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门口的超市打完报警电话后,天色暗了下来,陈言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陷入为难。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填满了她的大脑。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换了一副身体?那么原来的“陈言”去哪了?
那对突然变异的男女又是什么情况,丧尸病毒?
更重要的是,自己虽然打小无父无母,但还有一个同样在崇南市上大学的妹妹,如果自己真的凭空转生了,总得去给妹妹交代下情况吧?
想着想着,她走到记忆中熟悉的路口,逮着街边的小店老板便问道:“大叔,这里上午有没有发生车祸什么的?”
老板打量她两眼,点点头。
“然后呢?死人了吗?”
老板继续点头。
“死的是不是个外卖小哥?”
“对,哎哟小姑娘你可别问了,那场面,脑浆肠子流一地,别再让我想起来了行不?”
陈言尴尬地低头表示歉意。
她现在可以确认,记忆里的车祸确切发生了,而且原本的“陈言”也因此而丧生,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己的意识跑到了现在的躯体里。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夺舍?
胡思乱想一阵,呼啸的警笛声响起,在嘈杂的街道间尤为刺耳。
两三辆警车驶停在锦霞小区大门口,下来几名警察,在门口拉开一条隔离带,这倒是引来不少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其中一名警察四下观察一阵,最后注意到店铺口的陈言。
“你好,是你报的警吗?”
“对。”陈言点头,她在报警的时候简单描述了下自己的穿着,但是接下来警察的问题又让她有些为难。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的具体门牌是多少?”
巧了,这俩问题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装傻。
“你不要紧张,慢慢说。“对方倒是颇有耐心。
她犹豫了一会,无奈想了个办法:“警察大哥,我带你去吧。”
......
小区大门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为警察的严格封锁,使得小区内的居民也没办法随意外出,因而争执声不断。
陈言和几名警察穿过封锁线,径直走入小区。她注意到,身边的几位皆是荷枪实弹,这可不是一般的阵仗,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不出一会,陈言就找到了先前逃生的窗口,原本停驻在楼下的面包车已没了踪影,窗内也是一片漆黑。
通过一路上的交谈得知,这个负责和自己沟通的警察大哥姓张,她指了指窗户道:“张警官,我就是从那儿逃出来的。”
“那不是你家吗?你怎么好像很不熟悉的样子?”
“额......对对,是我家。”陈言拍拍脑袋装作头疼的样子,“我跳下来的时候磕到头了,现在脑袋有点混。”
张警官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观察片刻,在基本确认了房子的具体门牌号后,几名警察便直接上楼去敲门,结果显而易见,并没有人应答。
随后他们就搬来了梯子。
陈言连忙提醒道:“张警官,你们得小心一些。我......我父母他们,可能有点暴力......”
“嗯,我知道。”
张警官利索地爬上梯子,很快就够到了窗户的位置,他举起配枪,借着枪上手电的光亮观察屋内的情况。
巨大的衣柜倾倒在床上,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斑驳的血迹,他紧皱眉头,看来这里的情况和出发前预想的一样严重。
这已经是崇南市这三天来第十六起的病毒感染事件了。
虽然每一起事件的现场都已经彻底封锁,且控制住了所有找到的感染人员,但看来还有漏网之鱼,或者说......没发现的感染者。
突然,一丝轻微的响声传入耳朵,他警觉的将灯光照向房间角落。
......
“砰————”
枪声响彻夜空,一个黑影猛地扑出,下一秒,张警官的身体就被直接拉进房屋之内,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随即警察们迅速反应过来,几人负责疏散周围的人群,其余的则是冲上楼梯,用枪直接强行破门而入。
陈言也跟着退回人群之中。
鬼鬼,战斗力这么猛的吗?想到下午的经历,她不经有些后怕。
对普通人来说,亲耳听到枪声的确很容易引发恐慌,寥寥几名警察根本无法有效维持现场的秩序,再加上小区门口也因为严格的封锁线而乱成一团。
一时间人声鼎沸,吵架声,哭闹声不绝于耳。
陈言眼见如此混乱的局面,心生了脚底抹油的想法。
今天是周五,正好是妹妹陈诺回家的日子,这丫头联系不上自己肯定会着急,要不先回家一趟吧?
没啥好犹豫的,说走就走,她默默地顺着人流向小区外的方向移动。
可还没走两步,一声凄厉瘆人的嘶吼从身后传来,一下就压过了现场所有嘈杂的声音。
她没忍住回头瞄了一眼。
几分钟前还与自己亲切交流的张警官,此时正满脸鲜血,扒在窗台上,面目狰狞地盯着周围的人群。刚才那声吼叫,正是出自他之口。
不会吧?这就翻车了?
“张警官”纵身一跃,仿佛一只恶狼扑入毫无抵抗力的羊群。
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本就天色昏暗,视线极差,这么个鬼东西突然蹿到身边,换谁都得吓没大半条命。
原本还只是有些骚乱的众人,开始惊叫着纷纷四处奔逃。
怎么回事?其他的警察呢?不是进去了好几个吗?
陈言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跟着大家一起跑路。
小区门口的封锁线早就被冲开,此时外面的马路拥堵不堪,路过的车辆显然是没意识到小区内发生了什么,只能被迫停下,有的更是一不小心发生了擦碰,一时间汽笛声大作。
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少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回头一看,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可惜他的一只腿不知被什么东西扯了去,只能在地上艰难爬行。
他拽住陈言的脚,哀求道:“帮帮我,帮帮我!扶我一把......我,我站不起来。”
废话,少一只腿能站起来就有鬼了。
可还没等少女将他甩开,一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人影猛扑到他身上,张嘴就将其小半边脸给咬下。
卧槽?卧槽......卧槽!
小伙转瞬便没了气息,可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陈言一时半会儿压根挣脱不开。
这具刚刚转生来的身体充其量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哪有什么力量可言?
而那个还在埋头啃咬的感染者似乎注意到了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尸体,侧过脑袋,布满血丝的眼珠,仿佛正因找到新猎物,而在黑暗中透出一股幽异且兴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