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很希望李若兰能这样做。因为这样的话,自己的生活,就会相对轻松一些。毕竟,只有自己一个盲人看店,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
可惜,李若兰没有如了钟夏的意愿。
“按摩店里一天能有几个客人?这几个客人里又能有几个人愿意买按摩器材?”李若兰的缜密心思,让钟夏明白了一个道理:缺心眼儿跟傻子,到底还是不一样。
李若兰断定卖按摩器材,会让自己赔个血本无归,自然不会上套儿。镇上没有合适的工作,她便驱车去了县里。
钟夏一个人在店里,确实很不方便。又不想让师娘在照顾师父重压之下再来帮忙,所以,钟夏的日子过得有些艰辛。做饭不必说,就是扫地、拖地,收拾店铺,都异常困难。很多时候,钟夏都不得已睁开眼,利用自己的“异能”来做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很简单的事情。而眼睛睁开太久,会很累。
再加上还要辛苦给人按摩,一整天下来,钟夏累得浑身疲软。
原来李若兰偶尔上班的时候,也是这么辛苦熬过来的。所以起初钟夏倒也不觉得坚持不了。可李若兰竟然在县城里找了个卖房的工作,因为县城离得太远,干脆就在那里租了个房子。如今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连着这几天下来,钟夏疲惫不堪。
“你衣服脏了啊,该洗洗了。”陈芳又来按摩,脱外套的时候,注意到钟夏衣服上的污渍,提醒了一句,又看了看白天时候被客人扔了一地的烟头儿,又道,“地也该扫了。你这是服务行业,环境和卫生很重要。”已经很熟了,陈芳很不客气的把话说了出来。
钟夏无奈,“抱歉,我这,实在是不方便。以前有师娘帮忙,现在店算是我的了,师娘还要照顾师父,怎么好再麻烦她。”
陈芳趴在按摩床上,道,“之前你不是有个朋友帮你吗?”
“她呀,去县城上班了,好几天没来了。”钟夏苦笑,“就是朋友,没有义务整天帮我干活的。”
陈芳应一声, “也是。”又笑了笑,“那就找个媳妇。你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么帅,肯定有女孩子喜欢。”
“呵呵。”钟夏笑的有些苦涩,“可不好找。”
“嗯,慢慢来,总会有的。”陈芳安慰了钟夏一句。
钟夏心情压抑,不想说这个,岔开话题道,“你跟你男友……咋样了?”
“老样子。”陈芳叹气道,“时好时坏的,我都有些迷茫了。有时候吧,觉得他也挺好的,过日子没问题。可有时候吧,又觉得……啧……哎,感觉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感觉不合适,意思就是‘感觉’不合适。哈哈哈。”
“唔,这个……来我这里按摩的,也有些年轻女孩子。她们聊天的时候,老提这个词儿。好像就是要‘感觉’对了才行。”
“是啊,感觉很重要。”
“可感觉又是啥?一见钟情?”
“我哪知道,不要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哈。”陈芳说着,电话响了。接通了一阵聊,提到了许多很设计专业的词汇。她以前跟钟夏聊过,说自己是做设计的,不需要去公司上班,不管在哪,每天只要对着电脑,就能把工作完成,相对很自由。挂了电话,陈芳又道,“唉,干我们这行,自由是自由,可也烦得很。碰到鸡蛋里挑骨头的客户,能把人给气死。”
“钱不好挣,都是这样吧。”钟夏感慨道,“说起来,你男朋友是做啥的?”
