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吵得我耳朵疼的大银杏弥生同学在使出一个自以为完美无瑕的扣杀却被反打了回来之后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的发言。
「对面都不需要接的,你早就出界啦好不好!」
野原同学捂着额头作苦恼状。
「现在是我们的回合喽!」贵美子抛起球,高高一跃将它以超高速打了过去。
「啊啊,球来了球来了——」结城千岁慌张地跑过去接。
我横躺在折叠椅上,遮阳伞为我挡了一半的日光,我以这样恰到好处的亮度欣赏着蓝天白云。
「好无聊啊。」
我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学校里。身后高耸的海崖,面前广阔无边的大海,左右金色的沙滩蔓延到天边。原来这样宁静安详的地方可以出现在一所学校里。
被水浸湿的海岸线,是海与陆之间动态的分界。如果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回忆无限的过去;如果可以,再加上一个人,可以手牵着手,沿着这条分界一直走下去。无论是被水打湿,还是踩在干燥的沙子上,无论是狂风骤雨还是万里无云,永远都会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那个人,我期望着的那个人——
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抱歉。
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女孩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我露出竟是凄然的苦笑,「对不起,我只想安静地生活在这个世界。」
「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许给我死掉也不许受伤。以后一定记得回来。」
那天的晚霞烧得火红,引燃了半边天。
今天也是如此。在碎石礁那边,那颗离我们最近的恒星像金凤花一样怒放,紫红色的海面上不时传来女孩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更远的地方,隐约看见一座小岛,那不是蜃景。再远处,是被无数画家诗人赞颂描绘的,海与天之间模糊的界线。
「老——师,快闲到傍晚了哦~」
相泽和上原过来看望孤寡老人,也就是我。
「不是快要到傍晚,这是大人的无聊时间啊。」
被晓叫去搬了一堆东西,累死了。
「穿着麝香、葡萄、椰子、香蕉还有木瓜花纹的夏威夷衫的人不大适合说无聊什么的吧……」
「可是又不可能穿正装跑到沙滩上来吧,看起来好蠢。」
我推了一下墨镜。事实上,衣服是从我的那个「行李包」里随便挑的,墨镜是雅施舍给我的,说买的太大了她戴着会滑掉下来。
「不,什么都要有限度的啊,老师……」上原指了指我那花哨得不行的衣服,「一两种水果的话,至少还能给自己辩护吧,那么鲜艳的花纹,明明就是准备好了要大玩一场……」
「啊!奏呗!我才发现!你为什么没穿那件决胜泳装啊!?」
决胜泳装?我偏过头看着她们俩。这个莫名其妙充满耻感的名词让人有点不禁想入非非。
「我皮肤比较纤细的嘛……而,而且,那种布料那么少的东西不可能穿出来的啊,哪里算是泳装,明明就是一条一条的布条而已……」上原辩解道。
相泽一脸坏笑地竖起食指,「所以说啦~用那一——根带子的魅力,就把晓迷得团团转然后get down了啦!」
「Get down之前我肯定会先羞死掉的啊拜托……」上原一脸被逼迫快哭出来的样子。
相泽上前抓住上原的双肩,「很快就会习惯的啦!那种羞耻所带来的刺激……」
「那种刺激我才不要啊,又不是女变态,而且也不想让晓老师以外的人看到啊。」上原拼命解释。
我伸出手在她们面前晃了晃,「不,不好意思,究竟是什么样的泳装啊?」
虽然这么形容女生不大好,但是相泽笑得是越发猥琐了。「之前我外出的时候给奏呗买的呦。后背几乎都是一条一条的那种……」
「哇哇哇哇!!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再说就绝交!绝交绝交!」上原挡在我和相泽之间,满脸写着「羞」字。
「没办法呢……但是将来和晓孤男寡女地去无人岛的时候要穿上!这是命令!」
「才不要才不要!那种色情片一样的展开不听不听!」
「那,要是晓说让你穿呢?」
「……」上原委屈地蹲下来在沙地上画圈圈。「总之布料太少了啦!根本不可能穿出来的!」
相泽把晓的名字都搬出来当武器了还是不能让上原屈服,不知道那「泳装」布料到底有多少……
「诶对了,传说中的晓呢?啊!发现目标!」
「啊,晓老师……」
背着看上去很重的登山包的晓正从右手边走过来。
「哟,大家好。」
「你背的什么啊看着这么重?」我摘下了墨镜。
晓指着他走过来的方向,「晚上烧烤要用的材料哦。那里还有一包,所以就拜托你了。」
「啊?我……」
「晓老师,宇辰老师才说他很无聊呢!」相泽毫不掩饰地把我出卖了。
「无聊?那正好,顺带把烧烤架搬过来怎么样?」
「喂,不是,我……」我摊开双手。
「拜拜啦,宇辰老师~」相泽朝我挥了挥手。
「相泽你这个叛徒——」
我刚起身,她已经拉着上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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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沉没在海里,最后一点余烬也熄灭了。
少女们生起了一堆篝火,一闪一闪的火光,仿佛在回应数十百千光年外星辰的闪烁。
我的名字,就从那里开始。宇宙中的星辰,在自己的星系里熠熠生辉,发出的光,数十年后依然能够传达到某个遥远的角落。这是家人对我的期许,我不知道23年后的自己,有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也不知道将来的我会是怎么样的。
当一个世界足够真实之后,我便再也无法将其中的人物视作虚幻。她们好像变成了有思想,有灵魂的真人,而不是一堆数据。
但是,谁又肯定我一定就是「真正的人」呢?说不定我们才是虚幻的,或者其实我和她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生活在不同的平行世界罢了?
