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幻觉,都是幻觉罢了――

不过,堇珞的确……完全有资格来继任这个教皇的职位,她比我好太多了,也比我单纯太多了,但……她在哪呢?”

这是颜昕对那天听见的声音所下的结论,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或许有些时候会快得让她反应不过来,以至于连所见所闻都变得有些虚无了。

在她自立为教皇后,时时会有一些教徒和落魄的主教们前来朝拜,颜昕也不辞劳苦的亲自为他们重建教会,引导教徒们找回曾几何时被埋葬在回忆中的初心,一切都在蒸蒸日上。

见了几次朝阳之后,最早植下的那些花已经舒展开了花瓣,最多的自然是华丽之花,其它的也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红,而剩下的、待放的花苞依旧吐着绿,这些奇迹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用以构成并诠释世界诞生之初的美丽。

原先的向往之花几乎全部枯死了,残存的少数也都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了一种很深而无法定性的色彩,不过已经没人在意它们了,因为它们的主人现在是“前任腐朽教皇的仆从”。

“自然,花海是应该多彩的,每一种花都应该以组成花海为由而被欣赏和尊重,对于这般异端的遗物,我们不该摧毁,但也绝不该供奉,还是任其自生自灭为好。”某天祷告时,颜昕如是说道,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成为了“神明的投影”。

不过她的受封毕竟是不光彩的,真正在她的影响下臣服于她的原因也仅仅是虔神这个最大的教会之一罢了,那些尚未沦落到口是心非的教徒和仍旧站在教堂中央的主教得知此事后都报以敌视的态度。

而颜昕也从那些教徒们的对话中知道了那些主教们对她的看法,她准备尽己所能将愿意一同前行的教徒们邀请到复兴花海的计划中来,然后阻止教徒们将仅剩的冥顽不宁的教徒们和主教们驱逐。

“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流离失所的苦难,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只顾着自己的利益,目光短浅得只看得见自己面前的唯一一朵花和自己立在最低台阶上的权力!”

颜昕一边跟周围的教徒们解释着,话中的最后一个字伴随着一声弦响,箭划破了轻柔的风,掠过红绿相互掩映的花海,飞向了她旅途的起点。

而围绕在颜昕周围的教徒们则纷纷点头,将那些字句如珠玑一般记在心上。

虔神――现在的崇神教会里,大家都将自己的心中各异但都同样美丽的神明形象画在了纸上,奏进了琴中,可不同的画像都隐隐有了一个共同点――或多或少地有了如华丽之花一般的红,更有甚者直接对着颜昕摆在祭坛边的画临摹了起来。

……

虽然身为主教孚哲有权且总是不到祭坛上祷告,但他并没有就此与世隔绝,根据前往祭坛祷告的教徒们所说,最近总是能看到其它主教们在窃窃私语,因教会解散而流浪的教徒们争相逃向西边,以及西边突然出现了大片红花,不过这些消息都没怎么入耳,外界似乎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主教大人,刚才有去祭坛祷告的人捡到了这个――”直到突然推门闯入教堂的教徒将一支笔呈到孚哲面前,上面赫然写着鲜红的十六个字:

“你会为自己不理智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他一惊,手中弦尚还在颤动的琴悄然滑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奇怪的撞击声。

劝诫?威胁?反击?

孚哲是听过这段话的,在颜昕一怒之下离开复辟的皈神教会的时候。

“她现在竟然开始想着复仇了吗?她已经复辟了她的那个教会?还是更……”

孚哲不敢往下想,大抵他也不认为颜昕敢这么做:“那个……你们有谁最近见过教皇吗?他近来状态如何?”

然后他就收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回答:“最近都没见他出现过,倒是前几天有个人在教堂上给自己封了个教皇的神职――她穿着一席红色长裙,紫色长发……”

教徒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箭落地的声音,孚哲夺门而出,只见教堂的白石柱上、门前的顺从之花丛中,都插着杆上写过字的笔。

“追求偏执且叛逆的残破而放弃完美多样,难道不可悲吗?”

“固步自封,在兼并中孤芳自赏,这难道不可恨吗?”

“神明为世间带来了最纯粹的美丽与爱。”

“唯有投身于复兴齐放的花海,你才是真正对神明尽忠的你――”

类似的标语落得到处都是,孚哲抬头看向远方,左前方有一队衣着基本一致的队伍正在向他们逃来,另一边前来的则是一大群衣着各异的人……

几经沟通,在场的所有人竟都是满天箭雨的受害者,甚至有人在前来的过程中躲闪不急,已经死去了!

“他们的做法是以琴为弓,以笔为箭……”

“据说教皇大人已经死了,不知从哪推举出来的新教皇要搞复兴花海的行动……”

“那群人很敌视主教和正统教徒的,他们只许那些已经覆灭的教会残存的教徒进入,我本来还想去看看来着,被赶出来了。”

“这哪是要复兴啊,这简直就是一种迫害!”

为首的那些人无不抱怨和质疑“新教皇”的所作所为,交流中夹杂着不少谩骂,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各位!听我说――”孚哲大喊一声,叫停了这一大群各抒己见又听不进他人话语的陌生人,“这个新的‘教皇’我认识,她现在追求着自己的想法已经到了近乎极端的地步了。

我想,我们可以……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先把这个冒牌的教皇推翻,放下真正的教皇大人也许已经死了这样的阴谋论不说,她显然是有野心的,至少侵犯到我们了,我们有权力予以回击,不是吗?

就像刚才那个谁说的,以琴为弓以笔为箭……”

……

有几支飞出去的箭又飞了回来,颜昕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

而在战火的交界线上,已经穿越过无数座空教堂的堇珞正望着纷飞的“笔”,抱着怀中新写的诗句,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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