“他呀,考公务员呢。”陈芳道,“说是铁饭碗。我发现啊,他还挺会来事儿的,社会的很。甭管跟什么人,都能聊得来。啧啧,还特别会拍马屁,不着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唉,以前我咋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我琢磨着啊,真要是跟他结婚了,说不准将来,我还在家睡觉,忽然就听到呜呜呜的警笛声,然后一群人过来,请我去喝茶,询问一些关于我老公的财产问题。”
“哈哈,你想的可真多。”
“这事儿说不准,我感觉他万一当了官儿,肯定是个贪官儿。”陈芳撇嘴道,“今天白天的时候,本来约好了跟我一起去县城里转一圈儿的。谁知道又放我鸽子,说是要跟几个朋友吃饭,还说其中一个在县机关单位里混的不错,要搞好关系了。唉,把我给气的肚子疼。”
“消消气,男人么,有点儿社会关系肯定会好一些。”钟夏安慰道。
“唉,不能提,一提我就不舒服,这一整天了,我这肚子就一直不舒服。”陈芳说着,忽然想起来,“每次来都是让你按背,腹部推拿,你行不行?”
“可以啊。”
“给我推两下。”
“行。”
陈芳翻过身来,躺在床上,待钟夏的手搭在她腹部,“往下一点……嗯,就这里,针扎一样疼,奇怪了。”双手垫在脑袋下,看着钟夏,陈芳笑道,“有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跟男友分手了,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去别的地方推拿,可就看不到你这张帅脸了。啧啧,想想还挺可惜的。哈哈哈。”
钟夏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道,“那就别分手了。”
“哈哈。”陈芳又笑了笑。“真可惜。”
“咋?”
可惜你是个瞎子,不然我可能会喜欢上你。
这话,也就是在心里念道了。陈芳不是那种大咧咧的女孩儿,说不出这种话。更何况,毕竟是孤男寡女的,说出这话,总是不合适的。
“没啥。”陈芳敷衍了一句,闭了嘴巴。
钟夏也不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陈芳起身,穿着外套,说道,“不错,手艺见长。”说罢,没有付账,却是走向墙角,拿起了扫把。一边扫地一边说道,“我给你扫地,抵了按摩费,咋样?”
“呵呵,行啊。谢谢了。”
“哈哈,这工作可以,几分钟赚几十块。”
钟夏笑道,“是啊,所以,以后你可以每天都来,我给你推拿,你给我打扫卫生。”
“好说好说。”陈芳又道,“你这店里,该弄个扫码付款的二维码。”
“那个我听说了,我不会弄。”钟夏道,“手机也玩不了。”
“我帮你弄。”陈芳道,“很简单的。”
“好,谢谢你。”
“客气什么。”陈芳又环顾四周,道,“还要一个报价表什么的,省的每次来,都有人问价钱。都交给我吧,小事一桩。”
钟夏十分感激,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嘿,好啊。”陈芳笑起来,“我可挑嘴了,只喜欢吃贵的。你不怕我宰你一顿啊?”
“呵呵,不怕。”钟夏道,“味鲜的油焖大虾,味道很好的。嗯……明天你要是不忙,晚上八点,我请你啊。”
“行啊,我可不会客气的。”
钟夏很开心的笑了。
李若兰离开之后的阴霾一扫而空,未来的生活,似乎又有了光亮。
很快,陈芳开始打扫柜台后的卫生,看一眼坐在一旁傻笑的钟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的钞票,小心翼翼的塞进了钟夏装钱的抽屉里。
“你算是赚到了,我在家都没扫过地。我爸妈整天说我懒,我男朋友他爸妈更是把我嫌弃的不行。其实呀,我不是懒,是因为在家的时候,我要是不扫地,我妈总会扫的。在我男朋友家……我是真的不想干活。总觉得说不准哪天就形同陌路了,干嘛要殷勤的干活呢。”
钟夏想了想,开玩笑道,“就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不会聊天了吧。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呵呵。”
“行啦,任务完成,我走啦。”
“嗯,别忘了明天。”
“放心,吃请这种事,我是从来不会忘的。”
陈芳的记性确实不错,第二天准时过来了。见钟夏还在给一个客人按摩,便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一边扫地,一边跟钟夏闲聊。“今天生意咋样?”
