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绪方在三一教堂附近的各个路口做了特殊的“蓝色标记”，所有从这通过的人都会被标记。

离开教堂时，绪方来到对流层高度以三一教堂为中心向下观察是否有作者存在——结果是没有。

其后，绪方在去往纽伯里街和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多处路口做了标记，然后和连月、马有才去纽伯里街等待，绪方的抓捕目标就是身上携带标记的人。

紧接着，和克娜长得一样的女人出现了。

绪方先是烧毁了她的窃听装置，然后通过能量分布不均匀致使空气在其狭小的耳道形成强大压力，造成内耳迷路震荡，破坏前庭器官机能，使女人昏迷。

到此为止，计划一切顺利，接下来就是把人带走，盘问出关于协会的所有信息。

然而，协会抹除了女人的存在，线索就此中断。

与协会的第一波交锋到此结束……

“还没有结束哦，好戏才刚刚开始！”连月说道，“绪方，你让我调查的那五个人有结果了……4号死亡，不，应该说是消失了，其他人则安然无恙。”

连月将那五个“小白鼠”进行了编号。

1号和恐吓小说网负责构思，2号和3号写信，4号将信件整理成电子文件，5号发送信件。

只有4号遭到了毁灭之神的打击。

绪方眨了眨眼：“哦？只有一个人？……原来如此，我知道毁灭之神的攻击方式了。”

连月露出一丝笑意：“我也知道了。”

马有才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茫然，俩队友怎么都突然变成懂哥了？他咋不知道捏？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到底咋攻击啊，能解释一下不？”

连月轻轻拨弄着长发，说道：“神消灭了4号，因为4号亲手写了电子信件，即使这封信的真正作者是其他人，毁灭之神也认准了4号，为什么呢？祂为什么不将其他人顺便一起杀掉呢？”

“为…为什么？”

连月微微眯起双眼，“祂的‘手’不够长。有才君，你想想，为何会长只有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才能杀死我们，而录像却不行？因为录像比直播多了一段距离，毁灭之神够不到。”

连月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马有才更懵了。

“啊啦，还要我说得更详细点吗？直播的原理你知道吧？我们身上发出的光、声音等信息输入手机设备转化成电信号，电信号在另一端重新转化成光和声音，神就是通过我们发出的电信号杀人的。而如果录像的话，基于隧道效应，电信号穿过浮置栅极与硅基层之间的绝缘层写入闪存，转化成ssd中的数据，这时神只能通过电信号消灭ssd，我们逃出了祂的攻击范围。”

“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是说，神必须尽可能直接地接触目标才能进行攻击，是这个意思吧？”

“真聪明！”连月夸赞道。

马有才一点都没感觉到对方有表扬的意思。

“连月，进行下一步。”绪方说道，“不要给协会准备时间。”

“收到~”

“你们这是要做啥呢？”马有才察觉这两个人似乎有了更厉害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吧，普通人想到的一个绝妙的计策只是天才想到的第一步，无论局面如何变化，后者都有应对办法，并能迅速做出反击。

“我们要对毁灭之神进行第二轮测试。”绪方道：“祂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但这要满足特定的条件，比如祂需要来自目标的某些‘介质’——实时音影，随身物品等……但祂是否具有时效性？发射导弹都需要层层准备，更何况这个威力如此强大的武器。”

连月补充道：“毁灭之神发动能力也许需要准备时间，所以我们要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这咋袭击他们？现在协会监视我们，我们到哪他们都知道。”

“这种危险不讨好的事情当然交给别人来做……诶，审核结果出来了，核弹袭击战术不可行呀。”

连月拿出手机，自顾自地说出让马有才迷惑甚至害怕的话。

“你投稿设定栏了？”

“是啊。我写了今晚协会总部将被核弹爆破……嘛，就是这个意思啦，果然网站不给通过。”

马有才他灵机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喜道：“对了老大，为啥不用设定栏写死协会……”

“没用的。”不等马有才说完，绪方就反驳了他：“别说写死，就是让协会的人打个喷嚏都做不到，这会严重干涉作者间的公平竞争。”

马有才一想也是。如果有个作者在设定栏写下“除了我其它作者死光光”，这要其它作者咋活？同样都能用设定栏，凭啥你能用设定栏把我弄死啊？

“尽管设定栏不可以让其它作者打喷嚏，但我可以把天气设定得冷一些从而间接让作者打喷嚏……等效替换，我不可以杀死协会，但我可以试着让核弹在协会附近爆炸，间接消灭协会。”

