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苹果不会离树太远。而离家远行的孩子,也早晚要回到家乡。

坚信着,期待着,周溢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十点五十九分,他接到了自家女儿周盈雪的电话。

压抑着喜悦的心情,按下接通按钮。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叹息,紧接着——

“元旦我不回去。”

女儿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

毛笔应声而断。

落下的苹果不会离树太远。

而离家远行的孩子,今年好像……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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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完了。

周盈雪把手机放到窗台边,紧接着将空掉的烟盒揉皱,扔进垃圾桶。

“雪雪。”

苏娴抱着毯子走过来,展开再翻折,把有绒的那面盖到她肩膀上。

“就算在自己家里也不能不穿衣服啊……真是的,内衣都不穿,别感冒了。”

“嗯。”

周盈雪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搂住苏娴的腰。

“我父亲愿意提供协助。他说只是需要上门检查的话,没什么大问题。另外明天会有医生联系江沉,最快下午就能安排,结果晚上就能拿到。”

“你怎么跟他说的?”

苏娴捧起周盈雪垂在身侧的右手,小声询问。

“我跟他说,元旦要出差不能回去。但是会寄伴手礼回家,哄一下母亲。”

“哄?”

听到预料之外的话,周盈雪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母亲在家里比较强势,我和父亲都得听她的。我不回家,母亲就不开心。母亲不开心,父亲就得睡地板。所以……”

“哦哦~去年,前年,还有大前年……好像你每年元旦都会回家吧?”

苏娴想起往年周盈雪总会在元旦当天消失二十四小时的事情。好像自己还因为没法跟她一起跨年而闹过别扭?

“是的,每年如此。母亲知道我和父亲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平日里不怎么要求我回家。唯独每年元旦……唉,怎么说呢……”

周盈雪试图把复杂的家庭状况解释给苏娴听,但筹措了半天词句,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那个什么……”

苏娴垂着眼角,轻轻摇晃周盈雪的手臂:“雪雪和家里人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吧?”

“果然会让你误解。”

周盈雪很无奈的摇头,反手关窗,拉着苏娴重新躺到床上。

“你知道有句话叫‘落下的苹果不会离树太远’吗?”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和你家的事情有很大关联?”

“是。”

周盈雪端详着苏娴的脸,然后用手拨弄了一下她粉粉的耳朵。

“落下的苹果不会离树太远。尽管苹果已经从树枝上脱离,变成独立的个体。如果把苹果树看做父母,那苹果不就是他们养育出的孩子么?”

“这倒没错。”

她想要表达什么呢?

苏娴不擅长揣摩坏女人的心思,所以她没有猜测什么,而是静待周盈雪对这句话做更多解释。

“不会离树太远……就像你。”

坏女人弹了下苏娴的额头:“你现在还和父母有关联,甚至和他们住在一起,是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生我养我嘛。尽管催我相亲找男朋友结婚很烦人,但养育之恩总要报答吧?”

“没错。但你又在纠结要不要搬出来和我同居,又是为什么?”

“因、因为我喜欢你呗……”

苏娴把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回答。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苹果成熟后,自然而然的会从树上脱落。”

变成粉红色的耳朵尖从秀发中钻出来,周盈雪看准时机,凑过去轻轻咬了几下。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的存在。有很少一部分苹果在尚未成熟之前,就从树上脱落了。它们还是青涩的,它们什么都不懂。而它们脱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不合树的心意。所以——”

关灯,合眼。

周盈雪把苏娴搂在怀里。她很用力,就像要融进苏娴的身体里那样。

“所以,我从来没有与父母断绝关系。”

“是他们单方面抛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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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一张红桃K和Joker,赵信陷入深思。

抽鬼牌有很多别称,比如抽乌龟,摸老鳖等等。

虽然名称不同,但玩法大同小异。简单来说,就是把一副完整扑克牌中的小Joker拿走,然后洗乱,由大家轮换着摸牌。

摸到两张编号一样的,就把牌合起来扔掉。到最后没有成对的牌,就开始相互抽对方的牌。

经过角逐,赵信手里只剩下红桃K和Joker。扑克牌两两成对,这意味着曲琳琳手中捏着另外一张K。

获胜的方法,就是最先清空手牌。

换句话说,曲琳琳想要获胜,就要把赵信手里的红桃K抽过来;赵信想要获胜,就得先让曲琳琳把Joker抽走,然后再反手把她手里的K给抽回来。

难度偏大,但也不是没机会。

两个人玩,永远是牌最少的玩家先抽。

曲琳琳坏笑着搓了搓手:“这次你要是再输了,就得请我吃日料了哦~”

“这次不会再输了!”

每输一次都会有惩罚。刚才赵信连输三局,把自己的手机、平板和电脑输给了曲琳琳。

手机的使用权截止在今晚十二点,平板和电脑则是三个月。

“切~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看我过年的时候天天来你家玩电脑,然后抱着你的平板补番。”

“你打算烂在我的房间里吗?”

“嘿嘿~去年和前年不也是这样嘛,最多就被老妈骂了几句而已,没什么大碍啦~”

曲琳琳笑着把手按在那两张牌上。

“……”

赵信立马绷住脸。

“选哪一张好呢~~”

想要在抽鬼牌中获胜,除了不可或缺的好运气外,还有玩家对玩家的了解与观察。

对方习惯抽左边还是右边?在自己选中牌的时候,对方面部有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游戏越是和熟悉的人玩,就越有趣。你预判我,我预判你,最后无限套娃下去,局面焦灼难耐。

“哪张都行。”

赵信的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

“就这张!”

曲琳琳捏住的Joker,用力一拔——然而赵信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这是曲琳琳用以试探自己反应的假动作。实际上并没有**,而只是装模作样的抬了抬手。

“我已经不会上当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上当咯!”

甜美的笑着,曲琳琳转手捏住红桃K。抽出来后与自己黑桃K和在一起,扔到弃牌堆里。

“元旦别忘了请我吃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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