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其实是不太想在眼下这个时间点卷入战斗的。

他现在满打满算才一品后期的修为,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有一些功能性的火焰和烟雾弹丸,杀伤力不强,顶多能用于帮他脱身。

哎,早知道就别那么快把短剑还给那少女了。

决定了,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自己绝对不会客气,先发制人抢下她的剑。

当然,能不打起来那是最好的,就像摆空城计退敌那样。

董长老来到药店,看见里面那个坐在柜台后的少年,感知到他的气息才一品后期,比那凌晓雨还要低。

不过人老成精,他并没有志得意满急着出手,而是求稳,打算先试探一番。因为如果说那少年真是大家族里出来历练的子弟,说不定身上会有一两样难以对付的秘宝,甚至若他是嫡系天骄,还可能有族老暗中跟随,自己得谨慎应对以免翻车;可若他只是个运气好一点的普通小修士,那董王自然不会留手。

至于怎么判断?单看修为肯定靠不住。这世上有一些隐藏修为的秘法和宝物,而偏偏有少数丧心病狂的大佬喜欢扮猪吃老虎,又瞎又倒霉的修士碰上他们,能被坑到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底裤。所以,更保险的方法是结合对方的装备、谈吐、反应等因素综合评估。当然,要是对方毕业于戏精学院,以上那些全部木大。

他贪图御兽一脉的传承,窥伺晋升的契机,归根结底,是希望借由这些让自己更好地活着,如果因为那些惹上天大的麻烦导致自己身死道消,那就本末倒置了。

在一秒的勇士和一辈子的懦夫之间,董王绝对会果断选择后者。

他吩咐宠兽们待在店外,自己带着三个徒弟进入店内。

“嗯?”苏然抬起头打量他们一眼,没有过多在意。

董长老也把苏然仔仔细细扫了一遍,从外在来看,除了有点帅以外,平平无奇,身上没藏纳任何宝物,就连储物戒都没戴。他上前一步,右手食指屈起,在柜面上敲了两下。“小老板,本座听自家徒弟说,他们来买东西,你却把他们打了一顿丢出去。本座作为长辈,带他们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打算借这个由头试试苏然的深浅,成功自是不必多说,败了就把锅全推给那两个废物,大不了把他们送出去任由苏然打杀泄愤。反正徒弟就像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明年还会再长,损失一两个免费劳动力没什么可惜的。

“嗬,他们是这么说的吗?”苏然浅浅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这两个家伙上次来我店里,可是很不客气,还扬言要搞什么暴力零元购,嚣张到不行。我只是小小出手代为管教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董长老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就知道,张思睿那小子搬弄是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还闹到过宗主那里,结果让他丢了个脸。

然而此次前来,他根本不是要讨什么“公道”,恰如许多战争,摆在明面上讲的永远是大义名分,然而真正的诱因,却往往是各种野心与利益。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这就让本座为难了。”

“你也不需要为难,不就是证据嘛,我有。”苏然说着,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又在圆圈的正中心点了一下,如同按下视频的播放键一样。

下一刻,张思睿的狰狞面孔出现在苏然划定的圆圈中。

“你今天是给也给,不给也得给!不仅是丹方,所有丹药和宝贝,值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

这是苏然依照穿越前关于监控录像的记忆,在黄金之书的辅助下完成的小法术,为的就是避免一些光靠语言说不清的状况。他昨天察觉到被二人跟踪,怎么可能不在这药店里做点小布置呢?

董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倒不是因为事件反转,而是苏然的手段。

修仙界不是没有具备类似功能的道具,事实上,留影石就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而且非常普遍。问题是他没看到苏然使用留影石啊,就这么凭空一点?

况且铁证在前,他再想要借题发挥,就困难了。当然他可以撕破脸皮出手,但那样的话,赢了还好,输了可就没退路了。

然而他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来试探苏然。

他手抚灰白胡须,作悲愤状扇了张思睿和范统一人一个耳光。“想不到啊,想不到本座的弟子竟是两面三刀之徒。怪本座只顾着教他们修仙,没有先教会他们做人,让小老板看笑话了。”

苏然就笑笑不说话,静静看他表演。监控录像的法术只能算是小把戏,唬不住人的。修士之间,还是要用实力说话。

董长老估摸着转折酝酿到位,话锋一转。“小老板,还请你再出手教训他们一番。”

他倒要见识见识这少年究竟有怎样的手段。凌晓雨的话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我已经打过他们了。”苏然假装听不懂。说实话,他非常想把那两个招惹自己的杂鱼打一顿,边打还要边嘲讽:你们能耐了是吧?天晴了雨停了,所以你们觉得你们又行了?

董长老把手搭在张思睿肩膀上,看似不经意,但从后者那戴上痛苦面具一般的司马脸表情判断,他至少用了五成力道,当真是强人锁男。

“不,要的,一定要好好惩戒这种混账才行!”

苏然怎么可能不懂他的试探之意?“那我出手可不一定能控制轻重了啊。”

董长老大手一挥,卖起徒弟来丝毫不手软。“是他们咎由自取,活该!”

“那,店里太小,不好施展,我们出去?”可以的话,苏然不想对药店造成什么破坏。因为损坏是要赔钱哒。

“好。”董长老并不反对。

众人来到店外。

张思睿面如死灰。如今就连范统都能猜到师父反手把他们卖了,他怎会不明白?

师父和那少年在博弈,无论谁赢,都没有自己半分好处!

他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的贪婪。可后悔,有用吗?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师父!小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啊!”

徒然的乞求讨饶。涕泗横流也只让人觉得恶心。

凌晓雨看着师徒三人的闹剧,一言不发。她对相互利用、相互背叛的御灵宗,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

苏然轻轻叹了口气。“张思睿,张三,法外狂徒是吧?我给过你机会,两次。你自己不珍惜,非要不停作死,是指望删号穿越去异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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