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如既往地一个人走出了校门,这时地学校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应该都是来接自己孩子放学的。停车场的方向停满了车,可是我知道,没有一辆是为了等我而来。
穿过马路,我来到了学校对面的公交站,这里的106路公交车大概是唯一一个无论风雨都每天愿意等我的了。我投币上了车,车上的人不多,于是我便找了一个靠窗的单独位置坐下。带着耳机,里面没有音乐,我却仿佛已经听不见周遭嘈杂的声音,剩下的只有自顾自看着窗外风景的我。
渐渐地车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作为坐满了便有人扶着扶手站在一旁,直到车辆行驶,我眼前的景色也随之变化。
车辆驶过高架桥,进入繁华区,大概行驶了十多分钟,车上有人喊了一句。
“师傅,前面停一下。”
这里是商业区,离我家的小区大概还有三个站地的路程,可我却起身打算下车。
没有事先的打算,只是想在这段热闹的街走一走,同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想去喊那一声下车,这可能是一种对与人交流的排斥。
我站起身,便有站着的人找准机会抢占了我空下来的位子,我往车的后门处缓步挪着,直到靠近扶住栏杆止步。
就在公交车临近站点的时候,忽然道路一边窜过了一辆骑着自行车的中年人,逼得公交车一个急刹忽然停下。
车身一颤,车上所有人都随着惯性前倾,但好在我一直扶着把手所以稳定住了身形,
可在我对面一个靠着栏杆正在看书的女生却因为站立不稳,朝我这边撞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身体一侧躲开了。那女生的脑袋直接撞在了我刚刚扶过的把手上,手上的书也掉到了地上。
她扭头看向我,手捂着头上刚刚撞到的地方。
女生一头恰好过肩的短发,灯光下我隐约看得见她有些郁闷的表情。而且他还穿着同我一样的校服。
“是你自己没有站稳的,别看我。”我说了一句。
“那你可以帮我捡一下我的书吗?”她看着我,又指了指我脚下的书。可能是因为我们学校女生校服的款式是短裙加长筒袜,并不是方便蹲下,所以拜托我说道。
我低头看去,发现我脚边是一本英国作家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
接着,我又看了看缓缓打开的车门。
“抱歉,我要下车了。”
说完这句话,我便抬脚下了车,没有去看车上那个女生怎么样,街边刚刚逼停公交车的中年人还骑在自行车上叫着“你是怎么开车的。”
如果说我无情,连这一点举手之劳都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其实就算我弯下腰也不会错过下车的时间。可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必要去刷一些路人缘,别人的好意我都会拒绝,所以我也没有理由为任何人做上一点小事。
我当然不会期望我帮了那个女生然后开启一段说不上浪漫的公车邂逅,太好笑了。
像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愿意帮助她的人多得是,我没有必要浪费我自己的时间去做自己并不想的事情,而且,我不给人期待。
这与品行无关。
街边的KFC店里,我点了一份单人套餐,可能是因为晚饭没吃什么的原因,忽然有些饿便索性走进了这家店。付款的时候,由于手机没有电我便选择了刷卡支付,输入密码付款成功,我带着打包好的食物出了KFC的店门。
回家的路上,我百无聊赖地走着,然而百无聊赖在词典上的解释是指精神上没有寄托。虽然用词不当但也语义正确。因为我的青春正处在一种百无聊赖地状态下,就像此时没有星星的夜空,城市的霓虹总是会星光映衬得失去颜色。
而对于这样的青春我更想说的是厌恶。
看着自己就像是整片绿洲中唯一一块贫瘠的土地,格格不入,就连别人施舍的种子在这里都发不了芽。
所以啊。
“请自生自灭吧。”
我仍然不愿意接触那些外来的东西,说是个性,更是一种自我约束和保护。
构不成期待的日子才不会对任何事感受到失望,本就独立的灵魂不需要在别人身上寄托成麻烦的累赘。
不然只是自讨没趣。
我只是个逐渐与世界脱轨的人罢了。
路上,我看到了带着孩子匆匆赶回家的妇女,街边的乞丐缩在角落里,喝多了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拦着街上行驶地出租车。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走到了小区门口,门禁卡通过的声音响起。
绕过小区中央的喷泉,我停在了一处三层的别墅前,按下指纹,门应声打开。
回到家中,我先是将打包的食物放到微波炉里加热,餐桌上还留着我早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趁着微波炉加热的时间,我将手机充上电,再开机发现了启明星国际贸易的消息。
“回家记得把门窗关好,最近家那边蚊虫该多起来了。”
这是那个男人罕见地给我发消息关心我的情况。
我回了一个字。
“嗯。”
可是就在我这条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他的语音通话便打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才会消息啊?”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手机没电了,去买了点东西,刚刚到家。”我如是说道。
“嗯,早点休息,我大概下周会回去。”
“好。”
电话在短短几个字的交谈下挂断,我甚至没有明白他打这个电话的意义是什么?他作为一个父亲或者作为一个公司管理者,很少真的去拿感情这种东西说事,我从来没有觉得亲情这个词的分量有多重。
我来到厨房,将热好的汉堡取了出来,没有其他足以虚度时光的事情,所以什么事都变得索然无味。
记得小的时候,吃汉堡总喜欢把面包和肉分开吃,那时候觉得满足地一大口肉就很幸福。电视在每天固定的时间会播放动画片,只不过这项活动在我八岁的时候就被钢琴课占领了。
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我将垃圾收好打包进垃圾袋里。
洗漱,换衣服,又是每天重复的事情,当这一切结束后我回到二楼的卧室。
躺在床上,我自然不会去想课后学习的那些事,或者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事。我不喜欢回顾今天或者计划明天,不喜欢作为负担背在身上的任何牵绊。
睡前,我习惯戴上耳机,播放了一段轻音乐,这是我这几年发现的对付睡眠不稳,难以入眠的好办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有效,但我觉得对我是有些效果的。
一段轻音乐,或者是雨声,自然的虫鸣可以让人在睡前放空自己的身心。
其实真正影响睡眠的不是嘈杂的坏境,而是心里对于嘈杂的认知,所以我才会习惯带着耳机渐渐入睡。
我不知道我睡着花了多长时间。
但是梦里,我似乎看见了一到残破的门,不知为什么,我潜意识里认为那是青春。于是我本能地想要逃。
而我没发觉的是,我早已处在门里的世界。