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清早,一名士官带了另外一名精灵和人族的混血翻译来到关帕丽丝的禁闭室。混血翻译对帕丽丝说:“现在我们去见一个人’。”
士官还把帕丽丝头上破破旧旧的帽子摘下,给帕丽丝披上一件带斗篷的军用风衣。风衣宽而长,把帕丽丝穿的精灵王国衣裳都遮住了。
坐上魔导战车,士官带着帕丽丝刚下台阶到广场,一个身着笔挺的黑色制服,一脸庄重的中年官员前来用精灵王国话对帕丽丝说:“你好!”
押送帕丽丝的士官取走了披在帕丽丝身上的风衣,递了一个大文件包给那位官员,算是办完交接手续,告别走了。
中年官员带帕丽丝上了一辆黑色的魔导汽车,叫帕丽丝坐后排。他自己则坐在前排,正襟危坐,板着脸不发一言。
向车外望去,道路平直,特别宽,但除了帕丽丝所在的魔导汽车外,基本也没有别的车辆了,有也是附近军营的军车,普通百姓行驶的还都是马车。
因为魔导汽车里面那个燃烧魔力结晶石的结晶炉的效率实在太低了,普通人家根本经不起这样的燃料花销。
行道树高而且大,绿荫蔽日,路两边种着在精灵王国没有见过的橡树,远处都是树林,其中不时隐现出一栋栋带花园的大别墅。进了城,街道也十分平整宽阔,似乎干净得一尘不染。两旁的行道树直指蓝天,下面是水泥人行小道。
街中间的街心花园都是一街到底,草坪青青,各种花开得姹紫嫣红。这里的街道人摩肩接踵,男着衣服干净整齐,女着各式漂亮裙服服色鲜艳。楼房下边有许多用五颜六色的木板搭成的售货亭。
帕丽丝数了数楼房的楼层,大多是三层,最高的是政府大厅,总有十层之高,楼房之间都有空地,没有两栋连在一起的。楼式轻巧大方,毫不笨重。
车子转来转去,开到一条不宽阔,又十分宁静的街道,从远处帕丽丝就看到了前面十字路口竖着一尊初代人皇的雕像,看看周围的气氛,帕丽丝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押到特务大本营来了。
车停到一栋四层大楼前,大楼大门紧闭,虽然位处闹市,门外也是静悄悄的,行人走路似乎都避开它,那肯定就是特务大本营了。从外墙的颜色,可以看出第四层是后来加上去的。后来,帕丽丝在这栋楼房里接受了三个月的审查,接着又在楼底层的监狱里坐了7个月牢,所以印象深刻。
也是帕丽丝幸运点,能有单人间,还有魔导储物空间,这几个月自己潜心研究魔导知识倒也不算太差。
大楼呈回字形,全楼都是办公室,把从外国进来的人都当成监视对象,派出去的人也都是特务。楼下全有地下室,靠街一面的地下室高一点,用做食堂、澡堂、理发室和卫兵宿舍;不靠街的地下室全是牢房。
地下室还有两层的,最底层关的是死刑犯。外国人、政治犯、间谍犯、贩毒犯和犯罪的官员也都关在底层。
在附近大街上,每隔十来分钟就能听到从里边响起的机器轰隆声,那是特制的魔导抽风机在给底层地下室送空气。回字中间的广场修了一排排没有房顶的水泥房,则是犯人放风的地方。
走到大门前,卫兵开了大门,门厅正中楼梯的左边有一张小桌子,坐着一名士官发通行证。
中年官员给帕丽丝领了通行证后上到二楼,楼道口有关着的钢架大门,有卫兵守卫,看过通行证后,马上去把楼道两边开着门的办公室都关上了,咔的一声,钢门开了,放她们进去,随即关上。走过三、四间办公室,又是一扇大铁门,要用同样的方式通过。
最后把帕丽丝带进一间大办公室,里面坐着一名个子高大穿大尉军服的大罗翼帝国官员,他站起来和她们握手,说一口纯熟的精灵王国话。
中年官员走时,帕丽丝听他把大尉叫维克多。维克多叫帕丽丝在大沙发上坐下,说:
“我已经派我的工作人员给你买我们帝国的衣服去了,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洗澡,换衣,吃饭,过后我们再谈。”
办公室墙正面是大罗翼帝国第一皇女——奥菲利亚的肖像,下面是一张很大的3×4米的精灵王国大地图,肖像有刚刚更换的痕迹,联系下面的雕像,帕丽丝觉得那里应该原本是初代人皇的肖像。
