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怅然地琢磨着。凉秦在那又一拍桌子:“妈的,这打野是不是脑瘫啊?上路劣势你不去,下路优势你不来,中路对着发育你也不打破局面,天天就惦记你那点B野怪,刷的还没有对面快,我你妈呕了,你妈真是死了!螳螂去你家必触发孤立无援……”

我叹了口气,弹了弹灰,把脑子往屋子里一伸:“说话好听点,打个游戏,干嘛一天天这么暴躁!”

她点头:“行!我祝他被泥头车撞过之后必留全尸,女友给他戴绿帽必被发现,火化必爆舍利子,死了妈的时候花圈必打折优惠……”

那这人经期就是这样,脾气比较暴躁,虽然我不知道卫生巾怎么用,但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只得闷声不吭不说话了。

凉秦仰天长叹一声,瘫在椅子上装死狗。我看了眼,基地爆炸了。她又退出游戏看自己战绩,具体怎么样看不清,但整篇战绩都是红的,看起来相当喜庆。

我看她又要开下一把,鬼使神差问她:

“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她看着屏幕:“去哪?”

我说:“县城呗,去哪里玩玩,要么就是去旅游景点转一转,老在家呆着不难受吗?”

她盯着电脑:“不难受。”

我说:“打游戏就是这样,一大早上玩,越玩越暴躁,到时候干啥都没动力。你回想一下你打游戏这四天,闹不闹心呢。”

她想了半天,说:“闹心。”

我把烟头掐灭,怂恿她:“那走啊,出去玩玩,去哪儿再定呗。你想去哪儿?四川,云南,上海,北京,杭州,江南?”

我说一个地名她就摇一次头,我说:“你该不会想出国吧,柬埔寨?”

她说:“不想出去。”

这人宅着宅着就宅废了,看她这德行,我就知道为什么那些家长们天天哭着嚎着,求神拜佛也要游戏公司倒闭了。你看看这人,刚来我家里的时候那么有活力,门锁着还知道翻烟囱。现在别说翻烟囱了,我觉得她下炕都有点费劲。

我说:“我在家憋不住,准备出去逛逛,到处玩一玩。那你呢?你看家啊?我总不能把你锁家里吧?”

她晃悠尾巴:“那你就把我锁家里吧。”

我又不可能真的把她锁在家里,别人来我家借住,我自己跑出去溜达了,她在我家看家,这叫什么事呢。我万般无奈:“你为什么不想出去?”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眼:“浪费钱。”

我说:“钱这东西挣了就是为了花的,什么浪费不浪费钱的,花就完事了。”

她轻笑一声:“所以你才住在这破地方。”

我说:“这地方有什么破的,你看看我家烟囱,还有地窖,多新呢。地窖里还有土豆地瓜,不够你吃的啊?”

她抖了抖耳朵,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你有多少钱啊,出去旅游花的钱可多了呢,千万别告诉我,该不会全程走着去,然后就吃馒头,蘸香其酱配大葱吧?你这是跟我俩旅游还是长征呢?”

这家伙原本是南方人,跟我也就呆了四天,说话的语气开始向着东北口音发展。古时候人都说游历许久会乡音未改,我看都是扯淡。

我看着她:“你觉得我没有钱?”

她懒洋洋地瞥我一眼:“对!”

我摩拳擦掌:

“走吧,那咱俩去上海玩,预算三万块钱,还能再追加一万,争取一个月全都花完,看见什么玩什么,不玩我跟你急。”

她跟痴呆了似的看着我,好半天回过神: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指了指脚下:“我爷爷的店啊,你该不会以为我就是卖铜钱的吧,在这之前还有一堆好货,都是我爷爷的收藏,全都被我卖光了,现在店里一穷二白了,东西全卖完,我好歹还有六十多万存款,出去玩还不是轻轻松松?要不你以为我这么有底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目瞪口呆:“这么多?”

我叼着烟,靠着窗户,那叫一个潇洒:“那你以为?”

她眼珠转了转,尾巴使劲晃了晃,忽然语气谄媚了起来:

“陆哥哥~~”

我说:“干嘛,怪恶心的。”

她娇声道:“我想买青钢影全皮肤。”

我说:“我记得不就一个海克斯什么东西的,丑的要死,干嘛要买那个。”

她娇滴滴道:“后面还有,还有IG冠军皮肤和魔女青钢影……”

我一拍大腿,随便把烟头一扔:“走吧,跟我出去旅游去,等回来我就给你买。”

她当机立断就关了电脑电源,那叫一个爽快,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刘海,拍了拍裤子,然后把卫衣的兜帽一戴,说:“走吧。”

这下轮到我愣了,我说:“去哪?”

她说:“天涯海角。你去哪我就去哪。”

……

我这也真的算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了,基本一拍脑袋,想着自己没有出去转转,然后干脆利索地准备走了。

其实凉秦这家伙毕业之后也跟我差不多,她也没旅游过。她混得也比较惨,不过比我强一点,至少还找到了工作,她是实习期过程中出了这一码子事,然后她这前凸后翘的,跟她那重男轻女的老爹交不了差,于是坐车来投奔我,途中还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出门了,那我自然也得收拾收拾。说是收拾,其实没什么东西,也就是检查一下门窗。至于去哪,我俩准备到了客运站再决定。

我除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钱,这屋子里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基本把门窗一锁,煤气一关,完全就可以出门了。完全不用怕小偷,小偷来我家之后,能含着眼泪出去。

出门之前,我准备先洗个澡。凉秦早上已经洗过了,热水还有,这人洗完澡从来不关热水器。我去厕所把门一关,然后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开始放热水。

凉秦在门口敲门:“洗澡呢?”

我吆喝:“洗着呢,别进来!”

她在门口说:“一起洗?我帮你搓背!好久不见了,顺便比比大小!”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她狂笑着走了。这人就这样,老是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她开这些玩笑的时候基本毫无意识,这人如今性别上是个女人,但开玩笑的时候,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一个男人来看待。于是就苦了我,我每次都接茬,都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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