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娴摇摇头。
“你是想表达‘不知道’的意思呢，还是想表达‘不会搬出来住’的意思呢？”
面对周盈雪的提问，苏娴再度摇头。
“我还需要点时间。”
“好。”
有苏娴的承诺，周盈雪就已经心满意足。
反正她和苏娴陆陆续续已经走过十年，就算苏娴元旦突然变卦反悔，周盈雪也不会说什么。
“也就是，不做期待的等候着了？”
苏娴在被窝里蠕动了一下。
“嗯，算是吧。毕竟你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优柔寡断，就算想和我开房上床，也会因酒店房间的户型不同而犹豫不决。”
“不、不行嘛……户型可是很重要的！跟氛围有很大关系好不好！”
苏娴觉得这个例子不算很恰当，但仔细想想又找不到更恰当的例子，所以只好弱弱的反驳，同时把脸埋在周盈雪胸口。
“雪雪，马上十一点了哦，该打电话了吧？”
“嗯。不过在这之前，我先提醒你一句。”
周盈雪拿起手机和香烟盒，掀开被子走下床。
“什么话？”
“这句话是某个学妹说的，差不多是三年……不，准确来说是两年半前。当时我和你正在经历这十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点燃香烟，周盈雪缓缓吸了半口：“你还记得吗？”
“啊，我们好像两个星期没说话吧？”
苏娴爬起来，抱着膝盖蜷缩在被窝里。
“原因还记得么？”
“记得。是因为你成绩很优秀，学校就给了你去欧洲留学深造的机会。在那边的顶尖实验室研究学习整整两年，还能拿到硕士学位。有机化学，而且是化学制药方面的硕士……必然抢手，回来之后年薪肯定千万起步。但我不想让你走……对吧？
”
苏娴小声回答，周盈雪半闭着眼点头。
“然后我们就闹翻了。”
“嗯。不过后来又和好了嘛。最后你也没去欧洲，选择留在学校，留在我身边。”
想起当时的坏女人，苏娴“诶嘿嘿”的傻笑起来，脸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知道为什么吗？知道为什么最终我放弃了那个机会，选择留在你身边吗？”
“因为我躲在寝室里哭了整整五天？”
“不”，周盈雪浅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你那没出息的哭声只是让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而已。”
“那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呢？我这种没出息只会哭的女人，早点扔掉不就好了嘛……”
苏娴在床上委屈巴巴的缩成一团。
“就是因为那句话。”
坏女人故意停顿半秒，紧接着垂下眼角，缓缓开口。
“‘当你用利弊来权衡一场恋爱的时候，这就不再是恋爱，而是已经变成了权谋’——她，那个学妹是这么对我说……或者，应该是对电话那边的人这么说，我只不过恰巧路过，听到这句话罢了。”
“那个学妹是谁呀？”
从周盈雪有些感叹般的语调中察觉到深层的意味，苏娴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后来我知道，那个打电话的人是大一新生，也就是在迎新晚会上发表讲话的那个人。她选择了两门主修，分别是化学和心理学。并且被心理学学院院长誉为百年难见的，几乎能媲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天才。”
“这、这么厉害啊！”
迎新晚会发表讲话的学生，绝对是学校中最优秀的存在——往年都是大四的老前辈，而只有那届是刚入学的新生。
“她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她躺在地下室的容器内，端脑因不明原因缺损，浑身插满管子，陷入昏迷。”
“啊？！诶诶诶诶诶？！”
苏娴连忙爬起来，掀开被子。
“她、她……那个很厉害的学妹是江沉的前女友？”
“没错。就算这么多年没见，我也记着她的脸……白发，红瞳。那是十分独特的一张脸，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周盈雪解锁手机，拇指触碰屏幕，输入十一位电话号码。
“当时那句话，毫无意外，应该是对江沉所说的吧？或许他们在当年也面临分别，亦或者是人生道路的分叉口。”
香烟安静的燃烧了一半。
“你想，优秀的人总会与优秀的人相处，江沉身上必然有某些令她着迷的事情。或许是从我们两个人的氛围上察觉到……所以在B&W，江沉才会说出‘我知道’那三个字。”
“……”
到现在，苏娴才勉强理解了事情的全貌。
“那，雪雪……江沉说‘我知道’，该不会是——”
“没错。一个‘知道’的人，往往是经历过的人。虽然他先说我的名字，但后面又加了个‘还有’。”
香烟燃烧到最底部。
“所以，那句‘我知道’并不不是对我们两个说的，而是对你说的。”
“……为什么，对我？”
苏娴盯着坏女人的脸，喃喃自语。
“因为他‘知道’。”
周盈雪掐灭香烟，按下手机的拨号键。
“江沉知道，我曾经在恋爱面前放弃了权衡利弊。他也知道，我和你气氛如此僵硬，是因为再次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他还知道，做出选择的人是你。他甚至知道，我因为做过和他当初的一模一样的选择，而向他伸出援手……”
电子铃声从听筒中传出。
周盈雪挤出淡漠的笑容。
“恋爱不该是权谋。一月一日，我会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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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几点了？！”
从睡梦中惊醒，江沉吓得到处乱抓手机。
“现在是十点五十五，还有别趁乱摸我，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
坏女人拍了下他的脑袋，然后指了指茶几。
“十点五十五？糟了，我得赶紧给赵信打电话。”
江沉顾不得什么，赶忙翻找通讯录，给赵信打QQ电话。
“喂？”
结果是曲琳琳接的。
“啊、啊……曲琳琳啊，你怎么接赵信电话了？”
“哦~他在跟我玩抽鬼牌。”
曲琳琳用欢快的语调回答：“输了接受惩罚，内容就是手机在十二点前归我保管~”
“这、这样啊。我现在找他有急事，你能不能先把手机还给他？”
“当然不行。”
“……”
江沉果断挂掉电话，躺回坏女人的腿上。
赵信……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