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之上,皇后雍容华贵,眼神孤高,颇有种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傲然。道路一旁,尚不同在看到皇后容颜后,眼神里那一抹快速闪过的惊讶转瞬即逝。低下头,躬身见礼,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礼节。

“尚卿家,皇上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皇后问道。

尚不同道,“已经妥善,这位便是原黑虎寨,如今的奉议郎于胭脂。”

于胭脂自然也要像尚不同一样给皇后见礼。

皇后又看了于胭脂一眼,道,“圣上仁慈,念在你父亲当年功绩,不计较你之前的过失。既然进了京城,便好好为官,莫要再给圣上添乱了。”

于胭脂自然是满口答应,也少不了一番对之前当土匪之事的懊悔之词。

皇后不再理会于胭脂,又看向尚不同,视线落在尚不同的手链上,嘴角微微上扬,道,“尚卿家的手链,很别致啊。可否给本宫看看?”

尚不同塌腰低头,眉头微蹙,道,“只是微臣从小贩手中淘来的小玩意儿,又常年戴着,定然污浊,怕脏了皇后娘娘的手。”

皇后要看的东西,作为一个臣子,竟然拒绝了,这显然是作死的节奏。可皇后却只是笑笑,并不介意,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快去吧,莫要让圣上等急了。”

一旁,太监喊一声“起驾”,凤辇继续前行。

待皇后离开,尚不同才带着于胭脂继续前行。计划里,两人还要有些对话,不着痕迹的交代一下建邺城和皇宫里的一些事情。只是,尚不同却并未按照计划开始对台词,反而一脸的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

于胭脂有些急了,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尚不同,活着自己先打开话题。不过,导演没有提醒自己,自己还是不要自作主张,免得弄巧成拙了吧。

尚不同的心事确实很重。

皇后的出现,让尚不同大为惊讶。虽说这个女人,以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即便是现在,尚不同也有足够的信心,能打的这个女人跪下叫爹。

可问题是……

还有安乐和锁云枪!

这个女人,会坏事儿!

整理了一下情绪,尚不同带着于胭脂进宫面圣,一切流程交代完毕。他今天的戏也就完了,可以下班了。

离开剧场之后,尚不同没有急着开车离开,反而站在剧场外,四下里张望。

果然,在不远处的路口那里,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尚不同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跑车的车窗打开,已经卸妆的皇后,看着尚不同微微一笑,“帅哥,好久不见了。”

尚不同也跟着笑了笑,像是老朋友之间谈话一般。钻进车里,看了看皇后,尚不同问道,“你来做什么?”

“和你一样。”

“就怕结果也会像十年前一样。”

“那可不一定。”皇后道,“昨天的剧情,我看了。你的能力,好像退步了,连锁云枪都收拾不了。”

尚不同看了看皇后,视线在皇后水嫩的脸蛋上扫过,又落在车窗外。“锁云枪,没那么简单。”

“能有多厉害?”

尚不同看了看车窗外不远处的导播楼,说道,“先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着停车场走去。

待尚不同的SUV从停车场里出来,皇后的跑车,也发动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便远离了大魏剧场。

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两辆车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皇后推开车门下车,颀长的双腿,踩着高跟鞋,走向尚不同的车。

尚不同却没有下车,只是看着倒视镜里那辆停在后面不远处的车发呆。

皇后直接打开车门,钻进车里,笑吟吟的跟尚不同说道,“这里不仅适合说话,还适合做点儿别的事情。”说着,抬手朝着尚不同的肩膀搭去。

SUV后方几十米的一辆车上。

魏导正努力张望着,试图能看到点儿什么。马编剧抽着烟,一脸焦灼。“看来他们是真的认识,只是具体什么关系,不好说啊。”顿了顿,又道,“一直在这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也怕他们做贼心虚,起了疑心。”

“嗯,对,走,我们开过去。”魏导发动车子,不急不缓的上路。在经过尚不同的SUV旁时,注意到那辆车正在剧烈的晃动。

魏导一愣,看向马编剧。

马编剧咧咧嘴,“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复杂。”

说话间,车子渐行渐远。

SUV里,座位的靠背坏掉了,倒了下去。尚不同躺在坏掉的靠背上,一只手抓着皇后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戴着手链的手搭在了皇后的肩头。手链微微震颤,隐隐有微光流转。

皇后的脸色有些苍白,努力想要抽回手的同时,另一只手按在尚不同的胸口,指缝里,有白气升腾。

“呵!你真的变弱了啊。”皇后虽然有些狼狈的样子,但依然很得意。“看起来应该是被锁云枪伤得很重啊。”

尚不同的脸色虽然比皇后好看一些,可他却没有丝毫的乐观。低头看了看皇后按在自己胸口的手,闷声道,“当初我就不该心存善念,不该试图抹去你的记忆!而是应该直接杀了你!”

“你这话,像极了遗言。”皇后长得很漂亮,只是,此时此刻,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却多了一份狰狞。“天堑的力量真的不小,吸收了天堑的力量,我或许便真的可以修真了!”