“挺好的。”钟夏道,“年底了,很多外出上学打工的都会回来。人多,生意就多。”
很快,客人起身离开。钟夏关了店门,跟着陈芳一起,去了味鲜。
二人也没有去包间,直接在大厅里坐下。
陈芳翻看着菜单,说道,“这里应该是镇子上最大的饭店了吧?”
“是啊。”钟夏道,“听说环境也挺好。”
“嗯,还行吧。”点了几个菜,陈芳喊来服务员,递上菜单,又询问卫生间的位置。
“二楼左拐。”
“谢谢。”陈芳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嗯。”
一直过了好大一会儿,菜都上齐了,陈芳才回来。
“吃饭吧。”陈芳深吸一口气,“很香啊。”
钟夏还是第一次单独跟女孩儿一起吃饭,心情不免有些紧张。想找个话题聊一聊,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可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到合适的话题。陈芳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吃菜。
一场尴尬的饭局,很快就结束了。
钟夏拿着盲杖,朝着结账的服务台走去。陈芳却加快了脚步,直接把账付了。钟夏很尴尬,“说了我请你的。”
“客气什么,走啦。”陈芳笑了一声,走出饭店,看着眼前冷清的街道,陈芳说,“我……可能要走了。”
钟夏一愣。“怎么了?”
陈芳缓缓前行,过了片刻,又想起什么,才对钟夏道,“答应帮你弄二维码的,我给忘了。明天吧,明天我过来给你弄。”
“有什么事情吗?”钟夏很想睁开眼看一看陈芳,看一看她的样子,看一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呢?刚坐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上个厕所就变了?难道在二楼看到了什么?
陈芳没有回答钟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青年,搂着一个漂亮女孩儿,从味鲜里走出来。陈芳做贼似的,赶紧回头,又好似怕被认出了背影,赶紧又走到了钟夏前面。过了片刻,忽然又觉得很可笑。怎么好像是自己在劈腿一样害怕呢?
钟夏深吸一口气,好似是提起了勇气。“我们……可能……可能我们也算是朋友吧。”说罢,又有些尴尬道,“可能是我高攀了。”
“怎么会,我们当然是朋友。”
“那……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也许我能帮上忙。”
“哈哈,不用,没事儿的。”陈芳抬起胳膊,伸懒腰一般,手指扣在一起。“我能有啥事儿,感觉很痛快呢。”说罢,又转身,“你一个人能回家吧?”
“嗯。”
“那我先走啦,拜拜。”说罢,又转身,快步离开,走了一段,变成了小跑。
钟夏茫然站在街边,失落极了。
第二天中午,钟夏从旁边小饭店里要了一碗面条,正吃着呢,陈芳来了。“你吃你的,我自己搞定。”陈芳是提着行李箱来的。
听到哗啦啦的声音,钟夏好奇,问道,“你在做啥?”
“打印了一张价目表,上面还有穴位图。你是看不见啦,但显得专业啊。”陈芳回了一句。不干胶打印,张贴倒也方便。后退几步,看了看效果,陈芳很满意。“很好!哈哈,手机呢?我给你注册个微信和支付宝,再打印个二维码。”
“在隔间里充电呢,我去拿。”
“我去吧,你吃你的。”陈芳自己进了隔间,“咦,房间里真乱,我帮你收拾下。”
钟夏又尴尬又心生感激,“谢谢啊。”
正说着,店里来了客人。
“保健推拿,半小时二十,很便宜……咦?”客人看着钟夏,感觉眼熟,有些不确定,试探性的问:“钟夏?”
听到这个声音,钟夏觉得耳熟,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是……”
“我靠!真是你个死瞎子啊!我!肖红光!”
“呦!呦呦呦!大学生啊!”钟夏惊喜不已,慌忙放下碗,习惯性在身上蹭了蹭手,“你咋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有段时间了,回来考试。”
“你这都上大学了,还考试啥?”
“大学是毕业了,回来考公务员。”肖红光笑了一声,又看了看店里,“你开的店?”
