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尝试拿出手机使用电筒，可是却发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昨天一天都没有充过电，现在终于不能再使用了。
“用我的吧……”俞红说着，从外套的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虽然看上去已经是几年前的款式，不过还是亮了起来。
路晨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接过了手机，最终俞红还是选择跟了过来，没有尝试去城里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尽管路晨对她说的话非常不留情面，可是实在是真实。
林昇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路晨刚刚在通道入口的表现，于舒和俞红都是想为了千柱城的这个现状做些事情的，但却都被路晨阻止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看待这件事，他不知道是该用自私还是理智去形容路晨的一系列的决断，不过他并不想动脑筋去扎进这件事里面。也许这样就好，在千柱城里无论有多少人正在死去，都跟他们毫无关系，他也不敢找路晨去确定在他心中到底先去救吴东还是先救他们哪个更重要。
也许路晨只是被最初那个一定会保护他们的许诺束缚着，正因为有他说出的这句话的存在，他们现在才正在向安全的地方前进，尽管这个许诺与路晨的理念有冲突，可以自己的立场来看他还是很感激路晨能够优先选择他们。路晨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还能以万全的姿态回到他们的身边，继续履行自己的诺言，这件事本身就有无限多的意义。同时他也希望不要只有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于舒和俞红现在看起来都还是情绪低落。
通道内太安静了，他们只能听见水流的声音和偶尔从上面传来的震动声。
林昇突然想起，自己还记着一个路晨回来之后一定要问他的事……是什么来着？他似乎在哪个场合说过如果路晨在这里他就一定会知道的……
“哦……”他想起来，并轻轻地哦了一声。
于是另外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以前如果发生这种事也许会让他觉得尴尬，可他现在反而有种就希望他们这么做的感觉。另外，他也感觉现在这个气氛下最好找点话来聊，不然实在是太压抑了。
“之前于舒在地下室里曾经提到过一个梦，我们所有人都没想起来那是什么……”林昇压低声音说，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在通道里回响，“你有在哪里听过一只小鸟和大海的故事么？”
路晨皱起了眉头，并越过林昇看了看后面的于舒，她闹别扭一样地扭了一下头避过了路晨的视线。
“不说详细点我也不知道啊……”路晨回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林昇回过头去，却看见于舒正看着地板走路，打定主意不看他们。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别扭些什么。不过既然她能跟过来，说明她还是觉得路晨说的有道理，让她卷进去的确就让楚荣飞和李清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了。而俞红现在看上去也不像是想说话的样子，她的年龄搞不好是于舒的一倍了，但这两个人现在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是完全相同的。
看来还得靠自己回忆。
林昇奋力地回想。
“说是，有一个孤岛，有一片大海，大海的对面是一轮正在下沉的夕阳，夕阳前面有一座像是城市的东西，一只鸟在这样的场景里飞翔。”林昇说，“怎样？有记忆吗？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路晨一时没有回答，但不知怎的，林昇知道他正在奋力地回想。就算他没有想出答案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林昇只是想借机修补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已。当然，如果能够想到当然是最好……
就这样过了很久路晨也没有回答，林昇开始觉得是他对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兴趣而放弃了。
“鸟儿的结局怎么样？”可是路晨突然问。
“哦，呃……结局……”林昇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印象，他赶紧不得已地回过头问于舒，“对呀，结局怎么样来着？”
“不用在意了吧……只是个梦而已……”于舒有些困扰地说，不过的确，她在酒吧里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的确隐瞒了这个梦明确的结尾，那个鸟儿被高热的蒸汽波及，最后消逝的结局，“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吧。”
林昇今晚好像经常听见这句话。
他已经放弃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他只知道似乎自己的计划蛮失败的。
“我只听过一个类似的。”路晨缓缓地说着，不过看上去他真的超级犹豫。林昇不知道他在犹豫些什么。
“是什么来着？”他又来了兴趣，这回不是为了任何目的，仅仅就是他想知道。
“嗯……”路晨认真地纠结了起来，“但也可能不是啦。”
林昇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这个辗转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啊？他再次回过头，于舒正默默地看着他，那个眼神仿佛在对他说：“让他说出来。”
“你说嘛。”林昇砖头对路晨说。
“……精卫填海。”他说，“但你的梦里那只鸟并没有做和它类似的事吧……”
于舒的眼睛慢慢地睁大，最后慢慢地变得空灵。
“我……”她不知所措地说，“我不知道。”
精卫填海是什么故事来着……她突然一下猛地就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又隐隐感觉路晨说到了正确答案。
她刚想询问更详细的信息，可前面的路晨突然就熄灭了手机的灯光。一行密集的脚步声顺着通道传了过来，同时他们还看见无数晃动的电筒光柱在墙壁上晃来晃去。林昇的鸡皮疙瘩一下就立了起来，这个脚步的声音……这些光的运动姿态……就算从来没亲眼见过，这时候也该推算出来了。是部队，全副武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