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刚响起,江沉就收拾好课桌,离开了教室。

目的地,办公楼顶楼,化学组。

坏女人钻进江沉的脑袋里,并小声提建议:“不带点礼物过去吗?”

“不是说了么,带礼物的话,目的性太强。”

江沉摇摇头。

“但就算不带礼物,目的性也很强呀~”

坏女人用轻快的语调回答:“最好还是带点什么礼物。难以接受的话,就当成‘慰问品’或‘慰劳品’怎么样?毕竟你有事情要拜托她,对吧~”

如果本身就带着目的去,那还不如直戳了当的把目的说清楚。

坏女人的看法是这样。

不过学生和老师谈礼物,多少还是有点奇怪。

“慰问品啊……行。”

路过小卖部,江沉停下来。

仅限于慰问品的话,买几包零食,或者买两罐咖啡就行。

重点是选择那些价值不高,而且容易被对方接受的东西。

思索片刻,江沉买了两罐拿铁咖啡,揣在口袋里继续向办公楼走去。

“如果这次试探还不行,怎么办?”

“那就用最后的办法,把话说明白。”

咖啡罐很烫,揣在口袋里热量也丝毫不减。

“把话说明白也不行呢?”

“那就只能向我爸坦白,然后寻求他的帮助了。”

“是个下下策呢~”

“嗯。”

江沉的父母属于比较开明……干脆直白点说,属于那种不怎么管事儿的人。零花钱会定时提供给江沉,但除此以外的事情基本不管。

在这边过的怎么样啦,考试成绩多少分啦,有没有和同学打架啦……

甚至,家长会都不怎么关心。好在江沉的成绩非常优异,就算家长不来,班主任也啥都不说。

他们不主动打扰江沉,江沉也不主动打扰他们。

父亲、母亲、还有江沉自己。他们三个都处于“有求必应,无求不扰”的状态。对方有什么需求,那就第一时间尽力满足,如果没什么需求,就不主动打扰。

江沉曾经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目的就是飞到巴黎帮母亲干杂活。母亲则是在江沉未成年的时候,托关系帮他报了心理咨询师的学习班。

至于父亲嘛……

江沉真不想对他开口,求他帮忙。

如果是找私人医院的医生,那么还可以用“她是我很重要的人,但现在昏迷了”为说辞,解释坏女人身上插着的那堆管子。要是找父亲帮忙……那搞不好,他会把坏女人的身体拆个七零八落,甚至打开颅骨瞧一瞧里面究竟是什么稀奇构造。

而且父亲相当重视医学伦理,估计必须要把这件事通知橘子的家属,才肯进行下一步查验。

相比这个,橘子以“女朋友”的身份和江沉相处,那么父亲就会宽容很多。

“唉……”

走到办公楼门口,江沉叹了口气。

“希望命运之神会眷顾我们。”

“放心啦,大不了我就在你脑袋里活一辈子嘛~”

坏女人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沉重感。

“我已经在考虑,今晚怎么吃西兰花了。”

江沉把咖啡罐取出来,捧在手里。

“诶诶诶?沉沉别生气嘛,我错啦……”

“……”

===

===

“Chemical pharmacy.”

苏娴老师把一叠资料放到江沉面前。

“也就是所谓的化学制药。包含原材料生产和药物制剂生产两部分。详细资料在这里,你可以先看看。”

“好的。”

随即应变也需要时间来筹措话语。

江沉收敛多余的心思,把视线投到资料上,开始逐字阅读。

“说起来,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的差别在哪里?”

“这个嘛~”

苏娴老师伸出食指,点在玻璃茶几上:“我只知道,在生产方式上有不同。生物制药是利用生物代谢,比如发酵过程。而化学制药嘛,就是利用化学手段进行药物合成。”

差不多了。

江沉感觉可以往目的上靠拢,就故意放缓语调,同时摆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哦……”

“没想到你会喜欢化学制药这方面呀~”

苏娴老师冲江沉眨眨眼:“能不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也不是突然感兴趣的吧。”

江沉努力挤出柔和的笑容。

“那很早就?”

“嗯。差不多在我知道世界上有‘化学’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萌生了类似的想法。”

这句话当然是谎言。

“小学时代吗?”

“不不,还没有那么早。大概是在初中吧……”

转折点来了!

江沉摆出略带悲伤的笑容:“初中的时候,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因病昏迷。她至今都没有苏醒,一直沉睡着。我想要救她,想带她去看医生,但又不能让她脱离生命维持设备。而且普通医院也无法上门诊断,所以……”

幼稚的话语往往是最真诚的。

“这样啊。”

苏娴老师拍了拍江沉的肩膀,用眼神安抚。

诶?

为什么她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把私人医院说出来?

江沉和坏女人同时一愣。

“情报有误?当时赵信说的是‘好像’,他似乎也不太确定。”

“嗯,大概如此,”

江沉和橘子快速商讨出结果,立刻改变策略,打算直接询问。

“说起来,老师的前女……老师的朋友——”

停顿给了苏娴继续说话的机会:“老师的朋友,家里开私人医院。我听她提起过,说好像有个什么上门问诊服务,你要不嫌弃,老师帮你联系一下问问情况?”

事情再度出现转机。

江沉强忍内心的喜悦,用力点头。

“——所以。”

周盈雪掐灭香烟:“你就又来找我了?”

“是呀,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娴“诶嘿”的撑着下巴傻笑。

“雪雪,你就帮帮忙嘛~”

“……我会考虑。”

周盈雪叹了口气,把没油的塑料打火机扔进酒店的垃圾桶里:“你最近天天来找我,不嫌腻?”

“我看你是不嫌腻吧,从刚开始手就没停过。”

苏娴低头看了看坏女人放在自己大腿内侧,不断徘徊的手:“我来找你,你不高兴?”

“高兴。”

周盈雪面无表情。

“但是,你太傻了。你不知道你被他利用了?就那个叫江沉的学生,他的智商大概比你高十倍左右吧,小笨蛋。”

“没关系啦~”

苏娴笑着摇摇头。

同样沉迷于坏女人,苏娴和江沉之间不免有些难以言喻的默契。

江沉提供借口,让苏娴找她的坏女人;苏娴提供医生,让江沉救他的坏女人。

利用?

不。

这叫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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