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没有好好把握住彼此,那下一次会在哪个平行世界相遇呢?会在什么时候重逢呢?今后的余生,还有交叉吗?
「老师你又在那边发什么呆啊?」
灵动跳跃的火焰伴着少女们的舞步摇摆,似乎它从半个世纪前就一直在燃烧,在跳动……
重新换回常服的少女们围绕着篝火跳起了土风舞,夜晚的海风徐徐地吹过,吹起她们的头发,吹起了点点火星,飘上天空与星辰合二为一。
风祭雅像吉卜赛少女一样,旋转着,舞蹈着,像个小陀螺,像朵绽放的小雏菊……
谢谢你们。今天我很开心,要是她也在的话,那将是我这五场故事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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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悬崖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海。
「海崖?」我嘀咕道。不对,海崖不是这个样子的。应该会有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两旁是绿油油的草地,狗尾巴草竖着它毛茸茸的身子。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粗犷岩石。薄雾在我脚边环绕,四周一片冷清。
「有,有人在吗?」我环顾四周,荒无人烟。
「理事长。」正在这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而眼前的雾中也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宇,宇辰?」
「在,理事长。」他回答地毕恭毕敬。紧接着,他的背后冒出了更多的身影,但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脸都是模糊的。
「理事长,我们把人带过来了。」话音刚落,一个人连滚带爬来到我前面,「扑通」一声跪下。
「他是……」
「理事长,这就是您要铲除的,反对您的异己。」
「我,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啊……」
「没关系的,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但是我们抓到一个除掉一个。」宇辰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漆黑的东西,「咔拉」一声。
跪下来的,被反绑住双手的人听到声音,拼命地磕头。「别!求求你们,饶了我的小命吧!我给各位跪下磕头了!」
这时,宇辰手一挥,旁边的人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倒在地上。「闭嘴!」
「理事长,这是您一直想铲除的危险人物啊。快动手吧。」宇辰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一支手枪。
「我……我不敢……」我从来没有摸过枪,更不明白他要我这么做的意义。
「请吧,理事长,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切的。」宇辰说着,把枪硬塞到我手里,用他的手握着我的手,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人。
「不要啊,不要杀我!我保证以后隐姓埋名,绝不露面!!」
「吵死了,混蛋!」
这次是宇辰开口了。我从没见过他骂人。现在的他好像黑道一样,变得我不认识了……
「可,可是,宇辰,他是个人啊,你,你要我杀人吗?」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理事长,终有一天你会长大的。」宇辰露出了微笑,他说着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你要学会面对现实,无论多么残酷……」
「啪!!!」
清脆的巨响在我耳边炸开,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那个人身子一歪,掉下悬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正在这时,宇辰把枪也扔下了悬崖,单膝跪在我面前,同时牵起我的左手。
「诶,诶?」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风祭理事长,从今往后,我将誓死追随你。任何人胆敢动摇你的地位,我会马上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说着像是骑士守护公主的宣言。
「啊……」他亲吻了我的左手。
我的大脑像烧开的水壶一样冒着蒸汽。这是,这就是告白吗!?
我动弹不得,我好像石雕,我好像中了魔法,被定在了原地……
一阵夹杂着咸腥味的海风吹过我的脸颊,冰凉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
「……呃?」
眼前是一片明朗的晴空,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没有刚才奇怪的朦胧,像蒙上了什么滤镜。
「是梦吗……」回味着刚才不知道该说是噩梦还是美梦的经历。
不对,我不是在帐篷里睡着的吗?怎么会看得到天呢?
