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嘴贫,我也懒得跟她说什么,别看凉秦说的跟圣母似的,她脾气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他要知道这店长一上来就跟我甩脸,怕不是要把人叫出来理论,我生气了顶天就是生闷气,她生气的话可不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那电子牌又响:“九十九号,九十八号,请用餐。”

我往前台看了眼,一个人都没有,那店长在厨房里呆着,都没出来,柜台前面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麻辣烫。我看这店里空的跟要拆迁似的,一个人也没有,这家伙也不知道给送过来。我心里憋着火,骂咧咧地把烟头一掐,去前台取了两碗麻辣烫,搁桌子上。

凉秦好笑地看着我:“怎么了,跟别人欠你钱了似的。”

我苦着脸,拿出筷子,给凉秦也递了一双:“别提了,先吃饭吧。”

凉秦笑眯眯地接过筷子。

不过虽说那店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做的东西倒是挺香,辣汤漂浮在碗面里,看着挺有食欲。我也饿了一早上了,看见一碗东西有点遭不住,搓了搓筷子,准备吃饭。

筷子刚碰到碗,我还没来得及夹起个腐竹尝尝鲜,凉秦忽然一巴掌把我的筷子拍飞到一边,桄榔一声掉在地上。

我这下心里一肚子火快着了。这店长他娘的莫名其妙跟刚死了爹娘就出摊似的,怎么凉秦也跟我搞这一套,我脸色变了,抬起头盯着凉秦,想让这人给我个说法。凉秦一脸肃然,小声说:

“别吃。”

我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有病还是怎么的?”

她轻声说:“里面下药了。”

我一肚子火气忽然被浇灭了,我看着凉秦,凉秦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轻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的鼻子我可是真信的,这人自从变成猫娘之后,别说身轻如燕能上房揭瓦,而且鼻子也灵的像条狗,她说这麻辣烫里面下了药,那绝对就是下了药。

我抬起头,不着痕迹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厨房里乌漆墨黑的,光线相当昏暗,只能看见斑驳的墙,还有冒着油的锅,看着没来由让人心底升起凉气。那家伙就在厨房里面。

我压低声音:“什么药,能闻出来吗。”

她眯了眯眼,轻轻摇了摇头。

我俩一不说话,这屋子里忽然就静了,就像是掉地上一根针也能听见,我们两个眼睛对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说这麻辣烫里面翻出来只蟑螂,我能把桌子掀了,顺便拎起板砖,把那店长的脸给掀了。但如果说这碗里下了药,一下子就这么绝,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正巧门外路过一条狗,摇着尾巴过去。凉秦忽然眼睛一亮,汤里夹出一块肉,招呼那条狗:“呦,啧啧啧……”

那狗本来都跑过了门了,一听凉秦招呼,又折回来了,探个狗脑袋看着凉秦。

这客运站半乡不镇的,往来的人都是城里的人去乡下探望老人,所以这里的流浪狗都不怎么怕人,知道一被招呼就有东西可以吃。凉秦把夹着的那块肉丢在这条狗眼前,它闻了闻,嚼了嚼,咽了。蹲在门口晃悠着尾巴,也不进屋,似乎还想看看还会不会继续给,挺通人性的。

我俩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这条狗。这条狗也耷拉着舌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俩。一人一猫娘一狗,六目相对。我看着这狗一脸忧愁的跟我对视,我觉得我特别像一个**。

这狗长了张忧郁的脸,像是得了忧郁症,但尾巴晃悠的挺勤,一点也不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我扭头,忿忿地盯着凉秦。凉秦的表情也有些尴尬,迟疑地盯着自己的碗,小声说:“难不成是里面加了什么新配方?我觉得味道不对啊。”

我叹了口气:“你快拉倒吧,来我家蹭吃蹭住,现在我吃个麻辣烫都把我筷子拍飞,你真是长能耐了你。”

凉秦尴尬,只得朝那狗挥手:“去去去。”

不得不说这狗还是通人性的,一看挥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精的像个人,很乖地扭头,然后向着远处跑去。我唉声叹气地又抽了支筷子,凉秦也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声:“怪事。”,说着,也从抽屉里拿了一支筷子。

其实我跟凉秦的口味差不多,我吃麻辣烫的时候也喜欢往里面加很多银耳和腐竹,然后配上很辣的汤。我一早上就吃了个糖醋鸡蛋配半碗饭,凉秦也跟我差不多,我还饿得很快,闻着麻辣烫的味就掉口水。

我一筷子伸向了汤。

凉秦又一巴掌把我的筷子拍飞了。

我这回真急了,瞪着眼睛:“尼玛,我发现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再特么给我拍一下试……”

凉秦又一脸严肃,低声说:“小声点,回头。”

我骂骂咧咧地回过头去,马路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

那条狗倒在马路牙子上,没了生息。

我这回真的愣了,我一点一点地低头,看着眼前的汤。这汤依旧热腾腾的,看上去很有食欲,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谁知道里面兑了砒霜还是什么玩意儿。

凉秦低声说:“怎么办。”

我猛地抬头,看向店里,那店老板还缩在厨房里看不见人,厨房里乌漆墨黑的。我盯着厨房看了一会儿,强忍着想要抡起椅子给那老板开个瓢的欲望,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低声说:“我看看去。”

她憋着气小声骂我:“你还看个毛了啊……”

马路上还真就一个人都没有,那叫一个一望无际,说来也怪,现在虽然不是回家探亲的旺季,不过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我越来越觉得今天就是怪,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叼着烟走到那狗旁边,大着胆子低头摸了摸,还是热的。

一看这狗,肚皮还有起伏,没死,但就是睡着了。

我撮了几口烟,把烟头一扔,放在脚底下踩灭。我有种直接掉头就跑的冲动,但我的手机还放在店里的桌子上,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店里。凉秦的表情有点紧张,小声问:“怎么样?是药?还是那狗躺下睡觉了?”

这女人还真有想象力。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怎么样?古时候有那种驿站,来来往往的人如果来那里住下,会被店家开膛破肚,卖人肉包子。难不成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这传统习俗是破四旧没破了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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