主题吧!我们筛选了一下啊,结果并不是很好,画得太粗糙的,太老套的,比比皆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就是今后战争之神的标志了,大家可以传阅一下――”

……

“你们谁爱看看去吧,这种东西真没什么意思,走个过场罢了。”

“我觉得画得还行,但怎么坏了?”

“这谁画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有些人不在乎,有些人似乎表示赞成,又有些表示反对,在众教徒的议论声中,穹铭又补充道,“这个图案的原型出自战争之神布瑞特所持的长柄钺,而且――是我们这位新上任执事的手笔,各位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不安定了。

“等……等下,不是……这什么时候变成……”昔黔手足无措,身下翘起的椅子脚重重磕在地上,胸口也跟桌缘碰出一声闷响。

依旧系紧的黑面纱遮住了对面那群教徒的绝大部分面部表情,但昔黔还是能清楚的看见有人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并准备站起。

“哎听我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最早我画这个的时候,上面是有一只蝶的,只是现在……可能是因为画坏了吧,那只蝶……它不见了!这个问题挺大的,需要补上……因为这个非常重要!”

昔黔连忙解释,然而似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太对劲。“这都在干什么啊!”他小声嘀咕着,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也许你最初是画过的,不过我看到的时候的确没这些,也可能……就是画坏了的缘故吧――这幅画应该还有办法修好,实在不行就临摹一张,话虽如此,还是不要让它碎成更多残页为好。

嗯……至于画是怎么坏的,还是由你们的侍卫大人解释吧。”

穹铭摊开手,朝着面露疑惑的飏祺摆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在昔黔右边,一位穿着盔甲的教徒突然起身,用手斧勾回了那把象征执事权力的长刀,稳稳移到他的面前并抽出半截锋芒:“您还是先拿着吧,好歹能拿来防身用。”

昔黔扭头向那位教徒看去,却只看见了他的后脑勺,思量片刻,还是把刀锋收入鞘中,将其端正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好,那这一点我来给各位解释一下――”飏祺不屑地看着桌子中央那个支离破碎的东西,

“神――伟大的战争之神布瑞特,他的用意很明确――他并不打算为自己或是我们设置一个华而无实的标记作为互相认可的符号,因为我们只要履行应尽的义务便是虔诚,标志证明不了什么,诠释不了什么。

当初我们不曾听到这番神谕,如今亦是如此,可却有人要求别人这么做了,神不曾允许的便是禁忌,可想而知他的行为有多么亵渎多么不堪入目!

在这样禁忌、亵渎的行为下所诞生的一切,纵然被人们赋予了歌颂与认同的意义,它们也是不应存在的,而不应存在的东西,再美丽、再神圣、再无瑕,也难逃生来残破的命运!

我们不能,也不该,让一个本来没有实意的物件变成亵渎神明的载体,何况主使的动机本就不纯。”

飏祺冷笑着,光滑的桌面上映出一道白光,“昔黔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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