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瘦小男子有点愣,江晚又加了句:“贵姓?”

那男子顿了顿,明白江晚的意思,眼睛一亮。

既然问名字,那肯定就是有的谈了,再加上问钱的事,那江晚的意思就是可以合作。

“免贵姓谢,谢正。”他迟疑了一会“我记得你是叫江晚吧。”

“是。”江晚点头。

谢正退到角落,小心翼翼地从紫花裤子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来,直接连袋口都不用开,纯用手摸索着里面的数量。

“加上筹码的话……应该有五百吧。”他又犹豫了下,加了句“里面最少有两百是绝对不能动的。”

“没事,够了。”江晚点头“你直接去帮我申请吧,我直接就上场。”

“要把先等他再打两把?”江晚答应了,谢正反而又似乎有点犹疑。

他接着道:“这是从九州外来的寨剑客,你知道的,这种人往往有两招阴招,但今天上场的都没什么厉害角色,都只和他过个五剑就栽了,没逼出他的其他招式。”

“不必,你相信我就是。”江晚笑笑。

凭自己的剑术再加上古典剑谱,哪怕是剑宗道子或是剑阁首席来都不见得能赢过自己。

“那我们先押个……一百金?”谢正摸索着布袋。

“直接三百吧。”

“这……”谢正看了看江晚,又看看台上那个花臂寨剑客,咬咬牙点头。

看着谢正走上旁边的一个阁楼,江晚将剑按在手心,闭目养神。

……

约莫半刻,谢正才拿着一个铜制铭牌跑过来。

“下一个就是你。”他将铭牌递到江晚手中,看台上那个花臂寨剑客又将一个对手斩在剑下。

“达青胜,第十九场。”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裁判宣布。

全场再次沸腾,无数赌客涌向四个下注点。

江晚看着谢正的背影挤进人群,转过身,沿着阶梯踏上剑台。

背后是谢正的声音。

“分成还没……”

“下来再说吧。”江晚道。

台上名为达青的剑客只是看了江晚一眼,阖眼养神。

江晚也将手按在剑柄,闭目。

大概半刻钟过去,随着一声凌厉的竹哨声,整个剑馆才再次安静下来,所有眼睛都看向剑台中心的两个剑客。

谢正手心捏了把汗,祈祷着江晚能够如他语气中自信的那般实力,虽然江晚的剑足足惊艳了他三年,但几乎半数以上的身家都压在这里,由不得他不紧张。

他最后决定下了二百五十金的注,留五十金是防止江晚翻船,自己还能继续靠这个营生。

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

但都没有出剑,也没有动,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

达青左手轻握剑柄,而江晚的剑则还在剑鞘中。

几息后,江晚轻轻挪动两步。

达青见江晚动,几乎就要出剑,但看到对方是往后轻撤半步,继续站在原地不动,左手握剑柄握的更紧。

左手剑的话……江晚紧紧盯着达青的右脚和左手,慢慢挪动着步子,向他的方向靠过去。

周围观众一片寂静,有的人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

达青作为今天初来乍到的剑客,连斩十九人,全部不过几招,时间也是极短,甚至于说每场剑的时间加起来说不定还不及一次中场休息的时间。

而此时,那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却能跟达青如此僵持,自然也不是故弄玄虚。

这里的赌客虽然未必都是剑客,但对剑也都或多或少有研究或是了解,不是瞎看莽。

达青之所以之前能够毫不犹豫出剑解决对手,是因为对手的步子和出手有破绽。

而眼下这种情况意味着,江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的同时,还在向达青逼近。

面对一步步紧逼的江晚,达青努力保持着冷静,思考江晚会从哪个方向出剑。

江晚已经离他只有四步的距离了,他屏住呼吸。

三步之内,就不存在拉扯和博弈了,只有你死我活的对剑,因为没有退路和后手可言。

旁边观台上的谢正嗓子都提到了心眼里。

江晚突然站住不动。

他在等。

达青全神贯注地看着江晚的手。

每个剑客学的剑谱不同,或是剑招不同,对应的在对剑时看的部位也不同。

有的是看剑,有的是看手,还有的看眼睛,甚至有的看腰……这些本身没什么高下之分,只是习惯问题。

而达青所学的剑术从来都是盯着剑看。

但江晚从出场到现在,连剑都没有拔。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江晚的拔剑速度极快,能在四部的距离迅速拔剑并且反制,另一种情况就是在故弄玄虚。

但这里是剑台,达青已经在这里杀了十九个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故弄玄虚。

几乎是一瞬间,达青还在思考,江晚已经轻踏前一步,同时刹的出剑。

达青也不是赖的,轻抬剑身,一格一刺,挡下江晚剑的同时向前出剑,直指江晚眉心。

瞄在眉心是因为江晚剑出下盘,很难格住这一剑。

但江晚并没有挡拆的意思,只是轻轻一扭,头就挪开了剑身。

达青知道不妙,想挪剑身追云,向江晚的脖颈而去。

但就在剑快到江晚脖前时,他又突然收住剑。

因为江晚已经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轻轻笑着。

达青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

看上去只有一息不到的差距,其中却是天和地的隔阂。甚至从第一剑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江晚的对手,因为自己的每一招对手都已经猜到了。

而之所以要坚持几招,是因为作为一个剑客,不可能在比试结束前就认负。

但他并没有认输。

“你杀了我吧。”他平静地道。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倒不是因为多么心疼达青这个异族人。他们只是心疼钱,心疼压在他身上的注。

毕竟一边是面相青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少年剑客,一个是十九连胜的寨剑客,大部分人的赌注自然都在达青身上。

“江晚胜,第一场。”裁判冷冷地宣判。

无论江晚是否杀达青,与他没有关系,比试已经结束了。

整个观台一片沸腾,各种怒火和呵斥。

全场高兴的估计除了几个幸运儿,就只有江晚和笑得合不拢嘴还要努力压制的谢非。

这个赔率可是夸张啊。

江晚和达青那瞪圆浅灰色双眼对视着。

他轻轻收起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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