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边天空出现晚霞的时候,我才急急忙忙赶到家。但是看到楼下停着两辆车,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辆老姐的,一辆大哥的。

果然,老姐在楼梯口等着我。我以为是她已经帮我把石头的事搞定了,但是在我看到大哥车上那熟悉的面孔时,我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你来干嘛?”我质问老爸,他肯定不会为了朱茵婞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绝对另有所图。

老爸没出声,气氛有点尴尬。还是老姐打圆场。“那个,小劳啊,我们先到你家在说吧,好吗。”老姐推着我上楼。“爸,哥,跟上。”

“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看着车。”大哥拒绝了,毕竟楼下路边并没有画着停车位,被安保发现的话可能有不好的后果。

我刚打开门,一阵恶臭传出来,朱茵婞的呕吐物还没处理。我叹了一口气,虽说我和老爸关系不是很好,但毕竟是客人,总不能让他们坐在里面吸臭气吧。

“你们,现在外面等会,我要清理点东西。”

“我来帮忙吧。”老姐看到了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不用了,很快的。”我拒绝了老姐的好意。

“呃,这些东西,弟妹人呢?”

虽然我知道老姐是无意的,但我还是把脸黑下来。“医院,病情恶化。”

“是吗,好吧。”老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我了,只好走开招呼老爸坐下。

呕吐物里根本没什么固体,全是胃液和血液的混合物。心疼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不想打扫了,没有干劲。我随意将还未凝固的液体拖掉,已经凝固的就懒得管他。

“说吧,来干嘛了。”我将拖把扔在一边,没好气的对老爸说。

“我来说吧,弟也知道老家最近不都那啥了吗,就是那个家里的矿挖完了然后就穷了吗。再然后你不是刚好捡到了陨石了吗。所以老爸就想...”

“姐你别说了。”我示意老姐打住。果然是冲着钱来的吗。“爸,你来说说什么情况。”

“喂,这态度..”老姐知道我和老爸关系不好,听到我这欠打的语气连忙阻止。

“我来吧,小美。”故作深沉的老爸终于开口了。“小劳,我就直接说了,老家需要钱,祖宅需要修缮。我们需要那颗陨石。”

“我也直接说了,我也需要钱,我也需要这块陨石。”我真的憋着一肚子气在和她说话,语气根本不可能平稳下来。

“小劳,我知道这陨石有别的用法。如果可以将其价值开发出来,我们的收获肯定比镇府收购的要高。”

“我不需要什么未来价值,我现在就要钱。一刻也等不了。如果你们要就拿钱来买啊,我只是需要钱,卖给谁不一样?”

“卖给镇府那些榆木脑袋只是暴殄天物,只有我,才能开发出它最大价值。”我听的出来老爸也在憋火,他本来就是一个易燃易爆的急性子,已经忍了这么久还真是辛苦他了。

“钱,有钱一切好说。”

“你以为老家的现状拿得出30万吗!”陈欣荣从包里拿出一小叠纸钞,“这是你爸现在身上的所有钱,5万,就当首付,等有钱了给你40万。看在父子一场,就不能吧陨石给我吗?”

我看着茶几上的一沓钱,内心有点动摇。我一直在赌要不要相信老爸的空头支票。

“小劳,我知道这些年老爸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这次为了大家,为了祖上,做次变通好吗,当我求你了。我向你保证,有了陨石,朱茵婞她的胃炎只是小事。”

听到“胃炎”的一瞬间,我本来要平息的怒火有烧了起来。小事?呵呵,我就要失去她了还小事!

“还小事,你懂什么,要是小事我会怎么急着用钱吗。”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听不懂人话是吧。”老爸似乎因为刚谈好的事情打了水漂,彻底爆炸了。“你又为了那个女人跟我吵起来了,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别再给我来这套,我也是当长辈的人了。”

“还长辈,你这么大的人了懂不懂敬老啊!”

“我就是不懂又怎么了,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因为凑不出钱,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婆死去。”

“不准说你妈!说了多少次,不是没凑是凑不够。”

“那我现在有凑够钱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区区胃炎又用不了这么多钱。”

“区区?你是说她不值这些钱吗?就因为她是你前女友的女儿你就思想迂腐的到现在都不待见她?”我已经气坏了脑子,说出的话都已经没了逻辑。

“你...”

“等会,别吵了。”老姐看我们吵得愈演愈烈,不得不阻止我们,但是这次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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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老爸你是不是精分了。”陈小芸打断了陈德劳的长篇大论。

“此话怎讲。”

“刚开始讲你和老妈的时候我就有点察觉了,一边讲故事一边把人物神态动作演绎的惟妙惟肖,这不是精分吗?”

“不,是戏精。”陈德劳义正言辞的说。

陈小芸一脸无语。

“你没反应那我就继续了,你姑姑陈德美上前拉开...”

“停——”

“又咋了,我正讲的上头呢,别老是打断我。”

陈小芸拿出手机,亮出屏幕给陈德劳看,上面显示着4个0。“都已经12点了,你明天想不想起床了。虽然你是讲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但你是不是嗨过头了。”

“那你想怎么样,尘封了五年的故事你就不想一口气听完吗?”

“不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睡觉要紧。”

“睡睡睡,就知道睡,猪啊你,年纪轻轻就知道睡觉。你爸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和你妈玩到凌晨1、2点。”

“你这个劝孩子熬夜的爹才有问题吧。”陈小芸无力的吐槽。

“切,无趣。”陈德劳也好似放弃一般,开始整理衣物准备睡觉。

关掉床头灯,眼前忽的一黑。有那么一瞬间,陈德劳看见妻子出现在眼前,那样的笑容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柔那么令人惋惜。陈德劳使劲眨了眨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发现刚才的幻觉只不过是窗帘勾勒出来的月光轮廓。

“窗帘要拉吗?”

“不用了吧,拉起来的话明天太阳晒屁股都不知道。”陈小芸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世界安静了几分钟。

“真的不想听完吗?有关石头的事情我都没讲完呢。”陈德劳按捺不住还未平息的心情。但是没有回应。“睡着了吗,算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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