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万里无云，清朗无比的平原。仿佛一瞬间来到了黑夜一样。
苍白而单调地月光下，黑裙的少女单手剑动，一道漆黑而华丽的剑光仿佛笼罩了天幕一般。
剑光笼罩之下，无人可以接近。
冲到一半的边言，也硬生生在这道惊绝于世的剑光的冲击下，倒飞出去。
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只有这绝望的黑色。
黑裙少女单手执剑，背后漆黑而妖异的翅膀猛然张开。
表情平静而漠然地看着眼前，汹涌而凛冽的剑光。
哪怕剑光中传来另一个少女无比痛苦凄惨的声音，也置若罔闻。
“啊啊啊啊啊啊！！！！！！！！！”
“幽月小姐！！”
边言踉跄着站起来，睚眦欲裂地看着半空中的场景。
但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一直到剑光缓缓散去，凄清的夜色重新恢复成白昼。
而半空中，幽月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啊啊啊……”边言干干地张着嘴巴，下巴微微颤抖着。
一瞬间，难以言喻的绝望和痛苦几乎摧垮了他的神经一样。
像是要死掉一样。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那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许薇薇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让人心碎的笑容和泪痕。
“好啦，言言。”
“碍事的人，已经没有了。”
“我知道的哦。不是言言的错，都是那个女人出现了的错而已。”
“在言言的心里，还是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对吧？”
边言半弯着腰，低着头，嘴唇轻动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为什么……”
“为什么，要伤害幽月小姐啊……”
“明明她是无辜的……为什么一定非要伤害她不可啊。”
许薇薇走到边言的身前，轻轻扔掉了手中的剑，蹲下来深深搂住了边言。
“抱歉啊，言言。”她在他的耳边用近乎撒娇一样的声音说道。
“我其实，也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啊。”
“可是……都是那个女人。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几乎要将头埋进边言的肩膀里一样。
“……都是她的错啊。”
“我和言言的世界，已经足够脆弱了。”
“哪怕只有一个陌生人，都会被摧毁掉的。”
“可我，已经只剩下言言了。”
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言言。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只有自己和言言两个人的世界。
“如果言言被夺走的话……我会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啊。”
不知何时，许薇薇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湿热的液体打湿了边言的肩膀。
边言轻轻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时间，边言有好多想要说的话，却都如同堵死一般卡在喉咙里。
许薇薇病态般苍白的面颊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殷红，她的眼睛急促眨动着，似乎带着一抹莫名的欣喜。
那双眼里，盛满了虚假如水月倒影一般的幸福。
“……不是的。薇薇。不是的。”
边言明知无用，却还是无力地重复着：“你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真正的你啊。”
“清醒过来……求求你。”
但是许薇薇仿佛听不见一样，她依然带着妖异的笑容自顾自地说着：
“言言，我呢。”
“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经分不清了。”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什么是游戏。”
“因为，梦里和游戏里的一切，都太逼真了。如果不利用疼痛的话，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她眼里闪动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欣喜：“所以啊，我只能尝试着去伤害自己。”
疼痛。伤口。血液。
只有这些东西，才能给与自己活着的实感。
否则的话，现实，游戏，梦境，三者之间的界限与来越模糊。
已经到了光依靠自己的意识，没办法清楚分辨的地步了。
“我也幻想过啊。”她嘴角上扬地轻笑着，“如果平安城才是真实存在的。我和言言在那里相遇，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与世隔绝的边陲小镇上。”
“不用再被言言保护。靠我自己也可以将言言牢牢呵护在掌心。”
“那样的日子要是真实的该多好啊——这样的想法。”
“可是越是这么想，我就会愈发痛恨现实中什么事情都做不到的自己。”
痛恨那个丑陋。软弱。只能像老鼠一样苟且在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
依靠贪婪地撕咬着他的爱意为生的自己。
说到这里，许薇薇眼神突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无比彷徨茫然，还有几分惊恐和颤抖。
“……为什么，许薇薇你是这么软弱的人啊。为什么你只能成为言言的负担啊。”
“为什么你只能一边哭一边等着言言拯救你啊。为什么你不能——”
——变成无敌的黑蔷薇啊。
边言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原来是这样啊。
自己自以为小心翼翼照顾到了许薇薇的情绪。却依然在那么多地方都忽视了。
许薇薇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糟糕得多。
只是那孩子仅剩的一点温柔，用在了隐瞒这一切，不让自己担心上。
偏偏自己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就要看到曙光了什么的。
……我还真是个可笑的小丑啊。
“对不起。薇薇。”边言喃喃到。
他觉得很想哭，巨大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冲击着胸口。
但是他依然强迫自己忍耐着，倾听着许薇薇的心声。
“为什么，言言要道歉呢。”许薇薇轻轻偏了一下头。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说着，她还站起身，在边言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飞舞成夜空中静放的蔷薇花。
“而且啊，言言。你看。”
许薇薇跪坐下来，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佩剑。
然后，轻轻刺进自己的掌心。
“薇薇！”
边言焦急地喊了起来，许薇薇却浑然不觉，脸上依旧是病态的笑容。
“你看！会疼的啊！”
“疼痛，是不会骗人的吧？”
“也就是说——”她似乎十分欣喜地鼓起了掌。
“这里。”
“是真实的现实啊，对吧？”
(统一再说一遍，不是短小无力，是在攒上架存稿。二月六号二十更，上架后一天两到三更，生活不易，望体谅，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