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见凌晓雨竭力绷紧脸上的肌肉，苦苦忍耐着笑意，面色更阴沉了几分。“你是不是想笑？你笑一次信不信我多收你一颗灵石！”
凌晓雨连连摆手。“我是经过专业礼仪训练的，无论遇到的事情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噗嗤……忍不住！”容姿俏丽的小美女笑得花枝乱颤。她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住嘴巴。
说到底，苏然搞得如此狼狈，是为她进阶宠兽狐狸，自己这么笑，有些不厚道。
可是难得看到高冷的前辈吃瘪，脸黑得和碳有一拼，内心的愉悦根本停不下来啊！就好比非酋看平日里的欧皇直播抽卡，却全氪全沉补给保底，还在弹幕上刷满“情绪稳定”，只能说人均带阴阳师。不过凌晓雨只是单纯觉得这反差很有趣，并没有在此之上的坏心思。
按照道理来说，苏然实力恐怖，性格也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拿枪指着的好人，她应该笑不出来才对，因为人和动物一样，只会在自己认定的安全领域“放肆”。普通二品小修士敢笑话四品归真境？呵呵。
但是或许她自己也还没意识到，在内心深处，她对苏然滋生出些许莫名的好感，这里面包括对他人品的信赖，以及一种言语表达不出的安全感，这才使得她与苏然相处虽然谨慎，却也说不上战战兢兢，没有太多顾虑。说到底，她将苏然看做兄长一般的存在，而不是高出几个辈份的老怪物。
“我进去换套衣服，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苏然用对方听不懂的方式占了个小便宜，然后转身进入药店。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不仅有少女的，还有小狐狸的，交织在一起，悦耳动听。
苏然猛地转头。
一人一狐表情淡然与他对望。
“还有什么事吗？快去换衣服啊。”少女尽量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
苏然继续往里屋走。
笑声更加响亮了，甚至夹杂着拍腿和跺脚的动静。
苏然再次回头。
凌晓雨蹲在地上，温柔地抚摸着焱雷狐的背脊，整幅画面岁月静好。
“随便你们了！”苏然朝后面摆摆手，显然是放弃了挣扎，他告诫自己，苏然只是伪装的身份，不值得生气。
莫生气，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况且换个角度想，苏然内心其实又是庆幸的。还好提早遇到炸锅的情况，这样以后培育自己的灵兽时可以有个心理预期，做好亿手准备来防范各种突发状况。
他用星力蒸干头发，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回到店里。
笑声戛然而止。
“笑得挺开心啊，阳光灿烂呐。怎么不继续笑了？再给哥笑一个啊？”苏然双臂抱在胸前，嘴角的嘲讽还是熟悉的弧度，好整以暇盯着凌晓雨。
望着眼前俊俏的白衣少年，凌晓雨回想起了被无形大手支配的恐惧，像只小鹌鹑缩了缩脑袋，果断怂了。
惹不起惹不起！
连小狐狸都止住笑意，埋着头呜呜低吟。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苏然收了钱，便放这一人一狐离开。
……
凌晓雨回到御灵宗，见好友许悦在山门处等她。
“晓雨你回来啦！宗主大人在等你呢！”许悦欢天喜地，迎上前和她打招呼。
肖宗主打算让凌晓雨牵线搭桥，把那神秘少年请来御灵宗，自然会关注她的动向。
凌晓雨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宗主并未用身份压迫她就范，而是承诺给她报销这次培育的材料和灵石。
她浅浅一笑。“好，那我先过去。”
“我先去食堂等你。”
在算不上恢弘的大殿里，宗主坐于正位，身边站着董王长老。
董王长老被迫把胡子修剪大半，而且此刻他双目无光，眼窝凹陷，看上去颇为憔悴，就像个被割了韭菜生无可恋爬上天台的股民。
肖厉，三十九岁，是宗主，长着方形脸，浓眉大眼，鼻梁挺拔，给人一种一身正气的感觉。
他看到跟在凌晓雨身后的宠兽狐狸，不由目光一凝，脸上短暂浮现讶异的神色。仅仅是两天，那狐狸居然又进化了，而且它身上多出了些许雷霆的气息，这是变异……双属性？
御灵宗的传承缺失，只记载了基本的契约和训练之法，并没有宠兽的进化培育方案，偶尔有人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完全不能复制。因为谁都说不清，宠兽在什么时候服下的什么材料，或是进行的什么锻炼，才是促成进阶的关键。想要摸索出规律，实在太困难了，费时费力。
可那少年出手就能让宠兽进阶，两次都成功了，甚至还诱导出了双属性变异，他的身上，一定有御灵宗想要获得的珍贵传承。
这便是他对那个少年感兴趣的原因。有现成作业可抄的话，谁还会去两眼摸黑瞎捣鼓？
“不错啊。”肖厉微笑，眼中流露出赞许和热切。
“托宗主大人的福。”
凌晓雨在肖宗主的提问下简单讲述了焱雷狐的进阶过程。
苏然在操作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她，说明他默许有些东西被说出来也无妨，而且核心都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妙啊，实在是妙啊！”肖厉拍手称赞，那少年的手法和思路给了他许多启发，使他恨不得立即就和那少年畅谈个三天三夜。
“那邀请他的事……”
凌晓雨偷瞄了眼名义上的师父，平淡回答道：“他拒绝了。”
肖厉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僵住。
那少年先前和董王长老极其弟子闹过一些不愉快，这他在昨天晚上就听过了，所以少年不肯过来，倒也合乎情理。
毕竟要提防鸿门宴的可能。
想到这里，肖厉看向董王长老的目光多了些怨怒，意思很明确，瞧你干的好事！要是打得过把人抓回来也就罢了，问题是没打过还把人家给惹毛了！
丢人，你给我退出御灵宗！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作为宗主，不能只想着让谁背责任，更重要的是怎样扭转局面。
于是他转而望向凌晓雨。
截至目前，御灵宗共有四人与那少年有过接触，唯有凌晓雨和少年冰释前嫌，所以改善双方关系的关键，毫无疑问就是她。
肖厉笑容和善地询问：“凌晓雨，下午带本宗主去见见那个少年可好？”
凌晓雨面露难色。上一个这么说的是她的便宜师父，在苏然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还被敲走了九成身家。
“你不要怕，本宗主此番前去，不是要找他的麻烦，是去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