我试图坐起来,可是发现自己不能动弹。
什么鬼啊?又是梦吗?
我全身都动不了,只有眼睛能闭合,嘴巴能动,能呼吸,听得到声音……
我想起小时候,半睡半醒之间总会发生身体动不了的情况。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像是别人的一样。这是我小时候挥之不去的阴影。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一次。
儿时的恐惧感又涌了上来。
我好害怕,谁来,救救我——
「嘻嘻嘻……」突然,旁边传来女生的笑声。
「谁!谁在那里!」
我拼命想把头扭过去,可是不论如何我都只能稍微抬起一点点头。
「理事长被活埋了!理事长被活埋了!」
「美绮,要拍照片吗?」
「那还用问!」
我像打地鼠游戏里头的地鼠一样,只伸个脑袋出来,愤怒地吼道:
「合伙来整我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理事长要收拾我们呢。」然而,作为反应她们的回答是这样的。
「好怕怕哦。」
「理事长好凶哦,我们躲开吧。」
「高松千鸟,是你们干的好事吗!站住,去哪里?」这时,宇辰老师的声音也响起了。
她们哄笑着跑开了。
「雅,你怎么被她们抬到外面来了都不知道啊?我的天,你被埋在沙子里只剩个脑袋在外面了!」
「什么!?可恶,快把我救出来!」我叫道。
「啊,好像有人请求我等一下。」
「谁!?」
「宇辰老师,我们给小雅留个纪念再救她出来怎么样?」接着耳边便是相机的快门声。
「对,就是这样,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写真,『理事长被种在地里』,这个标题如何?」
「你们!你们过分了!!!」
那估计是我人生中能喊出的最大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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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好玩吗?」
趴在床上,拖鞋踢到一边的千惠问。
「还好,要是你也能去的话,我一定会更开心的。」我说。
她挠了挠脸颊,「又在说什么不存在的事情啦……」
「嗯,说还好其实是因为一开始被使唤做这做那累得要死。不过最后大家合伙捉弄理事长那一下挺好玩的。」
「你呀,就只知道欺负她。要是惹毛了理事长有你好受的。」千惠翻了个身。
「那要不换欺负你试试?」我说着做出要扑向她的动作。
千惠护住自己:「大色狼!变,变态!不准靠近!」手边刚好有个枕头,她顺手朝我扔了过来。
我很轻松地接住,说:「开个玩笑啦,别那么认真。你要是像理事长那个反应,我肯定不会这样的。」
「反应?」
「回来的路上啊,理事长一直在看我。那个眼神,不好形容。说是生气吧,可是又好像不完全是生气。可是我是无辜的啊,又不是我干的。」
千惠把枕头捡了回去,「本来这样就很过分欸,理事长好不容易觉得大家对她友善了一点,这样一来她又会怀疑的。」
「没有,她像是有点害怕之类的。」
「害怕?她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那种像是纯粹的害怕。不管再怎么坚强的人内心总会有一个害怕的东西,她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那个东西一样——」我想着该怎么举例,突然看到千惠,我说:「很像,很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水桶弄倒之后的表情。」
「绝对不一样,」千惠打断了我,「你怎么能把自己和阪水那样的人相提并论呢?他那种坏到没底的东西,哪一点能和你比啊?」
「我不知道。在理事长眼里,我至少是个有原则黑白分明的人,她不可能讨厌我的人品的,更不会害怕我。所以……」
「对呀。宇辰,你是那么善良的人,为我做了这么多……」千惠侧躺着,看我的眼神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傻瓜,别因为谁为你做了什么就满心感激地把他划进白名单啊。不是每个人为别人做事都是无私的,另有所图也不一定!」
「我知道,但是我感受得到,宇辰你对我好,一定是发自真心的!」
「我对朋友都是这样的。」我摇了摇头。「对理事长也好,对千岁也好,我能够为她们做的,就尽量去做。」
「我对你来说是朋友。」千惠微微颔首,「可是你对我来说,已经是家人了。」
「啊?」
「我这一生呀,要感谢三个人。」她下了床,走到我的面前,「我的养父,我的养母,还有你。」
「千惠……」
她笑了笑,可是只是一瞬间,她的脸上就写上了忧愁,像是要倾诉什么。
「你知道吗,宇辰,你和千岁都去了海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孤独。」
「可是,你不是说你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以前也没有觉得无聊吗?为什么——」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从你走进我的生命开始,我的世界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喂,不要讲得这么夸张好不好,天翻地覆……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是啊,宇辰,你的确是个普通人,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好特别,你和千岁,和我的父母完全不一样,比起他们,我更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走我竟会度日如年,时间变得好慢好难熬,每个你没有出现的夜晚,我都好像从身体里割掉了什么东西,好痛,好难过啊。」