“呵呵,是啊。”
“可以啊!”肖红光很意外,“可以可以,想不到,你一个死瞎子,现在也成老板了,哈哈。”说着,肖红光上前,拍了拍钟夏的肩膀。
钟夏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那个……坐坐坐,你喝水不?你看,我也不抽烟,兜里也没装。”
“没装不会去买啊,隔壁就是超市。”
“对对对,我去买。”
“跟你说,少于二十的烟,我可不抽。”
钟夏笑了一声,匆匆出了店门。很快,就拿着一包烟回来了。直接递给肖红光,“你拿去抽吧,我也不抽烟的。”
肖红光嘴里啧啧有声,抽出一根点上。“真行,以前连袜子都穿不起,裤子破的露着腚的死瞎子,如今也成老板了。”
钟夏笑着,感慨道,“还行,比之前强多了。呵呵呵,还是不能跟你比,你这大学生,厉害着呢。将来成了公务员,就是国家干部了。”面对肖红光这个肖家沟里唯一的大学生,钟夏有些畏惧,有些敬佩,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觉。说话时,也不免不自觉的恭敬了许多。他犹记得当初肖三哥跟自己提及他这个侄孙名字时候得意,说“红光”的意思是: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有本事,又一表人才,如今又要考公务员,可不就是“其道大光”吗。绝对不是钟夏这样又穷又瞎的苦命人能比的。
“你跟我比?呵!”肖红光不屑的笑了笑,叼着烟,起身,抄着手转了一圈儿,“档次不咋样,环境太差,跟北上广那里的推拿店不能比。不过也还行了,乡下地方,就这样了。”
“呵呵呵。”钟夏笑着。
肖红光瞟了钟夏一眼,嘁一声,道,“还是老样子,一跟你说话就傻笑。二百五一样。”
钟夏仍旧笑着,只是笑的很尴尬。
肖红光又嘿嘿一笑,道,“已经不错了,将来再娶个媳妇,凑合也能过日子。”
“我这样的,哪里有人会看上我。”
“正常人肯定不成。”肖红光哈哈一笑,“找个神经病还差不多,哈哈哈。刘涛知道不?刘家沟的,家里穷的哇哇的,娶不上媳妇,不就找了个神经病嘛。我听说,他那媳妇,跟人说着话,就能裤子一脱开始拉屎,哈哈哈。”
钟夏嘴角微微抽动,尴尬的挤出一丝笑。
肖红光笑嘻嘻的看着钟夏,道,“可神经病,那也是女人。总好过一个人砍椽子。对吧?”
钟夏红了脸。
肖红光又大笑,道,“看来你有经验啊,哈哈哈。”
“哪有哪有。”钟夏忙说,“没有的事儿。”
“得嘞,不扯淡了,给我按按腰。”肖红光呼出一口气,道,“昨晚上可是累坏了。你是不知道,那娘们儿,年纪轻轻就坐地吸土了!”
钟夏道,“那你趴下吧,我给你按按。”
肖红光笑着走到按摩床边,正要趴下,却忽然看到一旁隔间里走出来的陈芳。看到陈芳,肖红光顿时愣了。
陈芳看也不看肖红光,满脸笑容的走向钟夏,道,“钟夏,房间我收拾好了。不是我说你,让你买张床,你不舍得,给人买烟倒是大方得很。气人不?”
“呃。”钟夏有些懵。陈芳啥时候让自己买床了?
“赶紧换张床吧。”陈芳走到了钟夏身边,拉着钟夏的手,“你那破床,一动就咔哧咔哧的响。”说罢,又走到门旁,把自己的行李箱提起来,再回来,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挽着钟夏的胳膊,面对着一脸目瞪口呆的肖红光,冷声道,“肖红光!我警告你!钟夏是我男朋友!跟他说话客气点儿!”
