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追溯,时间倒回十五年前。

那是一年一度的冬夜烟火祭。

有颗特别大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出大朵的烟花。

那之后仿佛成了讯号,巨响接二连三地涌现,让迷蒙的天空一口气成了烂漫花园。

晕开的花火将星空染成了绚丽的色彩。

在这几天里,街上满是摊贩,从白天开始就有人把酒交杯,还有身着缤纷衣裳的人们载舞欢唱。

大伙们都将平时简朴的生活昝忘一旁,享受着这热闹的氛围。

而山丘上的大豪宅露台,恰巧可以仰望那片光与音的梦幻画面。

这里是安云溪家的阳台。

她小脸兴奋地望着夜空中迸发于上空的圈圈光球。

自那次幼稚园事件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由母亲出面亲自平息了那场骚乱。

也阻拦了各大新闻媒体的采访报道。

庆幸的是没有闹出人命。

那个小男孩愤怒起来,险些将整座幼稚园都给拆了。

所有平时嘲笑过小男孩的熊孩子们,无论男女,在那一刻起,全都尿了裤子,哭爹喊娘爬着想要离开这个恶魔。

幼稚园里一时间满是哭嚎声与弥漫着粪便尿骚味。

宛若人间炼狱。

即便是幼稚园老师和园长将熊孩子们护在身后也无济于事。

四五个大人的力量也无法禁锢住小男孩的行动。

那些往日蹂躏过毛球的熊孩子们无一幸免。

全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有几个严重的甚至吓得陷入了昏迷,还有几个平时叫的最凶的熊孩子手脚都骨折了。

恐怕在此之后,即便这些熊孩子长大了,这个小男孩的身影也会是他们童年记忆里的梦魇。

后来不知道是谁唤来了全副武装的武警大队,使用高伏电压枪,以及高纯度的麻醉剂。

经过大半小时的坚持,小男孩才渐渐的乏力,最终意识涣散,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武警也趁此机会,一拥而上,齐齐将小男孩制服。

那个时候,数个武警合力将小男孩按压在地面。

他涣散的目光所及之处,幼稚园的所有人,无论老师,还是熊孩子们,眼神皆是惊惧。

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而她鼓起勇气与小男孩对视了一眼。

心弦不由得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她只看到了小男孩的眼神里尽是哀伤与死灰,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小男孩被拷走了,关押在重装甲车里带走了。

直至那天深夜,母亲才抱着陷入了昏迷的小男孩回来了。

从此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小男孩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冬夜烟花祭的傍晚,也迎来了那一年的初雪。

烟火璀璨,雪花飘零,交织形成了如梦似幻般的画卷。

“妈,我想去逛花灯庙会。”

“嗯,我让陈伯跟着你去,顺便也带上雨言吧,他闷在家里好久没出门了。”

陈伯是她家的老管家之一。

为人和蔼可亲,很是好相处。

“不要,我才不和那个闷葫芦出去!”

“你不带上雨言,那也不许你出门了。”

“呜哇~带就带,只要他不要给我捣乱就行!”

冬夜烟火祭的花灯会,即便细雪纷飞,也无法阻挡人们逛庙会的热情。

街道上的行人如织,有手挽着手的青年男女,也有大声吆喝的小吃摊贩,更不乏顽皮的小孩子穿梭在各个好玩的小摊之间。

她走在最前头,小男孩一语不发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至于陈伯则落在两人的不远处慢慢走着。

细雪落下渐渐融化,地面有些湿滑。

这一场初雪开始的时候并不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幕间落下的雪愈发浓厚,青葱的草地上覆上了层厚厚的积雪。

匆匆避雪的人潮将三人冲散了。

陈伯不见了踪影,就连小男孩也不见了。

可她并不着急,反而愈发的兴奋了起来,犹如脱离樊笼自由翱翔的鸟儿,不禁哼起了歌儿在各个好玩的小摊上流连。

然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忽然发现周围闹哄哄的人流消失了。

大街上寂静的一片。

气氛诡异得令人心底发毛。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后知后觉地想要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十几个蒙着头套的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即便那时候的她还很小,可也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她想跑,可对方的人数太多了,将四面八方围得水泄不通。

若是纯粹比力量,她或许能匹敌两三个人。

奈何她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根本无法从这么多人的围困中逃脱。

不出所料,她被抓住了,挨了几下重重的踢踹。

痛得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

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拼命挣扎着,可作用几近与无。

陡然间,那个走失的小男孩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蹦了出来。

一把将抓着她的那个人踹倒了,牵着她的手拼命地往远处逃。

反应过来的十几个蒙面劫人恼羞成怒。

纷纷拿出棍棒铁撬,气势汹汹的追赶上来。

两人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便全力奔跑,那小短腿也跑不到多远。

再加上雪天路滑,更是艰难。

她摔倒了,扭伤了脚。

这下子逃脱的希望更是渺茫了。

“走,快,站起来!”

小男孩说话了,时隔了两个月的第一句话,声音很是沙哑,再也不复初见时的奶声奶气,就像是石子卡在了嗓子眼似的。

她一度毅然地想站起来,可疼痛却立马让她皱着脸弯下了膝盖。

只一小会的耽搁,劫匪们便追上了两人。

棍棒丝毫不留情地呼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双拳难敌四脚。

这个年仅三四岁的小男孩只是最初支撑了一会儿,后面就被打得无力招架了。

那个被小男孩踹了一脚的劫匪,抄起铁撬,悄悄绕到小男孩的身后。

“小心!”

她惊呼一声。

只可惜已经太迟了,铁撬狠狠地捶在小男孩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血沫腾腾飞溅。

而她已经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小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面对这种情况,她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

霎时间,猩红的血液潺潺往下流淌。

小男孩倒在了地上,颤抖地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声息。

可那劫匪仍旧不打算饶了他,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小男孩肚子上,朝着他的身上吐了口唾沫。

“真是晦气!这是个什么小鬼,力气也忒大了,差点把我的骨头给踢碎了。”

“铁棍敲在他的身上都弯曲了,这个小鬼肯定也是值钱的怪物。”

“不能再多招惹事端了!抓住了这个珍稀的幼年魔女种够我们逍遥快活一辈子的了。”

劫匪们想要将她扛走,可却发现那个浑身染血的小男孩死拽着她的手。

“剁了!”

有人掏出了刀子,正要下手。

又有急促的声音传来。

“没时间了,警察来了,我们快撤,将这个小鬼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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