后来帕丽丝知道维克多是翻译科长,他的精灵王国话口音相当纯,还会一些精灵王国的方言词。一会儿,一名长得很清秀,着便装的大罗翼帝国青年人——沃洛加进来了,手里提着个大包。在以后三个月的审讯中,他不时来找帕丽丝闲谈。
沃洛加把提包打开,拿出一件件的衣服给帕丽丝看,有一套廉价的长裙,两件棉布衬衣,两件汗背心,两套女士内衣裤,还有平布毛巾,盒装肥皂,牙刷和一双黑皮鞋。
这几年,尼龙布刚被裁缝系魔法师联合发明出来,尼龙衬衫和尼龙风衣是高生活水平的象征,大罗翼帝国官员不管男女,几乎人人都穿着。不管天晴下雨,出门都穿上尼龙风衣,穿棉布衬衣的是穷人,帕丽丝当然只能“享受”棉布待遇了。
其实,穿着棉布要比尼龙舒服得多。当然,帕丽丝还是感谢他们。
沃洛加叫帕丽丝提上提包,跟他去洗澡,澡堂在地下室,也要通过一道道的铁门和一次次的卫兵盘问才能到达。淋浴洗澡以后换上新装,他叫帕丽丝把精灵王国衣服都留下来。再带帕丽丝到旁边的理发间理了发,理发员也是军人,会用专门的魔法催动剪刀。
奇怪的是汗背心前后开口一般大,穿不稳,一走路背心便向肩下滑。
回到办公室,又来了几位官员,全是大罗翼帝国人。他们拿来一面大镜子,叫帕丽丝看看换装后的自己,帕丽丝高兴地发现自己又变得更成熟,更漂亮了。
一位神态美丽的大罗翼帝国小姐,穿着白长衫,推来小食品车,叫帕丽丝吃了午饭。
这些人都会精灵王国话,他们用谈天的方式向帕丽丝问话,问帕丽丝爬山越境,过山沟的惶恐状态,问帕丽丝精灵王国的现状,和对大罗翼帝国的初步印象,态度还算友好,的确并没有侮辱帕丽丝的意思。
而就在此时,一名军官领着帕丽丝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走了进来……是大皇子!那名军官直接就指着帕丽丝,说:
“王子殿下,请您核对一下,这是精灵王国通报失踪的二公主——帕丽丝小姐吗,您应该见过您的未婚妻的。”
听到这句话,帕丽丝的心简直的沉到地底里去了。
帕丽丝颤抖着抬起头,马上见到大皇子那印象深刻的双眼,心脏开始狂跳不已。这时,如同上次那样,大皇子深深地看了帕丽丝一眼,眸色沉沉。
这一眼,让帕丽丝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宫廷泳池里面的一次溺水。
如同现在一样,溺水后的帕丽丝试着恢复平稳的呼吸状态,把头扎进水里漂浮,可是做不到,想控制呼吸可是呼吸越来越乱,肺本能地想吸入更多空气,现在的帕丽丝也是越来越紧张。
溺水时候,帕丽丝知道这是深水区,腿再用力蹬也触不到池底。所有的努力都被放空了。眼睛看着遥远的岸边,四周都是深不可测的碧蓝色,一种恐怖和绝望的感觉升腾起来。
她放弃了羞耻心,无力地看着岸上的人,口中呜咽着疾呼快拉她一把,希望他们能救她。很多人都惊讶地看着帕丽丝,警惕地看着,可是没有人实际行动。
从那一刻她知道人是多么冷漠了,她真想艹死这个世界,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帕丽丝,就快溺死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出乎意料的是,大皇子只是笑了笑,说了句:
“不是,我不认识她。”便转身离去了。
那个军官对帕丽丝这边的军官摇了摇头,随后也跟着大皇子离开了。
这是……帕丽丝愣了好一会儿,只得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大皇子他……也不想结婚啊……
帕丽丝这边的军官似乎明白了什么情况,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两个军人进来把帕丽丝压到一个审讯室里面,开始了对帕丽丝的正式审问。
之前那么客气估计是一早就怀疑她是精灵王国叛逃过来的皇女了,不过既然见过她的大皇子都说不是了,那还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