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低着头的奇怪的小鬼突然抬起头发出这样的惊呼。
本来只是想快点结束这种令我感到郁闷的状况才随口说出的敷衍的话，没想到竟然引起了她这样大的反应。
她到底是有多么希望得到我的原谅啊。
所以说，她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在道歉啊。
甚至到了这种得不到我的谅解就感觉快要崩溃的地步。
真是麻烦，人类这种生物。
在诧异与烦躁的同时，为了不让这样难得的机会被浪费，我即便感到不耐烦也还是不得不继续说到。
“真的。”
“真的。”
“所以不要摆出一副像要死掉的脸。”
“看着真烦。”
这样总行了吧。
这样总可以了吧。
向着不知道是谁的存在询问。
这样做了以后，她总该满意了吧。
那样的话，她也就能够放弃再继续纠缠我，就这样回家了吧。
我也不用再体会那种奇怪的感觉了吧。
然而就像有谁在对我说不一样。
奇怪的小鬼在听完我的话之后确实有一瞬间露出了像看到阳光一样兴奋的表情，但这种表情马上又消失了，脸色阴郁了下去。
她又低下了头。
和刚才的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情绪。
这样眼熟的场景让我一阵头大。
难道说她还想重复一遍刚才的行为吗？
明明我都说了我原谅她了，这样都还不够吗？
她不就是想要得到解脱，摆脱束缚吗？
那她现在不是应该已经达到目的了吗？
为什么又摆出这幅模样？
哪怕那只是毫无意义的口头上的原谅也应该是一样的啊。
“真的...可以吗？”
“就这样简单的原谅我什么的...”
“明明…”
“我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在我不安又烦闷的情绪下，她断断续续的说了这样的话。
让看到她没有真的再重复刚刚不断道歉的行为的我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语。
所以说，人类这种生物是真的麻烦。
前面祈求我原谅的时候是那么的自我中心、厚脸皮，等到我真的说原谅她之后却又变得矫情了起来。
明明只要老老实实的收下就好了，却是为什么每次每次都要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呢。
事到如今才想要把自己道歉的原因说清楚，也什么作用都起不到吧。
无用，无味，无意义。
浪费时间的行为。
在心中，我下了这样的评语。
不过…
过分的话？
那是什么…
莫名的，脑子里面有了这样的疑惑，而我也这样问出了口。
“过分的话？”
“那是什么。”
然后她给予了我答案。
“就是...”
“前几天我对你说的那些...”
“过分的话。”
…
……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
前几天？她对我说的话？
过分的话？
要说前几天的话，恐怕也就是她最后失魂落魄的跑掉的那一天了。
因为除此之外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她，甚至没有见过她。
至于过分的话？
她…当时有说过什么非常过分的话吗？
好像确实是有说过一些什么的感觉，但太过无关紧要我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她好像质问过我…
【你这样还是人吗？】
然后我给她的回答是。
【我从来没有成为过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除此以外我脑海里面关于她的最大印象就只有，只要她出现在我身边我就会变得奇怪这一点，其它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于是我满不在乎的说到。
“啊，那个啊，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一副好像想起来了，却不在意的模样，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多少。
嘛，既然想不起来，就说明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实际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
不过，姑且还是顺着她的话继续下去吧。
“你竟然把那种轻微的话当成了过分吗。”
毕竟这样也可能有助于我快点把问题解决不是吗？
“和我以前听到过的一些话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是毫无虚假的一句话。
在我漫长的过去听过很多难听的话，甚至遇到过很多不利于我的事情。
然而就连这些也在我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不再留下痕迹，只有少数还隐约留有印象。
既然奇怪的小鬼的话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印象，那就说明她所说的那些所谓过分的话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然不至于明明才过去几天就忘得差不多了。
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才忘记了之类的。
真的。
“而且…”
而且…
“而且，你那些话也并没有说错。”
“因为，就像你当时说的那样。”
“我不是人。”
“也没有同情心。”
“说话和做事也非常的伤人。”
“并不是那种被别人说了坏话也能够反驳的立场。”
“因为，事实就是那样。”
“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样的自觉我还是有的。”
“所以我真的不觉得你那些话有什么问题。”
“不如说，说的太轻了，完全对我造不成伤害。”
“可以的话，我甚至还希望你说得更重一点。”
“因为啊。”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完全不打算改变自己。”
“不如说，你的话反而还会加大我这样的决心。”
“而且...”
“会被人类恶言相向的...”
“才是…”
“怪物。”
“不是吗？”
自己是怪物不是人类这种事情是早就已经明白了的事实。
只是被别人把事实说出来而已，这是一件值得生气的事情吗？
恐怕不是吧。
既然身为怪物就要有怪物的自觉。
只是被人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别说自己还不会死了。
要是只要有人类来找我的茬，说我的坏话，做一些对我不好的事，我就要一个个去计较的话，那还怎么过得下去啊。
到头来只会没完没了而已。
因为干掉一个，还会有第二个，干掉两个，还会有第三个，干掉三个，还会有第四个。
人类的基因深处作死的心或许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还要顽固。
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会被我杀光的。
这样的话就没有可以吃的白食了，也没有可以玩的游戏了，日常要用的水和电也更是没有了。
本来就无趣的生活会变得更加无趣。
所以…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还是不在意的好。
还是不去管的好。
毕竟他们也…
不能真的，让我…
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