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小插曲过后,回归正题。
“总之,这一趟,没事吧?这次我说认真的。”
苏巧看得出程木的态度,点点头:
“没事,除了累一点,没出什么问题。蛊毒也都解了。因为想让我参加那个什么大会,她们没有对我做什么。甚至,还给了我一套不错的功法。”
“哦?”
“名字是‘四逆术’,一门基础锻体术,没有修为也可修炼。主要是契合我的体质,能够让我对体内阴气的掌控上一个台阶。”
“这么说,你也算因祸得福?”
“算是……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她们运气不是很好,碰上了我。”
程木笑了一声,摇摇头。
“看来是没问题。我这边,也成功救出了百里紫烟,三千灵石的赏金应该能到手。”
苏巧瞪了程木一眼,程木道:“放心,我记得。七成半给你,我拿两成半,算是对你的补偿,也看在你这一月这么累的份上。”
苏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没有言语。
“另外钟家那边,钱影和钟鸿羽的撮合应该是问题不大,酬金应该也很快能到。”
苏巧道:“这一部分我就不拿了。这一次虽然累,但三千灵石的七成半,两千多枚灵石对我来说足够了。”
程木点点头:“钟启凡师兄说这一单他出力不多,又和钟家有关,他就不拿了。钟师兄那么爱钱的人,他说不拿,我也不强求。
所以我的想法是,三百六十灵石的任务酬金,一半给小二,另外一半给这次行动中除百里家外的姑娘们,尤其是钱影,还有你那位公孙师姐。”
苏巧摆摆手道:“后面这个,不必了。我和钱影姐、公孙师姐都聊过,她们说不要,硬说是为了报仇。而且她们也不缺钱,不差这点灵石。”
“那这笔钱,就暂且存商行账号里,当备用金。”
“或者,你自己收下。”苏巧扬扬下巴,
“要不然被我坑了整整一半的酬金,感觉你这一趟白费了不少。”
程木笑道:“那不至于。你忘了,这一次和百里家的大部分交流都是我在做。我现在和百里家这几个人,百里老爷子还有几个年轻的后辈,都挺熟。钟师兄说过,在修行界混,人脉比金钱重要。我现在有了和百里家的这层关系,钱少点不算什么。”
百里家作为北郡四大世家之一,其深厚底蕴难以想象。从长远的角度看,和百里家更熟识的程木,的确拥有许多隐藏的好处。
“这么看来,你反而不亏。”
程木努努嘴:“当然不亏!我是生意人,亏本生意怎么可能做?”
“还挺自信。”苏巧道:“不过,说到这里,我倒也有点事情要办。等这次回百里家取了赏金,你们先回去,我办点事情。”
“什么事?”
苏巧神秘道:“秘密。等我办完了告诉你。”
“呵,还卖关子。”
程木瞅了苏巧两眼,也不追问,“对了,有个有趣的题外话,是我前两天打听到的,想听吗?”
“什么?”
“是关于,何守望的。”
“何守望?”
扭头看了看已经自刎的何守望的尸体,苏巧努努嘴,
“她能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一个难以上爬、想钱想疯了的女人罢了。”
程木摇摇头,道:“那只是表面。何守望是她后改的名字,她有个本名,叫何小玉。”
“何小玉?”苏巧念叨了两遍,“这么秀气的名字,和她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很不搭呀。”
“你知道,她出身什么地方吗?”
苏巧思索数息,“我猜,应该住在大城镇的贫民窟里,或者之类的地方。总之有不错的大环境,但是周边人素质比较一般。”
程木挑眉,赞赏道:“厉害。的确,和你说得差不多。比较特殊的是,她出生在一个叫春香楼的地方,没有亲生父亲。”
“春香楼……”听到这个地名苏巧一愣,意识到什么:“那她的母亲是?”
程木道:“对。她的母亲是个妓女。因为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生下了她。所以她一出生,便没有了父亲。”
苏巧有些惊讶,叹了口气:“看样子,她的童年也并不快乐。变成这样的人,不是没有理由的。”
程木道:“是啊。不过她的童年应该不算太糟。出生在那种地方,整个春香楼的姑娘都很喜欢她。她从小被当成所有人的女儿养,吃穿用度最好。因为看她有修行天赋,还专门请人教她修行。如果地点不是春香楼,和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区别。”
“那后来呢?”
如果只是如此,何守望似乎不应该变成那样。
“后来,生活一直很平静,她也慢慢长大。一直,到十五岁那年,她和母亲起了冲突。”
“冲突?她的母亲不是很顺着她?”
“问题就出在这里。她的母亲,包括春香楼的诸多姑娘们,对她都寄予厚望,希望她能走出春香楼,闯出一番天地。”
“那这……不是很好么?”
故事到这里都还不错。一个出生在春楼的小孩,如果能在修行界闯出名堂,不仅证明了自己,也证明成功与出身无关。乍一听,还蛮励志的。
“这是很好,可问题是,何守望自己到底想不想这么做。”程木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也许很多人不能理解,包括我最初也是一样。你知道,当母亲说希望何守望走出去的时候,何守望说了什么?”
苏巧摇了摇头。
“她说,娘,我想留在春香楼。我现在长大了,我想和你们一样,每天接客。”
“啊?”
苏巧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回答。
“她,她居然,想要接客?明明已经受了各种鄙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还愿意待在春楼,还说想要……”
苏巧没法理解。作为女子,她完全想不通何守望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回答。
难道就因为从小身边都是娼妓女子,潜移默化,觉得自己应该变成那样?
可是在春楼待了这么多年,她应该非常知晓春楼女子在社会的地位,知晓春楼女子走出去会受到何等的对待。
苏巧理解不了,也没法理解。
“我完全不懂。只能说,大概从那个时候,她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程木道:“也许不是从那个时候。也许,从她出生的一刻起,她睁开眼睛看到扭动腰肢对男人赔笑的妓女们,就已经埋下了这样的种子。”
苏巧沉重地叹息一声,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何守望。
程木道:“事情还没完。那次吵架之后,何守望还是离开了春香楼。但去了何处没人知道。不过,五年后,春香楼被灭门了。”
“灭门?”
“不错。据说是白天发生的事。因为姑娘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接客,所以凶手是白天潜入。那天大门紧闭,有人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声惨叫,慢慢地没声儿了。再进去,已是血流成河,无一生还。”
“这不会是?”
“何守望是二十一岁加入的圣女宫,那时她炼气大圆满。她是金木双灵根,主修的,恰好是金灵根。”
“她居然……她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何守望的想法还稍微有迹可循,但亲手杀害养育自己十几年的母亲和姨母姨娘,苏巧彻底不明白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程木转头看了看被挂在水晶宫边上的何守望的尸体,
“我本来还想问问。只可惜,已经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