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拿不出比他们还要低上一个档次的收费，或者说，即使吴道自诩技术不会比他们差，他拿出来了，但是，客户信吗？信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高中生？相同或是相差不多的价格下，客户是选择一个根正苗红的摄影师还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才的高中生？答案显而易见。直到最后，吴道学会了“放弃所谓的自尊”，接受了前辈们给出堪称是黑奴价的佣金以及骂声，做一个枪手：从拍摄到剪辑再到修改，一切活儿我干，最后佣金却是你拿大头。
是不是很气人？嘿，的确气人，但是这就是现实。
直至后来技术渐渐成熟起来，吴道也遇到了几个贵人，逐渐有了名气，也有了固定的客户。
一路走来，有诸多不易，吴道经常不眠不休地去赶稿子，不然他甚至还能长高两厘米……所以说，少年们，好好学习吧，赚钱没有简单的，或许读书才是最简单的一条路。
见识了来钱的不易，吴道才会更加珍惜，所以他就成了丁婉婉和兔纸口中的铁公鸡：想从他身上拿钱，或是让他少赚钱，呵，没门。
而对于苏浅墨这种女孩儿，他也见过一些。
【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赚钱？嘿，你在想屁吃。】吴道似是嘲讽苏浅墨，但更像是在自嘲。
“我……我不是……”被吴道一通怼的自闭了，苏浅墨怔怔地看着吴道，嘴唇微微颤动。
“吴道，艹你娘的！人家是女孩子，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兔纸一边安抚着苏浅墨，一边对吴道吼道。
“……你不也是女孩子吗？”我不也没对你多温柔吗？吴道完全不为所动。
“你……哼！妈的，懒得和你这个王八蛋掰扯！走，浅墨，咱们先回去，不理这个**了！”兔纸狠狠地瞪了一眼淡漠的吴道后，缓缓扶起苏浅墨，作势就要离开。
“兔纸……”吴道开口说。
“怎么？回心转意了？老娘早就说过了，你这种收费不行。他妈的，没点个积蓄的人根本玩儿不起……”
“不是，我是说，这里的账，你是不是该先结了再走……”望着二女的离去，吴道心中毫无波澜。
“……妈的，扣死你算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跟了你！”兔纸从坤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狠狠地拍在桌上，想走时却发现拉不动苏浅墨了。
“浅墨，怎么了？走啊。告诉你，千万别求这个**……”
“不，我想试一下。”苏浅墨认真地看着兔纸，说，“兔兔，虽然我欠你的钱还没还上，但是，能不能再借我一万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少女的嗓音沙哑，含着起初哭声未平的哽咽，却不失下定决心的坚定，让得吴道也是不由得抬眼望了过去。
“……钱不是问题，不过……你确定要这样？虽然的确是老娘建议你来的，但是你好像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兔兔，我没有选择。”苏浅墨语气中充满了凄切。
“呼，好吧。”与苏浅墨深深地对视了良久，兔纸最终叹了口气，妥协了。
“所以，你他妈听到了？这次满意了？”兔纸转头恶狠狠地望向吴道。
“走吧，去宾馆。化妆品和服装都带了吧？这次开房费我出，也算是对老客户的福利了。”吴道起身，率先往路边走去。
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那吴道倒是愿意顺手棒棒帮她，只要不损伤自己的利益。
毕竟，苏浅墨的底子要比兔纸好多了，培养的好了来钱绝对比兔纸快，自己在她身上能赚的也更多。
【咳，这话说的，怎么有点像万恶的资本家咧？】
正在此时……
“叮叮叮……”苏浅墨的牛仔裤口袋里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苏浅墨站定，从牛仔裤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比吴道的大米6还要老旧的手机。
“……喂，你好，我在外面……什么？钱又不够了？不是刚交过吗？你们到底是救命的还是催命的？……不，不要，不要停药，我现在就过去。”苏浅沐脸上的表情逐渐焦急了起来，语气间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
“……兔兔，老头儿加重了，我要回医院……”
“伯父又？妈的，什么狗屁医院，就他么是吃钱的！走，我们赶快过去，出租车。”
“吴道先生……”趁着兔纸上车的间隙，苏浅墨小跑到吴道身前，认真地注视着吴道。
“怎么了？”吴道善意一笑，递过去疑问的目光。
“谢谢你……”苏浅墨腰肢微屈，朝吴道鞠了个躬。
“浅墨，还在磨蹭什么，走啦！”话还没说完，苏浅墨就被兔纸叫走了。
“谢我干嘛？我又没帮你，不过是互惠互利……嘿，道歉还差不多吧？无礼的小丫头。”望着出租车驶走的背影，吴道轻吁一声，将桌上的咖啡饮尽。
紧接着，他收到了来自兔纸的信息。
“吴道，对不起哈……浅墨家里突然有事，我们就先走了。所以……你先回去吧……那个浅墨的钱我待会儿去银行给你打过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搭理这种事情，但是，浅墨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她挺可怜的，就这一次，拜托了啊。”
“……呵，你这是cos多了，说话都带上二次元的腔调了啊。”看完后，吴道关掉屏幕，哭笑不得地说。
对于这个叫做苏浅墨的女孩儿的情况，从这一会儿的接触，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一个与兔纸遭遇相同甚至更糟却选择不同的女孩儿。两人都要赚钱，甚至都是为了赚钱可以放弃底线，咳，虽然兔纸的底线低多了……可目的，却是相去甚远。
兔纸本质上是一个挺虚荣的女孩儿，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自己，除了生存以外更多的是为了享乐，从她一身的名牌加上一年一换的苹果手机就能看得出。这一点吴道无可厚非，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再看苏浅墨，行事虽拘谨而有礼，一身看起来穿了至少几年的地摊货，一台甚至都不能算是智能机的手机……怎么看也不像是兔纸这种女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