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镜能在镜像的世界中影响现实，此前她在镜子中开关点灯按钮，现实的灯泡就会闪烁。
因此她现在也能在镜像世界中使用电视遥控，选择自己想看的节目。
说实话，搞不懂是什么原理。
这一点也不科学。
当余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李沐蜷着腿，懒散的倾斜靠在沙发上。
此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没见过李沐这么放松的姿态。
分明是个男性模样和身材，可这种姿态居然给他一种女性特有的慵懒魅力。
李沐察觉到他的脚步声，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而后便继续看向电视上播放的偶像剧。
“你喜欢看这个？”余凡小心翼翼的挪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偷偷观察李沐的举止。
他早就发现李沐的动作虽然依旧男性化，却总会不经意中散发一点女性特质，昨天他还曾经提醒过，但李沐似乎并不在意。
“没，小镜要看的。”
“小......”
“镜中鬼。”李沐冷淡的抢答道，“我给她取的名字。”
“挺顺口的。”
这是啥取名水平？余凡心头吐槽着。
他啃着此前没吃完的水果，看着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客人，但实际上颇有些拘谨，目光时不时朝李沐看一眼。
或许是曾经被李沐表白过，也可能是当初对李沐起了反应的缘故——虽然都各自有原因，可他还是无法在和李沐独处的情况下放松。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吓得他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
李沐淡定的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接过外卖，随口对外卖小哥提醒道：“很迟了，快回家吧。”
在那外卖小哥懵逼的眼神中，他也不做解释，直接将门关上，回到此前的位置，将外卖丢到茶几上。
“夜宵。”
“你请客？”
“不然呢？”
余凡满脸诧异：“不像你啊，你不是挺穷的吗？”
“穷不代表扣。”李沐打开外卖盒子，从中取了一串烤鸡腿。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烧烤，太过油腻，重口味，价格还贵。可他不知道余凡的口味，而烧烤大概率会喜欢。
毕竟这玩意在大部分同龄人眼里算是最大众的美食了，就是对于他来说贵了点。
果然，余凡见到是烧烤便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拿了两串，而后这名大男孩又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
李沐面无表情的蜷着腿吃烧烤，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吃过烧烤，在沙发上看看电视，玩会儿手机，时间也临近深夜十二点了。
县城的街道在十二点后越发的安静，行人车辆逐渐稀少，只能偶尔听见些许鬼火摩托的轰鸣声。
余凡沉默着站起身，对李沐提醒道：“要是五分钟后我没出来，你要进去救我。”
“嗯。”
其实通灵游戏的危险并不大，毕竟这种见鬼小游戏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可真正见到鬼的压根没几个。
上次是运气差，真通过小游戏吸引来了鬼魂。
“我去了？”余凡稍有些紧张，却又兴奋激动，手心都有些冒汗。
“去吧。”
李沐的目光看着电视机，完全没有在意余凡接下来的通灵游戏。
这让余凡有些失落，他和李沐好歹也算是并肩作战后的朋友，居然一点也不在意他。
走进卫生间内，余凡缓缓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并没有开灯，卫生间内一片漆黑，只能凭借小窗户外照进来的些许夜光照明。
摸着黑，他抬起脚，踩进早已经装满水的浴缸。
冰凉刺激着他的皮肤，鸡皮疙瘩从腿部开始迅速的朝着浑身蔓延。
心率已经开始上升，呼吸逐渐急促。
他的双脚都踩在了浴缸中，却被冻的打了个喷嚏。
“有种不好的预感。”余凡自言自语着，从背包中拿出个打火机，点燃了摆在水龙头两侧的蜡烛。
白色蜡烛的灯芯升腾起黄白色的火焰，在轻微的摇曳后趋于稳定。
火光并没有给余凡带来任何温暖。
他扭过头，看向贴在浴缸尾部的方形镜。
镜子依稀映衬出些许他的容貌，在火光的轻微摇摆下，镜面中的人脸在逐渐扭曲，变形，好似真的有鬼怪在镜子中。
“就算不信鬼，在这种氛围下估计也怂。”余凡嘟囔着坐在了浴缸中，刺骨的水没过他的腰腹，冻得他又打了个哆嗦，“用冷水模拟鬼魂的气场，用镜子欺骗视觉......”
还有逼仄的卫生间环境，用于心理暗示的凌晨十二点。
不论这个通灵游戏是否有见到鬼魂的功效，但确实足够吓人。
余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而后将手机放在了浴缸外的地面上。
还有十秒。
身体后仰，大片的皮肤浸入水中，冰冷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处，透过皮肤，肌肉，逐渐朝着身体的核心进发。
肌肉不自觉的轻微抽搐，寒冷将整个人包裹。
余凡闭上眼，猛然间头部下沉，将整个脑袋也浸泡在了水中。
水流迅速灌入耳朵鼻子，他闭眼屏息，控制着身体不会浮出水面。
逼仄狭小的卫生间内，两片烛光轻微晃动着，橙红色的火光倒影在波澜的水面上，依稀照亮了水下赤果果的身躯。在烛光的正对面，那面镜子映衬着柔和的火光。
好似被什么唤醒，一双眼睛逐渐睁开，冷漠的在镜子内向外观望。
三分钟的水下屏息，对于余凡来说有些困难，但努努力并非完全做不到。
反正通灵游戏也不是彻底完成后才能生效，受不了的时候抬头浮出水面就是。
“1,2,3...”
心头默数着时间，余凡其实并没有太多奇怪的感觉，除了冷还是冷，耳朵还能听见伴随着身体而荡漾的水流。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骨骼肌不自主的节律性收缩，导致他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的血液在奔腾着集中向身体的中心地带，手指、脚趾逐渐麻木失去大部分的知觉。
为了维持核心温度的恒定，身体逐渐开始消耗氧气，分解有机物以放出热量。
但是此时的他却并不能呼吸。
肺部被压榨着，大脑的供氧量越发稀少。
恍惚中，余凡似乎察觉到一道视线从正前方朝他投递。
那里是，镜子。
是那个镜中鬼在看我吗？听说是个小女孩，被李沐称作小镜。
最后半分钟了。
他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僵硬，试图仰头，却突然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就好似浴缸的水都成了水泥，将他彻彻底底的凝固在其中。
不是吧......
他有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