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记得在医务室见过她，当时把她撞倒了，向她道过歉，只是后来又问，她说没去过，不记得了。”
“你不是说，只在办公室见过一面？”
安羽歌睨了许歌一眼。
许歌说的，自然就是自杀前，在医务室见过胡灵，但现在胡灵却矢口否认，或者说是行为改变的事情。
省略了细节，但大致正确。
安羽歌却显得漠不关心，只是又问起两人见面的事情来……许歌有些无奈。
对耍性子的少女，话不能太过，语气不能太重，许歌也是斟酌过后，才选择了用较为稳妥的方式说出来。
然而安羽歌，根本不买账。
“这点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你觉得是小事？”
安羽歌不置可否，却也不再追问。
许歌的回答，当然不能让她满意，但也大概问了个清楚，两人之间没发生过什么，认识，也只是偶然。
“那我知道了……医务室？你去医务室做什么……你今天不是身体不舒服么？小鸢早上跟我说，你还中午跑来，下午也不回家？”
安羽歌这才仿佛意识到什么。
听司鸢早上说的，许歌今天，不是生病了么？
但现在不仅在教室里打了一架，还在室外站了八小时，为了等她？
“……”
“……怎么了？”
安羽歌拉着许歌的手，渐渐垂了下来。
“抱歉，我知道今天不该来，不过我很担心你，中午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向你解释好吗？下午我想送你回家，所以才等。”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羽歌胸口疼得发紧，低声说道。
许歌才应该是被担心的人，不是么？
司鸢早上说的，许歌又晕又吐，那么严重，结果现在，她不仅忘了许歌早上生病的事情，许歌下午等这么久，也是因为她……
安羽歌低着头，拉着许歌的手，慢慢贴在脸颊上。
少女的皮肤光滑柔软，柔嫩的脸颊，轻轻摩擦许歌的掌心。
“下次不要等，你想来找我，就直接来，随时都可以……”
“嗯。”
“抱歉，没注意到你身体不好，还让你等我……对不起。”
“没关系。”
许歌摇摇头。
安羽歌扔掉冷饮，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完全贴了上来， 挤进许歌怀里，脸颊靠在许歌胸膛上。
“我刚练了舞，嫌弃么？”
“怎么会？”
身姿柔软的少女，明知道自己出了汗，却也硬往许歌怀里挤，就算许歌说出嫌弃，也不给他推开的机会。
两人本就是这样相互依恋的关系，而且比起许歌，安羽歌显得，要更依赖他。
本来就是独生女，已经受尽了父母关爱，许歌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姐姐。
按理来说，更需要关心的人，应该是许歌才对。
安羽歌却不满足，要向许歌索取。
不在她身边不行，不关心她不行，不拿出能区别对待她和其他人的行为举止来，也不行。
因为许歌对她来说，比其他人都要特殊，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特别。
要向许歌索取，要许歌一滴不剩，丝毫不留，将所有的关心爱护都献给她……即使这样，最后得到了许歌宠爱，也不满足。
仍要索取，一直到连许歌也开始疲倦，无以为继，直到她能够确信，许歌能有的，已经全拿出来给她。
只有这样，爱欲的饕餮，才会停歇。
被许歌抱在怀里，安羽歌也抱住许歌，而且比许歌更加用力，紧紧缠绕……两人拥抱许久，许歌才开口，朝怀中的少女轻声道。
“回家吧。”
“嗯。”
…
“要不要去买点东西？”
“你要买什么？”
虽然是回家，但两人都放慢了脚步。
尤其是安羽歌，几乎是被许歌拖着走……简直不像是走，反而是挂在许歌身上，许歌每走一步，就要承受更多一人的重量。
好不容易，才终于走到了安羽歌家所在的街道尽头的便利店……马上就要到家，安羽歌止步不前，再也不肯往前走。
她还想和许歌，再多呆一会。
两人走到便利店前，安羽歌停下脚步，许歌也明白了少女的心意，同样停下脚步，只是问道。
“去买点东西，要不要一起？”
“嗯。”
当然要一起，无论做什么，许歌也不能抛下她。
“欢迎光临。”
“……”
自动感应门打开，店员小姐甜甜的声音响起。
许歌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零七分……安羽歌上一次出门，大致也是这个时间。
也正是在这家便利店外，安羽歌被卡车撞飞，身死当场。
“你要买什么？”
“随便看看吧……”
进门的地方，墙壁上挂着一些花束，单独售卖的花朵摆在墙下，当然，只是一些假花。
不过品种繁多，色彩多样，不仅可以售卖，也可以用来装饰门店。
许歌选了几朵红色的郁金香，用黑色的缎带扎成蝴蝶结，包装成小小一束，然后拿去付账。
“买这个做什么……”
“送人。”
看见许歌买的东西，安羽歌不知为何，心头一跳。
店员小姐看两人的眼神十分暧昧，安羽歌悄悄别过头，回避了视线，被店员小姐目送着，两人走出便利店。
现在的时间，正好九点二十。
许歌牵着安羽歌的手，来到路口。
已经近在眼前，安羽歌身亡的地点，已经可以看到，就在不远处，最多二十米远的地方。
此时，路口变成红灯，红色的数字跳动，六十，五十九，五十八……许歌拿出花束，递到安羽歌面前。
鲜艳灿烂的花束，并不华丽，仪式感也不够充足。
但安羽歌不知怎的，心头有些慌乱，避开许歌的视线，垂下眸子，眼神里满是温润的湿意。
“送给你。”
“怎么要送我花……”
一瞬间，心花怒放。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收到许歌的花，安羽歌依旧开心无比。
安羽歌抬起头来，眼里的喜悦几乎要化成实质，眸子里秋水粼粼，望着心上人，一眨不眨。
安羽歌接过来，满心欢喜。
“算是今天的赔礼吧，想你多陪我一会。”
“原来只是赔礼啊……”
拖长了语调，安羽歌指尖缠着自己的黑发，不自觉挽了两圈，只是赔礼……还以为，是更珍贵的东西。
还以为许歌送她花，是出于其他原因。
但希望虽然落空，安羽歌的内心，仍然充满喜悦。
这是第一次，许歌会送她花。
“那我也向你道歉……”
“嗯？”
安羽歌踮起脚，在许歌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我的赔礼……没有记着你身体不舒服，对不起。”
“没关系。”
许歌摸了摸脸颊。
少女的香吻只用来道歉，未免有些暴殄天物，更不要提，还是安羽歌这种级别的美少女。
安羽歌吻上来的刹那，路口的红灯，正好消失。
什么也没发生，没有车祸，也没有监控录像中，出现的四人组……许歌环视周围，甚至除了他和安羽歌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成群结队的人。
红色的数字转为绿色，路口的红绿灯，再次倒数计时，二十，十九，十八……许歌将安羽歌的手，紧紧攥住。
“送你回家……送你到门外吧。”
“嗯。”
许歌要送她到家门外。
安羽歌不仅点头答应，而且本身，也十分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