「千惠,你今天怎么……这么激动?」我想从椅子上起身,然而,令我始料不及的是,面前的少女按住我的肩膀,上前,跨坐在我腿上。
「为什么,我的人生好像被谁占据了?他不在的时候我的人生就残缺了啊!过去被关起来那么久,对我,对我来说都不及等你回来这一天一夜那么痛苦啊啊啊!!」
……
她把头埋到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那个时候,我心里那扇门终于被敲开了。
我们相互地瓦解了对方内心那道厚厚的冰墙。我是那个在感情世界里呛了几次水的初学者,自以为已经受够折磨所以不敢再爱别人。只因为怕对方会离我而去。
我也终于弄明白了,那天晚上给她讲完故事的我,到底对她产生了怎样的情绪;带她像翘课一般偷偷跑出宿舍,在校园里游玩的时候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而这个像极了我的初恋的她,对我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承认吧,杨宇辰。你已经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
是的,我喜欢她。
我捧起还在低泣的少女的脸。她愣了一下,我们四目相对,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完全印入了我的脑海。
「我永远不会让你孤独的。」
年少的我,在无数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然后擦肩而过。因为我的不成熟,我的胆怯,任何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等到我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却已经失去对爱情的幻想。我曾经以为,只要不爱上任何人,就不存在与谁分开的说法。
是她让我找回了我,14岁的我,16岁的我。
「不管现在,还是未来,我都要守护你。」
「以前的我,常常说『我是千惠的朋友』,但是,我决定了。」我看着她钻石般的眼眸,「我不做你的朋友了。」
「我要做你的恋人。」
一如14岁时的我一样,我抱住眼前的少女,吻上她的嘴唇。
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我忽视掉雅,为什么我拒绝了镜花,不是什么「我们不会有结果」,不是什么「我是老师她是学生」。而是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女孩。
那时候的我答不上为什么要帮她,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用「喷薄而出的正义感」来说服自己。可是现在我有了答案,因为我喜欢她。
从握住她的小手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呜……」千惠一开始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无处安放的手想要抓住什么。然后,她也紧紧抱住了我。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深色的地板上。
原来,在一心想要救她脱离苦海的同时,我也在拯救那个拒绝爱情的自己。
我们的时代相差了整整二十年,如此不可思议的相遇,叫我还怎么忍心抛弃她?
脸上挂着晶莹泪珠的少女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可爱。
她应该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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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结城千惠,今年17岁,生于1986年的一个冬天。
我刚出生就被遗弃,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母的脸。但是幸运的是,我被一户有钱人家收养了。
后来,因为家里老人的反对,收养我的夫妇无奈将我托付给一所贵族学校,让那里的佣人照顾我长大。
从小我接受着和正常孩子一样的教育,学习着这世间的一切。我也学会了什么是爱。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有谁,能够让我真的去「爱」。
后来啊,在楼间走廊上,我遇见了他。
我几天前,从墙壁上贴着的「凰华新闻上」看到了他的照片,还有他迷路的故事。
那张照片上慌慌张张的他,还蛮可爱的。
开学那天,趁着阪水不注意,我偷偷跑到千岁那里,打听关于他的事情。
谁知道,我们竟然在这么巧合的地方相遇了呢?
他从阪水手里救下我,安慰我,带我出去玩,让我见到了妹妹千岁,这些是过去的我不敢想象的,却在这三个月里被圣诞老人一样的他像变魔法一样一一实现,
内心的那份感情,沉睡了6399天,在三十一度的盛夏苏醒了。在这个被阳光温柔地拥抱的七月,四分之三的晴天,四分之一的下雨天,百分之百喜欢上一个人的每一天。
那段前置的共处时光像是大提琴般舒缓而低沉地过渡了八个小节,然后,鼓点声一起,在我心里面像海浪一般拍打着岸礁。这个夏日是一部四分之四拍137bpm的乐章,那是我忐忑不安的,宛如小鹿乱撞的心跳速度。
我等了好久好久,等他说出那句话,说要一辈子守护我。从樱花绽放等到紫阳吐芳,我原本以为会等到枫叶染红深秋,还好,他终于对我说出来了,像是对全世界宣告。
那天他终于说出了「我不要做你的朋友了」
「我要做你的恋人」
这一次,我们勇敢地违抗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