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亲手给你的？”奥托有点怀疑。
“嗯，他说在现场拍到了这张照片，到时候会在法庭上公开。”
奥托和枫泉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这个证据其实是给我们看的吧。”
“诶？”
艾瑞丝没明白奥托的意思。
“看到这样不利的证据，普通律师恐怕会直接放弃无罪辩护。”
“如果没有律师愿意辩护，法庭就会指派一位律师，我对‘免费律师’不抱任何希望。”枫泉补充道。
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才说服奥托接下委托……
“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贝蒂。”奥托用食指戳了戳照片，“那个叫朗贝罗的检察官自以为很聪明，觉得一个捏造的证据就能吓跑我们。然而反过来思考，只要我们能证明死亡讯息是有人故意伪造的，那么一切不利于你的证据都可以瞬间被推翻。”
“你是说还有机会？”
“当然，如果没有把握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对，就是这个，奥托快用你无敌的推理想想办法！
艾瑞丝完全不懂那个所谓的证明怎么实现，她只对奥托有信心。
“那个，真的可以交给你们吗……关于三天后的庭审。”
因为奥托的肯定，贝蒂的情绪开始转变。
“全部交给我们，律师也好证据也好，你所要做的只是陈述事实。”奥托答道，“直到为你取得无罪判决。”
“无罪判决”这个词打动了贝蒂的心，她颤抖的身体开始趋于平静，泪水也不再从眼角流出。
“你们真的没有骗我？”
“绝对没有，从一开始我们就绝对支持你呢~”艾瑞丝在一旁为她鼓劲。
这些人……为什么要帮助我？
贝蒂眼前浮现出了某个身影，虽然模糊得看不清脸，但凭那轮廓，那微卷的发梢，还有隐约能嗅见的柠檬洗发水气息，绝对是死去的哥哥没错。
恍惚间身影开始扭曲变形，化为不可名状的黑暗而后逐渐清晰，最后竟与这个叫奥托·尼可罗的男人重叠。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出来。”
奥托已经窥探到了贝蒂内心的某个秘密。
“我……”
就差一点了，大声说出来吧！
“我要他死刑，让那个杀害我哥哥的多米尼克·胡安死刑！”
没错，就是这个。
很棒的眼神，愤怒和恐惧悉皆褪去，只剩下执着的复仇，这是舍命一搏者才有的觉悟。
在奥托看来，唯有这份觉悟，才是贝蒂值得信任的证明。
“无罪释放也好，被关押也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付出代价，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谈委托了。”奥托看了看表，“希望可以在30分钟内完成谈话，这样可以给我更多时间为庭审做准备。”
“委托报酬的事……我没有很多钱……”
“等你无罪释放后，请我们喝杯咖啡就好。”奥托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我要红茶！”艾瑞丝喊道。
“我要奶茶！”枫泉附和。
“先谈委托！”
他们就像一群爱打闹的孩子，再紧张的气氛也能化解。
这样也许能让贝蒂心里好受一些。
“言归正传，案发前后你都看到了什么？”
贝蒂回忆道：“我离开兰顿学园是下午5点40分，那时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多米尼克，他坐在车里对我吹口哨，想让我上车。”
“什么样的车？”奥托追问。
“红色的高级跑车，敞篷式的那种。”
嗯，说起来前不久新闻有报道黑色高级车追尾事件。
“你上车了？”
“怎么可能！我没有理他就回去了。”
“他不是第一次骚扰你了吧。”奥托的判断很敏锐。
“嗯，之前好几次都说想认识我，可我真的不喜欢和这种人在一起，太恶心了。”
“然后呢，你回家了？”
“是的，我乘坐地铁直接回去了，没想到多米尼克竟跟着我到了家中，还用手帕迷晕了我。”
“等等。”奥托打断，“你告诉艾瑞丝的是‘用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嘴’，现在你能确定是手帕？”
“能确定，上次因为**的残留药效，记不太清楚。现在我全想起来了，那是一块白色手帕。”
“很重要的证词，顺便问下你到家是几点？”
“大概7点左右。”
“再后来的事情你有印象吗？”
贝蒂摇头。
“后来我就晕倒了，醒来只看到我哥哥的尸体。”
“门是反锁状态？”
“是的，门的插销是内部插上的，警察也是撞门进来的。”
证词就这些。
“我了解了，接下的事情我来搞定。”奥托略加思索，“请你好好休息，很快会有律师来见你。”
……
“真是难对付的委托人，情绪变得比梅雨时节的天气还快！”
刚走出看守所，奥托就对刚才的会面表达了不满。
“还好你有把握，贝蒂一定会没事的。”
“别傻了，那种东西我哪有啊！”奥托停住脚步，鄙夷地看了艾瑞丝一眼。
“……原来你没把握吗？我还以为……”
“推翻死亡讯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而且既然检察官敢把如此重要的证据给我们看，就说明……”
“就说明他手里还藏着别的证据，比死亡讯息更具有威慑力的底牌。”枫泉替他说道。
“那你还自信满满，害我白高兴一场！”
“要让贝蒂信任我，虚假的自信是必要的。如果连我都露怯，她一定会绝望得想死吧。”
越是没有把握，就越是要虚张声势，这点来讲奥托已经掌握了辩护的基础技巧，这也是他多次和犯人单独对峙所积累的经验。
关键在于，没有把握的庭审到底该从哪里下手？
“艾瑞丝，枫泉，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奥托忽然严肃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而且对手又很麻烦，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我愿意支持你，枫泉你也是对吧。”艾瑞丝用手肘轻戳枫泉。
“啊哈，大概吧。”
或许是因为没把握的缘故，枫泉的态度有些暧昧。
“只有这样还远远不够……必须要更多的援助。”
“什么样的援助？”艾瑞丝问道。
“案发现场的调查结果，可靠的证人，最重要的是，”奥托略微停顿，“一名愿意接受委托出庭的优秀律师，要非常优秀才行。”
真的能找到愿意辩护的律师吗？
艾瑞丝很怀疑，她不会想到奥托心里已经有了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