钟夏一脸错愕,却也隐约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肖红光涨红着脸,怒道,“芳芳!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意思就是在你昨晚跟那个坐地……”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可这种羞人的话,陈芳还是说不出口,“跟那个贱人累得腰疼的时候,我跟钟夏在一起!呵!钟夏的身体可比你好多了!从来不腰疼!现在呢!我行李都搬来了!要跟钟夏同居!这下你明白了吧?”
肖红光愤怒的抬起手,指着陈芳。陈芳傲然扬了扬下巴,肖红光眼神一晃,又把手指挪开,指向钟夏。意识到钟夏看不到自己的愤怒一指,便又悻悻然的收了手。“芳芳!你误会了,我跟那女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这话说的,你们就算有事儿,也跟我没关系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承认!那天在味鲜,我是真的动过念头!可我喜欢的是你啊!我悬崖勒马了!什么都没干!昨晚上……”又看了看钟夏,肖红光脸色更红,“我在家帮我爸干了一天的农活,累的腰疼。我就是……我就是跟这个死瞎子开玩笑呢。我本来想着按按腰,傍黑儿去找你的。你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搞设计,我怕你在睡觉,就没去吵你。”
陈芳冷着脸,紧紧抱着钟夏的手臂,示威似的,贴的更紧了。钟夏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手软,脸色通红,身体都僵硬了。
肖红光见状,咬着牙,怒道,“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死瞎子的!对吧?你就是成心气我是不是?唉!”重重的叹一口气,肖红光又道,“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有!我……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那女的,是我一个同学的朋友,开了个设计公司!就是跟你约稿的那个公司!你以为你在网上做的那些贴吧小广告真的有用啊?还不是我托了人情,不然人家能找你?!你以为以前从不干农活的我咋干了一整天?还不是为了讨好我爸妈!我嘴皮子都磨破了,说的都是你的好话!”说着,肖红光的眼圈儿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芳芳,我喜欢你。为了你,我放弃了去国外工作的机会你知道吗?我不是没应聘上那家公司!而是因为那家公司说是要我去国外办事处!我知道你不喜欢出国!所以我才拒绝了一个年薪二十万的工作!刚毕业的学生,年薪二十万!我拒绝了!为了你!”终于,眼泪落下来。
肖红光轻声叹气,“这些,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的。我不想你有负担有压力,我……算了。不说了,咱们回家,好吗?”肖红光说着,走过来,看着陈芳。
陈芳眼眶微红,放开了钟夏。
钟夏觉得自己有些碍事,便往一旁挪了挪。
陈芳道,“那女的……”
“我认错!我是鬼迷心窍,一时间差点儿犯错!但我后来真的啥都没干就回家了,不信你问我爸妈!”
“嘁,我不信。我……唔……”
好大一会儿,没了声音。
钟夏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自己更显得多余。
终于,陈芳推开肖红光,轻轻捶打了一下肖红光的胸膛,低声道,“你别……有人看着呢。”
“嘁,死瞎子,看不见的。”肖红光低声回道。
陈芳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肖红光却一把拉过她的行李箱,紧搂着她出了门。陈芳道,“你干嘛啊!”
“回宾馆。”
陈芳红了脸,又道,“钟夏是我朋友,你别这样跟他说话了。”
“朋友?”
“经常来这里按摩。”
“那算什么朋友。”肖红光看了看陈芳,又微微拧眉,“你们……没什么吧?”
“滚!”陈芳怒了。
“好好好,我相信你。”肖红光更搂紧了陈芳的肩膀,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按摩店的门脸,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太了解陈芳了。
这小娘们儿,就是个颜控!当初跟自己在一起,也就是因为自己长得还算帅气。
那死瞎子——
更帅!
“你刚才在里面干啥呢?”
陈芳斜了肖红光一眼,推开他,正色道,“我不想跟你解释!你要是不信我,咱们就分手。”
“我信!我信!可你到底在干啥呢?我就是好奇!很单纯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