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换好衣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两三口喝掉大半瓶橘子汁。

果汁酸甜可口,江沉烦躁的思绪也随之趋于平静。坏女人看江沉心情好了不少,就趁机钻出来,坐在他腿上晃悠着小脚丫。

“你是我的跟屁虫吗?”

“嗯嗯嗯嗯。”

坏女人乖巧的直点头,这让江沉的心情又好不少。

“得了吧,你从刚才就一直躲起来,是害怕我凶你吗?放心好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将负面情绪迁怒到其他人身上,所以你不用躲起来。”

“只是不想打扰你思考而已。你看你现在思绪捋清了,我也就出来了嘛。”

橘子委屈巴巴的解释,然后又迅速换上一副笑脸:“要洗澡吗?”

“先不。”

“那就吃点东西?”

“还不饿。”

“好吧,那就来我腿上躺着休息会儿?”

坏女人牵起裙子,来回掀了掀,然后还露了点小裤裤给江沉看。

“这个建议不错。”

谁会拒绝美少女的大腿呢?

在沙发随便找了个位置,江沉躺到坏女人的大腿上。

“舒服吗?”

“嗯。”

“舒服就好。”

坏女人感受着江沉头发带来细微刺痒,幸福的闭上眼。

“沉沉,我没想到你会从那个方向进攻。是早就考虑好的?还是看到苏娴老师和周盈雪的穿着打扮,灵光一闪?”

“大概……都有吧。”

江沉不知道坏女人是否能理解这种感觉。

从苏娴老师通知见面时间更改,到江沉去B&W与周盈雪见面,这期间不过短短一个多,撑死两个小时,江沉就算手眼通天,也没办法想出新的解决方案。更何况他对周盈雪的了解几乎可以说是零。

但这不意味着他没做考虑。

周盈雪滴水不进,可苏娴老师这边还是能找到一些思路的。

然而,就算有思路也无济于事。这个思路能不能起到说服的效果,还要看周盈雪的性格,以及她和苏娴关系的内核。

任何关系都有唯一的内核。

而关系与关系的主要区别,也在内核上。

有的关系,其内核不加掩饰;有的关系,其内核外裹挟着层层伪装与防御。

最初那种甜甜的恋爱,内核就非常简单。仅仅是相互喜欢,想要彼此的陪伴与关爱。

往后那种稍微深刻一点的感情,内核就变得不在纯粹。不光有相互喜欢,还可能夹杂着一些埋怨、自卑、渴望与依靠,还有身体接触。

再继续发展,到江沉和橘子、周盈雪和苏娴这个阶段,关系的内核就变得十分复杂了。

人也好,关系也好……越是纯粹,就越容易染上单一的色彩。

而那些不再纯粹的人,那些复杂关系所被染上的色彩,也就变得不那么单一。

不单一就意味着不纯粹,不纯粹换句话说就是不清晰。

身处不清晰当中,四周皆是浓雾,江沉又不会读心术,他怎么能找到说服周盈雪的方法?

所以,他才需要找到关系的内核——机会就在三人相见的时候。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

所谓社会性动物,就是活在关系当中,并受到关系影响的生物。

人类就是其中的典型。毕竟为了自家孩子上个好幼儿园,都能拉下脸找三十年不见的“朋友”,更何况拜托对方的恋人呢?

所以,江沉就用提前想到的思路,加上沿着思路而迸发出的灵光作为武器,让它们相互融合,致使苏娴产生愧疚感而示弱,让周盈雪不得不点头妥协。

当然江沉也欠了个人情作为代价。

“哦~~”

从潜意识中捕捉到江沉的想法,坏女人不需要听他说出口,就理解了整个思考过程。

随后,有些纠结的笑了起来。

“你这已经不是‘说服’,而是‘胁迫’了呀。”

尽管江沉没有直说自己有可能泄露两人的关系,但那句“我知道”当中,确确实实蕴含了这样的意味。

就好像卧龙先生的空城计,简单弹个琴就让司马懿又惊又疑,提心吊胆的引兵退去。江沉也仅仅用了简短的一句话,让周盈雪和苏娴心中萌生出诸多疑虑。特别是苏娴——身为教师的她,一旦被知道是同性恋,必然会遭到家长们的反对,学校也会针对这件事作出一些所谓的“人事调整”,搞不好就前途尽毁。

所以,周盈雪和苏娴不敢赌……哪怕江沉本身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们俩也不敢赌。

“是。”

江沉睁开眼,淡灰色的眸子看着坏女人:“这就是很纯粹的胁迫。而且还不会弄脏自己的手,无法让她们谴责我的行为——很卑鄙吧?”

“这值得么?”

“……就结果而言,值得。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江沉握住坏女人柔嫩的小手。

“你就没有什么负罪感吗?你这种胁迫她们的行为,很有可能会摧毁她们之间的关系。”

人就是这样的。

有人因为陌生人的一个眼神,就跳楼自杀。有人因为老师的一句话,就自暴自弃。有人因为父母的一个巴掌,就持刀砍人——

也有情侣因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分手。

别提什么数年的羁绊,也别说什么深刻的感情。社会性动物就是这样的,容易改变,擅长改变,甚至还很会胁迫他人做出改变。

倘若是无心之举还好,但如果刻意这么做……是会有负罪感的。

橘子不愿江沉这么做,然而江沉又不得不这么做。自己说着“一切都交给你来决定”,是不是因为已经察觉到了朦胧的负罪感,而又不愿承受所以才这么说的呢?

只要把一切交给江沉来决定,这件事就与自己无关。那么他胁迫周盈雪和苏娴而产生的负罪感,就不会顺着关系传递到自己身上。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江沉胁迫了周盈雪和苏娴老师,那自己就没有胁迫江沉吗?

罪魁祸首其实是自己——橘子再清楚不过了。

轻叹。

她扭头看向窗外。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江沉在她的大腿上翻了个身。

或许,从最开始,这一切就没有走上正确的道路。

但坏女人不后悔。

只是心疼到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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