话音未落,尚不同搭在皇后肩头的手忽然猛地朝着皇后的脸上打了过去。这一巴掌当真力道十足,直接把皇后打蒙了。紧接着,尚不同单腿提起,用膝盖撞了一下皇后的后背,整个人也借势翻转,反而将皇后摁在了身下。他的反应很快,动作也十分流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依然迅捷。只见他在制伏皇后的同时,还解下了手链。两只手各自抓着一头,勒住了皇后的脖子。

皇后也是个狠人,直接取下头上的发簪,照着尚不同的面门狠狠的刺去。

……

建邺城。

又一次见到黄二郎,安乐的心情很好。“妹夫,近况如何啊?”

“挺好的。多谢大哥关心。”黄二郎笑了笑,“京城是非多,没有特别大的事情,大概就算是挺好了吧。”

安乐闻言,略一沉吟,道,“在妹夫看来,怎么才算是大事呢?”

“大事么,莫过于生死攸关了吧。”黄二郎道。

“至于这么严重?”

“不好说。”黄二郎微微摇头,“世事难料啊。”

安乐想了想,又道,“妹夫觉得,尚不同尚大人,如何?”

黄二郎摇头,“不甚了解。文武殊途,我与尚大人,很少交集。唉,京城是个龙蛇混杂之地,大哥初来京城,一定要小心谨慎。很多人,都是得罪不起的。特别是那些皇亲国戚,仗着有权有势,无法无天,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安乐点头道,“我自明白。”又笑了笑,道,“我妹妹自幼在将军府中长大,怕是多少有些小姐脾气,你可还忍得了?”

“大哥说笑了,静静……”黄二郎迟疑了一下,“是有些小姐脾气,不过……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黄二郎这么说,安乐却并无欣慰之色,反而有些遗憾。只是,遗憾之情转眼即逝。她笑道,“能九全九美也好啊,就怕那十中无一。”

“静静自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好说啊。”

安乐这边跟黄二郎闲聊,一旁作陪的安静,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是什么时候给安乐留下了“十中无一”的坏印象的?而且,这个黄二郎也是!自己剧情里跟他要饰演琴瑟和谐的夫妻。戏外,关系也是挺好的,认识不久,却也算是朋友了。怎么安乐问起他时,他怎么就提及了小姐脾气?

这个念头一直搁在了心里,直到安乐离开,二人收拾了一下,离开剧场,安静终于忍不住,迫不及待的问黄二郎,“我说夫君,几个意思啊?我的小姐脾气是啥时候有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黄二郎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我这也是为了剧情铺垫嘛。你想想……”做贼心虚一般,黄二郎压低了声音,“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偶尔咱们吵个架,安乐来劝架,咱们也能多点儿出镜的机会,多拿点儿片酬不是?”

安静闻言,促狭的笑道,“还真是哈。”

“肯定啊。”黄二郎感慨道,“我发现啊,虚拟现实现在很不景气的原因之一,就是再好的剧,剧情也必然会有松散的时候。所以啊,为了填充剧情,或许导演也会认同我们吵吵架来让剧情丰满呢。”

“哈哈,有道理。”安静大笑,“走走走,姐们儿请你吃饭。”

“不了,跟我女友约好了。”

“好吧,我就不耽误你跟佳人约会了。”安静哈哈一笑,“有机会还是要多约会,多见见的。以后剧情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万一要常驻建邺城了,想离开剧场见见女朋友都难了。”说罢,又意犹未尽的开玩笑道,“到时候,说不准头上绿了都不知道,哈哈哈!”

二人相熟了,许多玩笑话,都是张口就来。

黄二郎笑着摇摇头,看着安静离开,自己也骑上了电车。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女友之后,安静也不让黄二郎骑车送她了。

有时候想想,黄二郎还会感觉有些遗憾,甚至觉得,若是自己能早点儿认识安静……

想想而已。

现在的女友——也挺好的。

……

建邺城。

于胭脂正在跟安乐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怀孕生子,是大事。你晚上睡觉也不老实。依我看,咱们便分房睡吧,免得伤了孩子。”

安乐瞄了一眼于胭脂的小腹,点点头,道,“寨……夫人说得对,便如此吧。”

于胭脂见安乐轻易答应,并没有纠缠自己的意思,心里大松一口气。跟安乐分居了,家里人应该就不会再反对自己继续拍戏了吧。侥幸之余,又莫名有点儿悲凉之感。自己提出分居,安乐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舍之类的情感。这么久的夫妻,算是白做了。

眼看着于胭脂离开,安乐独自一人,呆了一阵儿,便又想起了尚不同。

说起来,既然到了京城,是不是该去尚不同的府邸拜会一下?

这是应有的礼节,而且……即便今日里还见过,安乐也还真是有些“想念”尚不同了。她觉得自己对尚不同,实在是越来越“着迷”了。

喊来马空群,安乐交代道,“去查一下,尚不同尚大人住在什么地方,咱们既然到了京城,也该备点儿礼物,去拜会下。”

马空群应承一声,又问道,“现在去吗?”

“是啊,天色不还早嘛。”安乐笑道。

“好。”马空群离开,去“查”尚不同的住所。

导播室里。

剧务赶紧联系尚不同出镜。

拖拖拉拉过了一个多小时,尚不同竟然还没到。

安乐已经训斥马空群好几次了。

为了拖延时间,马空群只能借口还没查到尚不同的住处。

好不容易盼来了尚不同,剧务都懵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尚不同,剧务脱口问道,“你这……走路摔倒了?”

尚不同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苦笑一声,道,“是啊,还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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