“可这又为啥没过呢？”

“大概网站认为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至少今天不可能。那我们降低一下要求，让协会据点被米国的军队包围。连月，麻烦你改一下设定栏。我要看看协会是否有能力对抗一个超级大国。”

“好。”

“这能行吗？”马有才担忧道：“我感觉这个还不如核弹靠谱……”

“完全可行，另外我们已经和米国军方搭上线了，即使不借助设定栏，理论上也可以做到。”

“啥？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黑泽连月笑着说道：“还记得昨天我调查的那个叫兰纳德的人吗？他有个上校亲戚，军区在扭约，临时调动几百人是没问题的，当然前提是那个亲戚愿意帮助他。从兰纳德过往的行事风格来看，上校的确为他撑过腰，帮他解决过很多麻烦，所以兰纳德才能混得风生水起，一手遮天，独揽波士敦黑市。赌博、贩毒甚至军火他全都碰过，然而正因为有军方背景，他从来不怕被人针对。”

“卧槽，厉害了连月，这都能被你查到？”

“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兰纳德更厉害，这些信息是他故意给我这种人看的，想找他的麻烦首先就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不过说这么多，他现在已经被绪方控制住，是我们的人了。”

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能形容马有才此刻的感觉，前一刻还没人敢惹的一方大佬，画面一转瞬间变成己方阵营的小弟……这种爽感用在小说里一定很棒。

“老大，咋办到的啊？你对他做了什么？”

绪方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让兰纳德意识到我有随时杀死他和他的家人的能力而已，今天我们吃饭的时候，还路过他家了呢，那个人有点迷信，大概把我当成了上帝。”

“我们通过兰纳德让协会肖像上了警方的通缉网，然后通过监视来访的IP来定位协会的位置——尤其是来自扭约市内同一地点短时间多次访问的IP——军队已经准备好，现在我们慢慢等鱼上钩吧。”

协会已经转移了据点，他们现在大概聚在一起，但即使分散开，抓到一两个也是好的，被抓的作者将严格禁止接触电子设备。

“我有个疑问哈，既然咱可以调动军队，可为啥还要借助设定栏呢？”

连月惊讶地看着马有才，“有才君，你终于问出了个有价值的问题了，真是让人倍感欣慰啊。”

马有才气道：“不要把我看扁了啊大姐！”

“消除偏差与提前支付代价。”绪方平静地道：“如果我们不提前联系军方的人，虽然设定栏也有可能实现，但结果也许与我们预想的背道而驰——可能军队包围协会只是一次巧合，而不是真的去抓人。至于提前支付代价，你们应该很清楚。”

连月眼睛一亮：“我在设定栏写下‘捡到100元’，审核通过后，我把自己的100元丢在地上再捡起来，这样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因为我已经用100元支付了代价！而如果我不丢钱，虽然最后我还是能捡到100元，但这份代价要从其它看不见的地方扣除，是这个意思吧？”

绪方点头表示同意。

协会要倒霉了——这是马有才现在的想法。

他开始同情协会那些人，短短几波交锋，协会的老底都快被摸透了，而他们对绪方依然没有办法。作者间的战争从不是兵戎相见的激烈斗争，而是利用身边的所有资源勾心斗角的过程，谁暴露的多，谁就落于下风。

……

黄昏时刻，鱼，上钩了，协会暴露了他们的地址。

随着一道道指令的下达，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批士兵带着武器动员起来。

三人坐在电脑前一起等待结果，无论军队成功与失败，总会有个结果。

但是……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马有才有些耐不住了，他急躁地搓着手，脑门冒出冷汗。

又过了半小时，还是没有结果。

不，已经很明显了，没有结果就是结果。

连月仿佛知道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再次联系兰纳德，想问清结果……然而，兰纳德根本不认识他们！

好不容易和军方建立的联系又断了，网络上关于协会的肖像画消失。连月想查询少校的信息，却发现少校这个人也不在了。

连军队也奈何不了协会？

这是**裸地示威，协会用行动告诉他们，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无济于事。

“这就是……毁灭之神的力量吗？”连月苦涩一笑，深深叹了口气：“唉——我突然感觉我快失去斗志了。”

“别放弃啊，连月……我们应该还有机会。”马有才想安慰她，可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我们确实还有机会。”绪方突然说道：“我知道毁灭之神的弱点了。”

这次，连一向冰雪聪明的连月小姐也懵了，“绪方君，你你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绪方看着连月和马有才，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你们俩……有没有兴趣当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